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清宮的崇禎帝朱由檢換完衣服,毫不顧形象的癱倒在東暖閣暖塌上,再也不願意想事情,只想好好的歇會。

累!真它娘的累!大明的文官還真是奇葩,為一個問題可以爭論一個下午,不服不行!

同樣疲憊的王承恩對幾位宮女使了下眼神,轉身去看熱水準備得怎麼樣;值更的宮女們忙過來給皇帝除去鞋子,小手捏捏這、捏捏那,畫面一時是“不堪入目”。

享受著異性近距離按摩,勞累了一下午朱由檢舒服躺著,眼皮漸漸有點招架不住,就在快合攏時,坤寧宮總官徐應元將頭探了進來;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兩位大總管在那聊著什麼。

管它呢?先睡會!

一個小時後,坤寧宮東暖閣

傍晚的坤寧宮端莊華貴,高高的宮燈下,宮女們穿梭如雲一片繁忙;前朝男人們之間的爭鬥,多少有些風聲傳到後宮,擔心不已的皇后要在坤寧宮請皇帝好好吃頓飯。

東暖閣裡,一面七扇山形雕龍刻鳳紅木屏風將前廳分成兩部分,將喝茶聊天的軟榻隔開;精緻的紅木八仙桌擺在正中,桌子上放在兩個炭火銅火鍋,火紅的炭火在鍋底閃著光亮,堝裡的湯水上下翻滾,一紅一清倒也相稱,一側擺滿了準備好的的食材與調料;地面上擺著兩盆炭火,特供皇室得無言木炭在無聲得燃燒著,牆角的燻爐裡冒著寥寥青煙,與桌上騰起熱氣逐漸絞纏在一起。

洗漱一新的朱由檢遠遠聞到熟悉味道,停下腳步貪婪吸了口飄來的香氣,端詳著站在坤寧宮正殿門口迎接自己的皇后周玉鳳,打趣笑道:“哈!好香!皇后,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不會是擺‘鴻門宴’吧?”

夫君一語雙關打趣,饒是老夫老妻,周後也羞得臉色一紅,嗔怒道:“瞎鬧什麼?想吃就進屋坐下,大明又有誰敢擺你的‘鴻門宴’?”

周皇後姿色本是上品,保養也不錯,嬌豔欲滴的樣子倒讓朱由檢看得熱血沸騰,身體竟有點反應。

好在長袍在身,倒不至於丟臉,終覺不妙,尷尬的掩飾笑道:“那倒是!小家夥們呢?今天怎麼都這麼乖?”

怎麼說結婚也十年,眼前的人想啥一看就明白,周皇後心裡雖美也是羞得滿臉通紅;躲避著自家男人冒火的眼神,拉開椅子服侍他坐下,慌忙看了下四周,小聲回道:“幾天前,皇嫂差人來說劉太妃想孩子們了,將幾個小家夥接去頤和園住幾日;大的每年過年不都要在各宮輪流住幾日,不都是你自己定的規矩?怎麼都忘記啦。”

忙著處理“爆炸案”怎麼將這事忘記了,矇混過關的朱由檢一拍腦袋,傻笑道:“哦!那好!朕今天就不走了,就住在坤寧宮,咱倆也好久沒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周皇後哪料到朱由檢會來這手,驚訝得喊出聲來:“啊!”

一陣紅暈飛上兩頰,揮手就要打“猴急”的男人,朱由檢作勢一躲,夾了塊煮熟的羊肉,沾了點醬料大口吃了起來。

兩人絮絮叨叨象普通百姓家庭,肅穆的宮殿一下增色不少,幾位宮女看著兩人的眼神都變了。

對朱由檢而言,在後宮施行雨露均沾政策法子好是好,後宮女人之間矛的盾是少了不少,可相互的感情也沒見得變好很多,自己倒真成了孤家寡人;自從“聖姑”受不了宮裡壓抑的氣氛逃離後,還真沒幾處能說真心話的地方。

幾位外藩妃子不熟中原文化,雖恭順有加,還是缺少共同話題;後 進宮三位漢族貴妃性格倒不錯,可謹慎有餘約顯生疏,加上其家族與文臣聯絡緊密,朱由檢也敬而遠之。

要說最談得來的還是曾經的“患難夫妻”,也就是最早進信王府的三位,畢竟在一起經歷鍋所謂的“坎坷”,感情自比其他人要也好點;可自從周皇後誕下皇長子,一切都變味了;田貴妃妒心太甚,以致天妒紅顏,袁妃自己肚子不爭氣,怨心暗起。

朱由檢後宮是有十幾位,能聊得開的就皇后、嫻妃(烏雲娜)和麗妃(海蘭珠)等三人;可那兩位畢竟是外族,外戚還保有部分兵權,朱由檢適當與她們倆保持著距離,不想過於親密以致尾大不掉;雖沒有“非我族裔,其心必惡”的想法,必要的防患還是皇帝能在亂世生存的秘訣。

機會難得,好不容易抓住機會的朱由檢看了下四周,對正在張羅的徐應元與王承恩兩人說道:“徐總管!王大伴!你們幾個去喝點小酒,不用那麼多人圍在這裡,朕想與皇后安安靜靜的吃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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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言:食不語,寢不言;朕今日要的就是這個感覺,而且不想做直播,沒事的就請不要圍觀。

兩人舒舒服服吃完熱氣騰騰的火鍋,用細鹽水漱完口,朱由檢滿足的摸了有點鼓的肚子,笑道:“不錯!吃得舒服,特別是從天津拉來的海貨,鮮!看來鐵路開通還是有點好處,至少以後吃海產方便!”

