雷覆天胸悶氣結,面色蒼白無神,貴為七聖的他,經歷了無數風浪,終屹立於九州之巔。

成為七聖的千餘年間,雷覆天早已心如止水,即便是面對驚世人物,也未曾色變,而今,浮現在其眼底的,是雷家子弟從未見過的驚恐。

眾人上前,將倒地的雷覆天扶起,個個面容驚慌。

雷天齊望著吐血倒地的雷覆天,不禁皺起眉頭,隨後冷冷道。

“修行切不可急躁,你天資不凡,若是穩紮穩打,定能抵達半神極境,若你急於求成,修為將再無進一步的可能!”

雷天齊認為雷覆天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修煉過於急躁所致。

雷覆天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他緩緩抬頭,望著正看著自己的薛雲,雙眼再次變得惶恐起來,他推開將他圍住的人群,踉踉蹌蹌地走到薛雲面前。

雷青玉一臉不解地望著雷覆天:覆天大哥回過神來便徑直走向薛雲,那麼,他噴血一幕,必定與薛雲有所關聯,莫不成是薛雲言語頂撞了雷天齊,才讓他氣結吐血?

想到此處,雷青玉忍不住搖頭,否定了這一觀點。

其一:雷覆天何許人也?怎會因小輩言語衝撞而氣結吐血?

其二:即便是雷覆天氣結吐血,也不可能是為了雷天齊,雷天齊與雷天齊心有芥蒂,雷覆天絕不會因為薛雲威脅言語而被氣得吐血。

既然雷覆天吐血並非薛雲言語所致,那麼他起身便走向薛雲,究竟意欲何為?

雷青玉不解,雷覆天的兒孫後輩同樣不解,沒人知道雷覆天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雷覆天究竟要做什麼。

望著走到自己身前、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雷覆天,薛雲心如刀絞,當即擔憂道:“大爺爺,您沒事吧!”

雷覆天望著薛雲,嘴唇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得不合上雙唇,將心頭所想憋在肚子裡。

隨後,雷覆天一臉微笑,並重新組織語言:“沒事,就是修煉中留下了一些暗傷,你沒事吧?剛才有沒有嚇到你?”

薛雲輕輕搖頭,隨後道:“您沒事就好!”

雷覆天淡淡一笑,隨後望向薛雲身旁的雷青玉道:“醉玉母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雷覆天的話,讓薛雲和雷天齊臉色微變。

雷青玉輕聲道:“他們在青玉殿呢,大哥有什麼事嗎?”

雷覆天拭去嘴角暗金色血痕,淡淡笑道:“今天是雲兒歸家的日子,她們也算是我家的人,理應讓雲兒見見!”

雷青玉重重點頭:“好,我這就去將她們二人叫來!”

也就在雷青玉轉身就欲離開之際,雷天齊出聲:“見什麼見?她們只是兩個外人,又不是我雷家之人,有什麼可見的?”

雷天齊說罷,便望向雷青玉,厲聲喝道:“不準去!”

雷青玉不敢違背雷天齊的意願,緩緩轉身,一臉無奈地望向雷覆天。

雷覆天望著雷青玉的雙眼,一臉認真道:“去將她們母子喚來,現在雷家的家主是我,見或不見,他說了不算!”

雷天齊臉色驟然轉冷,他望向雷青玉,一臉陰翳道:“你今天若是敢將她們母子二人帶進我雷家宗主府的大門,我就將你逐出雷家!”

雷天齊說罷,雷覆天便伸出手,抓住薛雲的肩膀:“走!我帶你去見她們!”

也就在雷覆天手掌落在薛雲肩頭的剎那,雷天齊的手掌落在薛雲另一肩頭:“今天是他回家的第一天,他只能呆在雷家,哪兒都不許去!”

雷覆天和雷天齊的目

光碰撞在一起,兩股令人心悸的靈力威壓轉瞬擴散開來,一股詭異的氣氛在宗主府外蔓延。

蒲恣見此,無奈搖頭,隨後走到雷覆天身旁,將雷覆天搭在薛雲肩頭的手拿下。

“算了吧!父親說得沒錯,今天是雲兒回家的第一天,理應呆在雷家!”

雷覆天將手縮回,語氣緩和了幾分,他望著雷天齊,一臉平靜道:“我們談談吧!”

雷天齊神情冷漠,語氣依舊冰冷:“談?談什麼?我們之間可沒什麼好說的,要說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何必遮遮掩掩?”

雷覆天掃視雷卓一幹人等,淡淡道:“現在跟他們說這些還為時尚早,而且我們相談之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為好!”

雷天齊冷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沒什麼說的,你要麼就當著大家的面一起說,要麼就不說,說與不說,決定權在你手上!”

雷覆天盯著雷天齊,一臉嚴肅道:“飛蛾化仙,凡夫化龍的故事,非要在這裡說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倒是沒有多少顧慮!”

雷覆天的話,讓雷天齊臉上的寒霜消散,他望著雷覆天,再無先前姿態,竟連語調都低了好幾個層次,顯然是示弱了:“你想去哪裡談?”

“去你的紫雲嶺!”

雷天齊說罷!便面向雷青玉道:“去將醉玉母子二人帶來,讓雲兒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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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覆天說完,雷青玉一臉不確定地望向雷天齊,雷天齊臉上再無半分冰冷神色,有的只是數不盡的無奈和淡淡的哀傷:“去吧!也該讓雲兒見見她們!”

雷天齊鬆口,雷青玉自然不敢怠慢,也就在雷天齊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雷青玉離開,雷覆天望向蒲恣道:“帶雲兒和晚輩們進去吧!我去去就回!”

