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國的戰略總預備隊,大明皇家陸軍第六軍軍長候世祿最近有點鬱悶;對自己統轄的第六軍而言,這兩年還真是流年不利,剛經歷崇禎七年的紛擾,一頭又扎進更加“混亂”的崇禎八年。

看著軍部進進出出的人員,候世祿不禁嘆道:直娘賊!還真是多事之秋,啥事都給老子攤上了!

也不怪他發惱騷,第七軍在大明陸軍序列編號靠後,可以說是後孃養的;扼守中原腹地安全,兵力先少不說,而且分駐四省,他這位軍長要視察完自己的部隊,一次得跑半年才能全部看完;不說跑斷腿的事,崇禎七年第四軍擴編,抽調了剛成軍的兩個團南下,一下要去了他的一半兵力,好不容易補充齊備,今年又來個擴編的命令,一切都象鬧著玩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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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還讓不讓第七軍活啦!老子做軍長的,現在連自己手下都沒認全!

遠在陝西的皇帝可不會聽他的哀嚎,反給他下了道秘旨,讓他立刻帶著教導營去山西;率領當地駐軍接管太原的安防,控制山西國民警衛隊,就地擴編部隊,採取一切措施維護山西安定。

採取一切措施?說得雖含糊,但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山西出什麼事了?需要動用皇家陸軍的力量來維護秩序!

滿腦問號的候世祿疑惑的看著新來的軍參謀長李嘉訓,前昌平總兵,進講武學院的高級班學習了一年;不遠在忙著整理資料的是軍軍法官毛維張,崇禎一年的進士,不說李嘉訓自己老早相識,毛維張在軍內也是以耿直聞名。

手握聖旨和五軍都督府的軍防,還有直隸總督府的手令,有什麼好怕的!

看著老邊軍將領和文臣,候世祿很快下定決心,讓參謀長李嘉訓帶著軍部人員去開封組建新軍部;自己和軍法官先去太原接管城防,然後留下軍法官帶著教導營招兵、整頓國民警衛隊,文官對付文官那是手到擒來;自己帶駐軍南下平陽府,不能讓御駕在第六軍的防區再出問題!

很快,第六軍軍部開始動了起來,候世祿不知道的,動的可不止他一個。

歸屬近衛軍步兵第三鎮第二旅第一團已離開駐地大同開始南下,隨駕護衛的近衛軍第二鎮第一旅第二團在洛陽修整完,正準備前往開封,接到命令又掉頭北上。

河南陝州(今三門峽市)“茅津渡”是連線山西、河南的重要渡口,每日裡車轔轔,馬蕭蕭,行人背囊各在肩,那是熱鬧異常。

自從朝廷下令取消苛捐雜稅,只抽商稅,民間的自發的商業行為愈發多了起來,橫跨兩省的渡口也一年忙過一年;雖沒以前的衙役在這抽稅,過往的客商還不時被嚴肅的稅丁抽查,查驗貨單與繳稅憑證。

由於“茅津渡”的重要性,附近的陝州城駐守了一個排三十餘人的河南國民警衛隊,加上十來個稅丁,應付搗亂的地痞流氓是足夠了;兩隊人分工也是明確,國民警衛隊負責渡口安全,稅丁則是檢查憑證防止偷稅漏稅,互不干擾

又互相依存,倒也相安無事。

烈日當空,負責安全的河南國民警衛隊的士兵也沒那麼盡責,都躲到樹蔭下乘涼偷會懶;看著稅丁在過往的人群中穿梭,不時攔下人抽查的憑證發呆,每當看到有倒黴蛋被拎出來人群去補稅則會發出會心的笑聲;碰到暴力反抗的,警衛隊的人也會上前幫忙維持秩序,至於故意刁難,有,但還真不多,為了保住還不錯的飯碗,做那事的人還真不多;偷稅嚴重的貨物會暫時扣押,暴力抗稅人員由警衛隊的人押往陝州城關押。

警衛隊有人看得補稅的人掏錢眼熱,吞了下口水,發著牢騷:“他娘的,還是以前好啊!這麼多人,肯定能抽不少油水。”

他們的副連長賀二狗,大名賀得才,是名退役的老兵,經歷過集寧戰役,憑軍功在家鄉洛陽分得六十畝田地(分誰的?分洛陽福王的!),可是閒不住加入了巡防營;改組成警衛隊時,升為副連長,連長帶著人守著函谷關與“大禹渡”,他則帶著三十餘號“鄉裡鄉親”守著“茅津渡”。

見自己的“發小”又在那大放闕詞,走過去踢了他一腳,小聲罵道:“早上三個大白饅頭還沒撐飽你的肚子?瞎嘮叨啥!收過路費是強盜的行徑,你是官軍,收啥費呢!陛下取消苛捐雜稅,天下百姓高興還來不及,你起啥哄!”