用火車專門往皇家送海鮮?如此奢靡?大明如今還有那麼多貧苦人家!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打住!打住!老子去天津考察,拿了乾貨回來,什麼新鮮玩意?天下都是皇帝老子的,那點東西奇怪麼?

知道朱由檢是在打趣,周皇後白了他一眼,覺得時機比較合適,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柔聲說出想說很久的話:“國家的大事我不知道,只是皇家那些親戚們在京城住久了,難免有點想家,老這麼拘著也不是個事!”

親戚?怕是哪些親王吧?難道兩位皇叔又來宮裡哭那?

大明的親王?歷史將怎麼評價你們?

朱由檢皺著眉頭接過熱茶,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淡然笑道:“皇叔在頤和園不好好陪陪皇祖母,跑紫禁城來作甚?”

還真是個倔脾氣!作甚?還真是服了你,好歹是至親的人,又沒犯啥大錯,幹嘛老拘著人家不放?真學強盜綁票!

或許是接下來的話有點隱秘,周皇後揮揮手讓想進屋子收拾的宮女們迴避,走到在朱由檢身邊坐下,笑

道:“哪是皇叔們來了,是大姑來了!守寡多年孤苦伶仃,說到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都讓人心痛。”

大姑?大長公主?她?自己印象裡,這位長輩只有一點點影子,面容比較模糊;少得可憐的見面,都是在皇家大型聚會,平常都不怎麼走動;情況在自己登基後改變,也只是遠遠的見過幾回。

差她什麼東西啦?竟然找上門來!朱由檢有點犯暈,不對!好像也收了她部分土地,但私下補足了錢也給了股份啊?那麼多還不夠她一個人慢慢花銷?好好的過日子唄!參合朝堂之事幹嘛?

是什麼讓寡居多年的大長公主出面?朱由檢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倒也不是怕事,獵奇的心態讓他試探問道:“大姑?出什麼事了?”

怎麼說這事?周皇後顧左右而言它:“也沒啥事,只是哭自己的命苦,說了一通。”

手裡暖乎乎的朱由檢心裡一陣難受,皇家親情淡薄不假,但總不能說一點沒有;自己登基後為挽救朝局於危難,推行鐵血新政,皇室、勳貴人人自危;自己幾次遇刺,背後勢力不說牽涉到宮裡,知情不報肯定是有的。

多次刺殺磨練得心硬如鐵的朱由檢不以為然哼了聲,想到幾個隱秘的報告內心猶如針扎;幼時既疏於照顧,又何來濃濃親情?

朕已是孤家寡人,沒那多情分與你們講!

朱由檢的表情讓周皇後很為難,無情是無情,但面子上的工作還是要做得;不說前面這位男人在前朝舉著大棍子喊打喊殺,還不是女人在後面給他善後,維繫著一些必要的關係。

為了皇家內部的安穩,周皇後正色道:“皇上,本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本朝以‘孝’治天下,大姑母地位尊容,面子上的事要說得過去!再說姑母如今孤苦伶仃,年輕時就是有什麼疏忽的,難道皇上還要記恨一輩子?”

記恨倒至於,可要想很親密?難!

很正式的話語讓朱由檢一陣煩悶,不知什麼時候起,夫妻間日常聊天都要這麼一本正經?真相敬如賓?

狗屁!那些老夫子對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妻才相敬如賓,對新娶的小妾會這樣?騙那些不懂事的傻子而已!

坤寧殿的氣氛隨著稱呼的變化變得有些微妙,已沒有剛才其樂融融的局面;皇后瞄了下崇禎帝的臉色,發現其神情黯然,也知自己性急了點,可高傲的性格要讓她說謙意?

也難!是誰說女人是水做的?

看似溫柔可人,似乎可以天長地久長相廝守,實則翻臉無情讓人痛不欲生;沒人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翻臉,更不知道藏在可愛面容後面的“殺招”什麼時候出現?

快意恩仇是男人的事,痛快,乾脆!

頭痛的崇禎帝朱由檢其實不是感情高手,對這種狀況一籌莫展;默默喝了口尚有餘溫的茶水,細細品味著茶裡的苦澀,回味著綿延的清香;或許這就是所謂平凡的生活,有苦、有樂、有煩惱、也有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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