說罷!雷覆天和雷天齊一同遠去,僅留下一臉錯愕的雷家晚輩。

雷卓等人愣在原地,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繼續吧!”

蒲恣開口,所有人回過神來,雷家長輩又齊刷刷地站到小道兩旁,等待薛雲完成最後的儀式。

雷天齊和雷覆天二人已經身處紫雲嶺中,雷覆天望著雷天齊平日所居木屋,淡淡道:“我們去姨娘墳前談吧!”

雷天齊輕輕點頭,僅僅眨眼間,兩人便穿過木屋,落在紫雲嶺深處。

或許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一片紫色的紫雲嶺深處,竟有一片如此青綠而生機盎然的世外桃源。

紫木、紫草、紫花等紫雲嶺所擁有的一切,都在這裡消失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綠。

綠色草地平坦,白色小花伴隨著拂面而來的微風搖曳,在這素淨、淡雅的草地中央,立著一座五尺高的青墳。

青灰色墓碑高約三尺,碑體邊角因歲月的侵襲而變得殘缺,碑前一對紅燭燃得正盛,三柱尺長青香上青煙裊繞。

雷覆天走進,望著眼前無字碑,嘴唇微顫,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如鯁在喉。

終於,雷覆天收起心底悲涼,望著無字碑,輕聲問道:“姨娘是姓薛嗎?”

雷天齊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悲傷地點頭,無神的雙眼內滿是傷感。

雷覆天不解:“姨娘叫什麼名字?你為何不在碑上留下她的名字?”

雷天齊道:“她叫薛苓兒,是體宗後人,遇見我時,她正被源族追殺,是我救了她,將她帶回雷極宗,但那時她已身受重傷,時日無多!”

“我將她帶回雷極宗,為她續命,但也僅僅只能為她續命三年,三年後,她生下無憂,隨後

便離去了。”

“他們體宗後人身體有缺陷,皆無法修煉,我妄圖改變這一切,妄圖讓無憂能夠擺脫殘酷的宿命,但我卻太過於高估自己。”

“悲慘的命運,自無憂出生那天起,便已經註定,我不能管,也不能問,更不能讓人知道無憂是體宗後人。”

“我愛苓兒,但卻不得不讓世人覺得我與她之間的情分,不過是一夜風流,我與他的兒子,不過是我風流後的孽種。”

雷覆天咬牙切齒,厲聲咆哮道:“源族為什麼要死盯著體宗後人不放?他們無法修煉,已算不得威脅,源族為何要趕盡殺絕?”

雷天齊眼底滿是悲傷,語氣也變得悲愴起來:“因為藥靈體,藥靈體是體宗宗主薛無涯自創靈體。”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修煉藥靈體,體內藥靈能借藥草晉級,每進一步,藥靈便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帶給修煉者無窮的益處。”

“若是能將藥靈體修煉至藥神體層次,便會不死不滅,這就是源族不願放過體宗的緣由。”

雷覆天又道:“您又是什麼時候得知弟弟身份的呢?為什麼不告訴我?”

雷天齊滿臉哀傷道:“九州盛會時,我曾懷疑過他的身份,但卻未朝這方面想,直到某天,我的祖樹上多了一杈分支。”

“分支?”雷覆天微微皺眉,隨後道:“是弟弟的血脈之力覺醒了嗎?”

雷天齊微微搖頭,而後道:“並非是無憂,而是莫愁!”

雷天齊說著,緩緩張開手掌,短短瞬息後,一棵暗金色小樹落在其掌心。

雷覆天將目光放在祖樹憑空生出的分枝上,緩緩皺起眉頭,疑惑道:“光是這,怕是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吧!”

“弟弟站在九州盛會擂臺上時,明明就有用過靈力,若是他的血脈之力沒有覺醒,為何會擁有那般精純的靈力?”

雷天齊輕聲道:“你弟弟體內的靈力,並非源於自身,而是源於藥靈。”

“我當時也未能看出任何不妥,會注意到你弟弟,僅僅只是因為他姓薛!”

“我之所以能猜出他們的身份,是因為上一次九州盛會時一槍無敵的青峰!”

“也正是因為青峰所向無敵的那一槍,讓我敢確定他便是莫愁,確定他是莫愁後,我便確定天樞就是無憂!”

雷覆天面露疑惑:“那一槍?莫愁用出了哪一槍?為何你能確定他的身份?”

“是冰魄雷神槍!”雷天齊輕聲嘆道:“你和傾城並未親至上次九州盛會的現場,所以並不知曉。”

“那時的你們,還在滿世界尋找無憂和莫愁,你們根本不會想到,莫愁會出現在九州最大的擂臺上。”

“在決賽時,莫愁曾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我與他的目光短暫接觸過一瞬。”

“也就是那一瞬,讓我覺得匪夷所思,但當我聯絡到他那一槍時,一切的疑惑便都解開!”

“冰魄是他從傾城血脈裡繼承的天賦,而雷神則是他從無憂血脈裡繼承的天賦,兩者皆是同等強悍,所以才凝聚成了所向無敵的一槍!”

“世人皆以為他的冰魄是後天修煉而成,根本不會知曉,他的冰魄實際上是遺傳傾城,若是傾城在場,定能一眼看出,但可惜的是,傾城當時並不在!”

“莫愁最想在觀戰臺上看見的人便是傾城,他本想讓傾城認出他,他想向世人證明,他沒有給傾城丟臉,只可惜,他們錯過了!”

雷天齊淡淡的話語,道出無盡悲涼,讓雷覆天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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