被踢的“發小”縮了下腿,跳了起來,辯解道:“副連長,窩也就是隨口說說,哪能真幹那事!前陣子那些冷麵的近衛軍才過去,窩就是再笨,也不會在這時候犯渾啊!”

渾小子死性不改,不是看著咱們同村份上,鬼才理你!

賀二狗又是一腳飛了過去,怒道:“混球!不長記性!非要等軍法處置才死心不是!告訴你,真到哪天就晚了,奪田!將你全家趕到極北苦寒地去,看你是哭還是想著欺壓百姓!”

怎麼這麼嚴重!再次躲過飛來一腳的“發小”苦惱的抱著頭蹲下,可憐兮兮的說道:“連長!窩也就是耍耍嘴皮,窩倆一起長大的,窩是個什麼人,您還不知道麼?”

這個憨貨總這樣,不讓人放心!哎!劉二狗氣得指著他鼻子,那罵人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邊上的士兵看著這混小子又被整是鬨堂大笑,笑聲中有些人歇息夠了,整理下衣容,跑去渡口維持秩序去了。

在不遠處的放哨的排長飛一樣的跑來,邊跑邊喊道:“副連長!副連長!近衛軍!近衛軍又回來了!”

啥情況!近衛軍?劉二狗顧不得理會自己的“發小”,忙迎了上去。

會興鎮口的官道上奔來一匹灰色駿馬,在眾人面前五米外停下,跳下名年輕的傳令兵,幹淨利落的敬禮後遞來份軍令,歇了口氣才說道:“劉副連長,方團長帶著大隊半小時後到,部隊要從這過黃河,請儘快將渡口清理出來!”

顧不得想老班長怎麼又回來的原因,劉二狗忙敬禮回道:“請轉告方團長,保證完成任務!”

傳令兵擦

了把汗,笑道:“辛苦劉副連長,咱還要過河去對岸傳軍令,這邊就拜託給您啦!”

劉二狗忙回了句:“應該的!應該!咱們是一家人,客氣啥!”

一想哪用得那麼麻煩!渡兩邊口可都是“自己人”,轉身看著還畏畏縮縮站在樹下的“發小”,吼道:“三娃!你送這位兄弟去對岸,找山西國民警備隊的王連長,說三班的‘老班長’來了,他知道是誰!”

都說國民警衛隊是按地域建軍,能碰到這情況也是初次;傳令兵詫異的看了眼突然變得意氣風發的的劉二狗,沒想明白裡面的複雜關係;回身牽著馬迎上滿臉笑容而來的“三娃”,隨著人流上了渡船。

“茅津渡”上空響起急促的軍號聲,渡口被暫時關閉,過往的客商被國民警衛隊及稅丁攔在渡口外面;這些不管貧、富都得先去渡口邊上的小鎮裡休息,等部隊過完才能渡河。

殘陽如血,橘紅得落日將半邊天映得通紅,夕陽下的“萬固寺”籠罩在暮色之下,顯得更加聖潔,悠揚的鐘聲響起,樹林間的禪寺更新增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讓人虔誠無比。

伴著渾厚的鐘聲,張家家主走出如來殿,看著夕陽下的寶塔,情不自禁的跪下來叩頭膜拜,起身時是淚流滿面。

管家看著家主這樣,不知所措站在一側不知為何突然這樣;一邊的主持雙手合十,平靜的讚道:“阿彌陀佛,想來施主已經放下心中妄念,回頭是岸,猶未為晚!善哉!善哉!”

家主起身,哽咽謝道:“謝大師提點,弟子犯了魔怔,差點衝撞佛主,連累祖宗;今日見佛主顯靈,降下聖光!弟子想痛改前非,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見慣塵世豪族湮滅的主持嘆了口氣,哪能正面回答這種問題?不過這也難不倒他,便淡然回道:“阿彌陀佛!色既是空,空既是色!放下雜念,一心向佛,善有善緣,惡有惡緣;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是是而非的話在這位張家家主耳裡,卻無疑是天籟之音,只見他長嘆一聲,定下心來,俯首謝道:“謝大師指點!弟子告退!”

誰又指點過誰,自己沒做決定,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塵埃。

殘陽下,孤獨的聲影帶著群隨從下山,主持摸著念珠看著消失的背影,向著西邊的太陽虔誠的跪了下去。

山門外,東廠番子騎馬從小橋上衝了過來,剛轉過彎就看到走出山門的張家家主,為首的王國興內心一喜,忙跳下馬帶人迎了上去。

暴風可怕或者說令人厭惡,是在於處於暴風中的人遭受無情的肆虐,暴風外的人看到是人間慘劇;暴風眼中的人則不知這些,只知道風平浪靜萬事無憂,哪知外面的世界已變成地獄。

處於風暴眼中的張家家主寫不下那最後兩個字,是心有一絲隱憂,本想決然抽身而去一條道走到黑;臨到最後,終究跨不過小小的院門,轉身去了近在咫尺的“萬固寺”擺佛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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