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行省張掖府原稱甘州,是大明九邊甘肅鎮治所,也就是地方軍區所在地;甘肅行省中的“甘”就源於甘州,崇禎一年邊軍改制,城內還有皇家陸軍騎兵鎮駐地,崇禎三年甘州改名張掖,設立了張掖府。

張掖城外黑水河邊的一處屯墾農場,慢悠悠從安西往回走的崇禎帝朱由檢一行剛在附近找到地方借宿;還沒歇息下來,就有人摸黑找上門來,帶來了察哈爾部叛亂的訊息和內閣催促皇帝儘快趕到蘭州的奏章。

昏暗的油燈下,朱由檢坐在行軍帳篷裡,聽著終於到來的訊息,還真有點苦笑不得;轉眼兩月過去,終於要迴歸正常了,想想都猶如在夢境!

集寧察哈爾各衛叛亂猶如突然人間蒸發的皇帝,對大明內閣來說同樣屬於場鬧劇!為何如此說,且聽在下慢慢道來。

崇禎帝病重訊息傳開半月後,臥病在床的林丹汗也收到訊息,也不知是高興還是悲傷,反正沒控制住情緒好一陣激動;虛弱的身體哪經得起折騰,最後還是沒能挺過來見了佛祖,走完其“波瀾壯闊”的一生。

逍遙王林丹汗做為前蒙古汗王,雖沒啥大權但地位特殊,兩宮皇後與留守大臣商議,最後同意按照蒙古習俗讓逍遙王魂歸草原,能做到這樣,大明也算是仁至義盡。

至於陵墓具體位置在哪?如同蒙古歷代可汗的墓地一樣,沒人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或許是察哈爾人想藉此難得機會團結蒙古人謀取更大利益,又或許是逍遙王後院各妃為爭權家財;察哈爾左翼四衛殺死明廷派駐官員,聚眾兩萬,號稱十萬,打出了大元旗號,公然武裝叛亂;他們沒傻到去攻打近在咫尺但易守難攻的集寧,而是趁著夜色潛行至呼和浩特城下,

黎明前的黑暗時分,躲在城內的內應殺死了打瞌睡的哨兵,開啟了呼和浩特南門,叛軍順利殺入城內,歸化總督區首府如此稀鬆的防備也是讓人歎服!

進城的亂黨首領阿霸垓和恭義王綽克圖兵分兩路,妄圖早日結束戰鬥;阿霸垓帶兵直接殺往城西總督府,綽克圖則帶兵撲向城北的國民警衛隊軍營。

防備鬆懈的總督府如何能抵擋潮水般湧來的叛軍?毫沒防備的歸化巡警一戰而潰死傷無數,總督府旦夕而下;還沒睡醒的歸化總督方逢年突聞叛亂,嚇得六神無主,哪敢與叛軍硬鋼;混亂中哪有時間穿衣服,光著腳、裡面穿著睡衣,外罩件蒙古袍子,丟下了過門不久愛妾,帶著幾位貼身警衛從後門逃出;見叛軍堵住了去路,無路可去,被城內好心的蒙古人收留,才躲過一劫。

順利攻下總督府的阿霸垓以為大局已定,派人四下搜尋跑掉的方逢年,自己帶著人來到離總督府不遠的弘慈寺(今無量寺),想拜見代理主持活佛。

弘慈寺雖不是漠南黃教中心,在漠南蒙古的影響力也比不過多倫匯宗寺,但在呼和浩特經營日久,在呼和浩特一帶影響還是極其深遠。

至於弘慈寺主持活佛是誰?前文說過,烏斯藏的達來活佛是也!

意氣風發的阿霸垓原以為拿著蒙古汗王的令書(當然是假的),弘

慈寺怎麼也會賣個面子開啟大門讓自己進去;只要能和平進入寺內,就能偽造被活佛祝福的假事件,才好借“黃教”這張虎皮謀得土默特各衛牧民的支援!

想法是好的,悲慘的事出現了,阿霸垓吃了閉門羹!

一氣之下,阿霸垓想強行衝進去,更悲催的事發生了,城裡的“黃教”信徒見叛軍圍住廟宇,開始從四面八方聚過來;打朝廷咱可以裝作沒看見不作聲,兵圍活佛駐地褻瀆神靈,對不起!不行!

其實悲催的還不止阿霸垓,攻打國民警衛隊營地的綽克圖命更苦。

各省按照五軍都督府和內閣要求改組巡防營,組建國民警衛隊,歸化總督區當然也不例外;駐紮集寧的近衛軍派出一個連到呼和浩特協助,這個連成了扭轉事情的關鍵,也成了綽克圖命裡的“煞星”!

正規軍就是正規軍,時刻保留著必要的戒備;見城南的火光冒起,營區就響起了警報,還沒成軍的歸化國民警衛隊迎來生死考驗。

軍號聲中,警衛隊新兵排成整齊的方陣,只是沒接到總督府的軍令,也沒敢出營迎敵,只是禁閉營門準備固守。

綽克圖哪知大門緊閉是因為沒有軍令,大手瀟灑一揮,薄薄的營門兩下被撞開;大喜之下的綽克圖來不及細想,一馬當先衝進自己的死地,後面跟著你推我擠不知死活的叛軍。

有命進軍營,沒命活著出來!

