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IX家宴
i師珩一言不發，拿了一個橘子扒好皮塞給了師頤。
師頤坐在師珩身邊，晃著腿，他覺得，師珩最美的時候無疑是不說話的時候。
師珩明顯地是在走神，扒了橘子他自己不碰一下，全都塞給師頤，邊上的橘子皮已經堆成了小山。師頤推了推師珩：“爸爸我吃飽了……”
雖然很享受師珩安靜的時刻，而且他很享受美人給他剝喜歡吃的柑橘……但是吃多了他有點頂得慌。
師珩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縫裡全都是橘子皮的汁液和橘絡，黏糊糊的。
他又扭頭看了看邊上一堆的橘子皮，果斷給了師頤一個手刀：“你吃了這麼多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師頤果斷扯了扯邊上正在聊天的師不羈。
#護體#
師不羈果然給力，三句兩句就把師珩打發了。師珩無聲地盯了師頤一會，扭頭抱臂，誰也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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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不羈低下頭，湊到師頤耳邊：“看我把你爸打發走了。獎勵我點什麼吧。”
這種話師不羈經常說，上一次在想要吃冰淇淋的時候就這麼說。
師頤眨眨眼，決定這一次滿足他，於是說道：“你且站在這裡別動，我去給你拿幾個橘子。”
師不羈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的理科一塌糊塗，但是文科一向不錯，聽到師頤的話，他怎麼可能轉不過彎？
師珩沒有聽到，要不他是絕對不會讓師頤和師不羈開這樣的玩笑。
即使這是師頤和師不羈的日常也是一樣。
杜為霜聽到了，她當年是個語文老師，自然也是看過這篇文章的，她今年七十多了，不過這種事情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孩子，和你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看的書挺不少的，真好。”
師不羈深有體會地點頭：“嗯，看來我真的沒有被綠。”
這句話被師珩聽到了，他剛準備扭頭，但是又放棄了。好氣。
師頤權當自己聽不懂。
餐桌上的每一道菜看上去都顏色鮮豔，搭配得當，散發著誘人的氣息，看上去讓人食指大動。
師頤其實和師珩一樣，和師家合不來，也許是第一世受師珩的影響。師家的氛圍實在是有點詭異，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師不羈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他這個人太飄了，看似輕浮，實際上心思藏得最深。
一頓晚餐誰也沒有說話，食不言寢不語貫徹的很到位……師頤不知道平時是不是這樣，但是他知道，現在氣氛這麼沉重絕對有師珩在的原因。
師珩這個人在師家的氛圍內畫風很不對，這個畫風不對指的是性格三觀方面的，但是平時的一舉一動，甚至吃飯的習慣，師珩做的很完美。
如果說，今晚這頓飯是一場戲，那現在所有的演員都在尬戲，而師珩，就是這個導致整個劇組都在尬戲的花瓶。
明明表面上一切都好，但是其中的尷尬只有他們自己才能感覺得到。
師頤其實沒想那麼多，桌子上基本上都是師不羈喜歡吃的，他和師不羈的口味基本一樣，兩個人吃的那叫一個歡樂，十一個人的飯他們兩個能吃了其中的四分之一。
師珩吃飯慢悠悠的，細嚼慢咽，吃到七分飽的時候有就很有控制力地放下筷子。不像師頤和師不羈兩個吃貨，吃飽了還能再吃兩筷子。
吃完飯，師無束用手巾擦了擦嘴，看向師頤：“小弟，你平時是不是都不給他吃飽飯啊？”
師不羈鹹魚癱，調整了最舒服的姿勢：“我是那種虐待小孩子的嗎？”
“那師頤是不是吃的有點多。”師無束道。
還不等師不羈有反應，只見一路走神的師珩再次盯向師頤，很明顯，師珩對於師頤沒法控制自己的食慾很是不滿。
師珩那教導主任一般帶著嚴苛和責怪的眼神盯得師頤實在難受，他乾脆掩耳盜鈴，扭過頭，眼不見心為淨。
師v嘴巴沒動，但是隱隱地發出了一聲嗤笑。
師不羈撩起眼皮，打了個哈欠：“頤頤他自己有數。”
師頤一直就是個吃貨，好吃吃兩口，不好吃也要吃兩口。他活了多少年了，怎麼吃都吃不夠。
他還真沒數。
不過師不羈也是個沒數的人就是了。
唯一有數的師珩還不總是和他們在一塊。
兩個人在一塊生活，每天三次的“吃什麼”問題完全是人生大事。
師頤完全不想回憶當年“我和爺爺一起減肥”的記憶了，兩個人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去吃自助餐去了。
師無束看著師不羈，顯然沒信他的鬼話。
師周普老神自在地喝著茶，師不羈隨口扯淡還真是個毛病。
“感覺好像一切都沒有什麼問題……”系統說道。
“……你說什麼？”師頤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系統在說話。
“我是說感覺你家裡人都挺正常的。”系統解釋道。
師頤呵呵。只有笨蛋才會把不正常擺在臉上，這種愚蠢的系統要是能看出師家的三觀扭曲，那師家也不會傳承至今了。師家的風評一向好的驚人，看似不爭不搶，但是每次涉及到利益的事情他們得利最大。所謂的好評都是他們一點點營造的，表面上的東西當不了真。
明明師家幹了一堆壞事，甚至有些事都記入史冊，被人批判。但是正如那句話說的“人類從歷史上吸取的最大的教訓就是人永遠無法從歷史上吸取教訓”，無數的人被師家的表象所迷惑。
就連這個系統也看不透。
師頤不知道該說是這個系統太蠢了還是說師家的偽裝太過於到位了。
“不是這樣的嗎？”系統有些疑惑。它發現了，師頤其實是個很耿直的人，面對它這種沒法把他的想法說出去的東西，師頤是很少撒謊的。
謊言這種東西以前一直是離師頤很遠的，他曾經是個不怎麼掩飾，也不想撒謊的好孩子。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是什麼時候變了。謊言和偽裝如同他自己的一部分，不用思考，它自然地就出現了。
“如果你有點腦子就會知道了。”師頤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師家嗎？你不是知道很多嗎？劇情都很清楚呢。”
“我只知道劇情。”系統羞愧地說道，“劇情外是什麼樣子我一無所知。”
師不羈，師珩，師家……它都不知道。
知道劇情很厲害嗎？不，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宏偉壯闊的世界，劇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它所展現出的，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不過是一個提綱而已。
師頤為了毀滅世界做了多少計劃，它都一無所知。
背後有多少人同樣在謀劃，那些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有什麼貢獻……
這些都是未知的。
“……”師頤沉默。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他完全沒有辦法判斷。系統來自別的世界，而他現在的世界只不過是眾多世界中的一個，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就如同一隻井底之蛙，即使稱霸了這個井又怎麼樣，井上的人來人往，看著他，還不知道是怎麼嘲笑他的淺薄無知。
可惜沒有一個人會想要去知道他這個青蛙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到底想不想如此。
那些人只會在井上嘲笑著他的妄尊自大，目光淺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把他拉上來。
他甚至不知道走劇情有什麼意義，但是沒有人為他解釋。
就連所謂的系統也只是強行糾正，卻沒有瞭解他的想法和其中的原因。
師頤在這個世界上有如此之多的牽絆，他怎麼可能因為有些詭異而中二的原因就毀滅世界呢？
師頤想到這裡，忽然覺得有點可笑，他都要毀滅世界了，那些依附這個世界而活的人怎麼可能有心情去瞭解他呢？他不僅僅公開違背世界醫學大會《赫爾辛基宣言》——也就是人體醫學研究的倫理準則，還被送上過國際法庭被宣判危害人類罪和反社會罪，而且最後國際竟然還為他量身訂造了個反世界罪。
如此罪行累累的他，又怎麼值得同情？
想要別人的理解，更是可笑的事情。
很小的時候，他希望成為一個超級英雄；中二時期，他又希望成為一個超級反派。
現在，他達到了中二時期的夢想，卻發現這個世界是如此殘酷，而他，則成為了超級英雄的墊腳石……可惜，和電影不一樣的是，真實的超級英雄不會原諒他，即使他有著苦衷也是一樣。
令人憎恨，令人厭惡。
世界永遠都不是風花雪月，完美的令人陶醉。有些東西遠觀就可，但是一旦碰到了，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可怕，又有多麼噁心。
反人類和反社會之所以被如此命名，那是因為這是與世不容的。
“所以說您想要毀滅世界和師家有關嗎？”系統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真相。
“並不是。”師頤一口否決。
師家和他的接觸其實是很少的，師頤做事風格和師不羈挺像的，有點我行我素的味道，和他無關的事情其實是很少投入注意力的。
“……所以說，你是為了好玩？”系統無語道。
“自然是因為人類已經很久沒有進化了，我這是在推進進化，這是歷史必然的軌跡。”師頤義正辭嚴地說道，“落後的，必將會被淘汰，這是自然的規律。現在的人類躲在名為科技的殼裡，卻羸弱不堪，怎麼能稱得上是萬物靈長？充其量是縮頭縮腦的烏龜就是了。這種時候，像我這樣的打破這個龜殼，洗刷劣質基因的人就是必須的。”
系統立刻對比出原劇情中師頤也是說過這句話。
明明這話師頤說的很認真，但是系統卻莫名覺得師頤是在糊弄他。
師頤並沒有和系統說他無限重生的事情。
就算說了又能有什麼用？
系統連抹殺他都做不到，更別提給他助力來擺脫這重生了。
師頤很少去幹沒有必要的事情。
被輪迴折磨得疲憊不堪的他，已經沒有多少心思去幹一些不能給他結果的東西了，這種虛假的希望他還是不要去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