進營的綽克圖很快就楞住了,拒馬後面排滿舉槍待命的方陣,正等叛軍送貨上門;此刻退出去?自己不用再蒙古草原混了,被後面叛軍簇擁得沒有退路的綽克圖一咬牙!慘案就這麼發生了。

叛軍冒死突擊,警衛隊也不含糊,拿出大明軍隊例牌攻擊套路;虎蹲炮無情轟擊過後,火繩槍連綿不絕響起,擲彈兵扔出“震天雷”;

連綿的排槍聲中夾雜著隆隆炮聲與爆炸聲,軍營裡瀰漫起陣陣硝煙,剎不住腳的綽克圖被當場打成碎泥,跟著他嗷嗷叫衝進營區的叛軍是死傷慘重;潮水般衝來,潮水般倒下,最後又潮水般退去,哪還有人敢硬衝!

如果不是怕使用火炮誤傷無辜,估計那位連長不介意來個“萬炮齊發”,直接讓這些烏合之眾“團滅”。

鬧劇到這,按理也該完了吧!

別急,更離奇的事還在後面,阿霸垓這些人謀劃那麼久,就這麼結束也對不起人啊!

近衛軍連長見叛軍遲疑不敢再進攻,也不顧初次看到如此血腥場面新兵心理感受,下令突擊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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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錯,突擊衝鋒就是拼刺刀,步兵最後的“殺手鐧”。

急促的軍號吹響,軍官的吆喝聲中,強忍著嘔吐的新兵們舉著刺刀,學著叛軍哇哇大叫壯膽,一股腦衝了出去。

奇蹟出現了,這些人從屍山血水裡淌過來,早已萌生退意的叛軍也只是些蒙古牧民,嚇得是屁滾尿流哪敢再抵擋,一鬨而散是落荒而逃,弓箭、長矛、大刀等冷兵器是丟了一地。

有人會感嘆,僅僅只幾年功夫,曾經驍勇善戰的察哈爾部就沒落如斯?

確實如是!察哈爾部被遼東的叛

軍打得信心全無被迫西遷,在歸化城土默特部找回點自信又開始膨脹,最終在崇禎二年的集寧戰役被大明徹底打斷了脊樑;只是有些人不願相信,或者可以說還生活在弓馬騎射的世界裡不願出來。

能怪他們?不能!蒙古各衛裝備的火繩槍平時都鎖在都指揮所所在城堡的庫房裡,領取需要駐守的明軍允許,察哈爾部叛軍又如何能從皇帝的大舅子那拿到火器?只得去攻打還沒成軍的國民警衛隊,意圖能拿到火器,結果大家看到了。

鎩羽而歸,不!是頭破血流。

從弘慈寺艱難脫身的阿霸垓好不容易退回到總督府,失魂落魄的敗軍騎馬也退到這裡;大驚失色的阿霸垓追問綽克圖的下落,自然是一問三不知,連其他幾位靠女人上位的“同伴”也不見蹤跡。

大事不妙!此地不能久留!南下與那些和碩特人會和,進入大明腹地劫掠或許還有出路。

不服輸的阿霸垓判斷沒錯,但也不信邪,更咽不下倉皇敗退這口惡氣,縱兵劫掠一番後在總督府四處放火;遠遠看到追來的國民警衛隊,才帶人往大明皇家銀行呼和浩特分號趕去,準備接上在那劫掠的金銀的部眾再南逃。

可憐富麗堂皇的“順義王府”,歷經百年建設才有今日規模,可惜僅一日就被燒變白地,還搭上了總督方逢年的愛妾。

方逢年“杯具”了,阿霸垓也好不到哪去!有句話說得好,可以送給這位“蒙古國丈”: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進攻大明皇家銀行分號的叛軍很快砸開大門,衝進了銀行內部,可是把所有的櫃子、箱子、抽屜翻遍,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東西;抓狂的頭目抓來銀行的人一問,又差點暈倒在地,值錢的東西都在後院庫房地下室,要進去得翻過高達九米的圍牆或撞開兩扇厚重鐵皮大門,再……。

老子是來打劫!不是來翻牆尋寶!

抓狂的頭目一刀砍了那可憐的人,這氣是出了,面對著高牆還是一籌莫展,還得防備牆邊角樓不時打來的黑槍,倒黴樣不說也罷。

奸詐的明人!蒙古的巴特爾難道要變成雄鷹飛進去不成?

趕來的阿霸垓看到正在拆房子搭梯子的部眾,顧不得吐血和暈倒,還是逃命要緊,哪有時間耗在這裡與明人玩“奪寶遊戲”?忙下令往南退卻。

關鍵時刻,阿霸垓該斷就斷的性格救了自己,不僅國民警衛隊跟來了,與方逢年不對付的順王卜失兔見自家“祖業”被毀憤起反抗,帶著土默特人抄起桌椅板凳追來要拼命!

呼和浩特畢竟是土默特部的地頭,容不得死敵察哈爾人在這“搗亂”。

順王卜失兔不是去了九原(包頭)麼?怎麼又回來了?這廝也是倒黴催的,被曹文詔、曹化淳等以大局為重為由趕了回來,不敢在城內居住,借宿在城外的廟裡;見城內鬧騰得歡,知道叛軍大勢已去,便帶人進了城“痛打落水狗”,沒想倒是大功一件。

人生起起落落不過如此,可憐的阿霸垓帶著人偷偷摸摸進來,只得意了那麼一小會,就不得不夾著尾巴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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