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左翼各衛在皇帝病重時暗流湧動意圖謀反,難道近在咫尺的歸化總督真的不知情?

最近的衛所離呼和浩特最近的不到五十公裡,最遠的也不超一百公裡,左翼四衛名義上更是負責呼和浩特東北面的安全,他們的一舉一動呼和浩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事情壞就壞在知道了要出事,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特別是現在這個比較微妙的時刻,官員的執政能力決定了最終結果。

選擇官員還不真不能只看他忠心不忠心,關鍵還是要看其能力!

順義王府改建而成的歸化總督府,副總督順王卜失兔看著悠閒的總督方逢年氣不打一起出,都什麼時候了,這位爺還這麼悠閒自得。

一位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一位心情平靜怡然自得。

方逢年嘗了口家鄉人捎來的明前西湖龍井,閉著眼睛回味下熟悉的味道,好久才悠然回道:“順王!不要急!當今聖上洪福齊天,哪會出什麼事?咱們在九原(包頭)見陛下時還生龍活虎的,怎麼可能一下就病入膏肓,肯定是謠傳!咱們做為地方長官要堅定信念,不要道聽途說亂了陣腳。”

還真是哪和哪裡的事!本王和你說陛下的事麼?察哈爾左翼的人明目張膽的四下串聯,倒說本王在這瞎說?這是何道理?難道這位總督與那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錢某人一樣,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順王低頭想了會,也不願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眨巴著小眼睛繼續勸道:“方總督,不是本王擔心過了頭!而是那些人實在鬧得不象話,如今在城裡四下亂串,本王還真怕出什麼事情!”

這位懦弱的蒙古王爺!大明如今如日中天,除非眼瞎,誰都知道老老實實的活著才是出路!那些察哈爾人又不傻,能出什麼事?又能出什麼事?

粗俗不堪的蒙古人,竟不懂品茶要心平氣和,如配上歌女在旁就更妙!可惜了,要本官和你談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還真是晦氣!

想到煩惱處,方逢年不悅的回道:“王爺!您說的情況,本官知道了;呼和浩特有五千國民警衛隊,還有千餘名巡警總隊的人,不說是固若金湯,對付手無寸鐵的牧民是手到擒來,不用擔心!”

算和你白說了,呼和浩特是不能呆了,去集寧?不行,路上肯定不安全,算了,去九原?那邊有老部下,也有稜堡可以保證安全。

早年的戰敗經歷讓順王對局勢很敏感,想完心事的順王也不糾纏,淡然笑道:“既然總督大人這麼說,本王也不反駁,該怎麼向陛下彙報,本王自當明言!內宮在九原的大鐵廠快建好了,聽說司禮監掌印曹公公在那邊盯著,本王就去那邊,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司禮監掌印?曹公公人再好,可惜他是位太監,這又能好到哪去?當初如不是閹黨陷害,本官至於現在才做到歸化總督?

方逢年端起茶杯,慢慢吹開漂浮的茶葉,細細的品起茶來。

死酸儒!在本王面前擺架子,難怪陛下

看不起你們!

順王卜失兔見這位如此作態,知道犯不著與這等人生氣,淡然一笑,揮袖而去。

順王看不起眼前這位總督,總督大人又何嘗看得起滿身羶味的蒙古王爺。

方逢年將茶碗放在茶几上,看著遠去的矮胖蒙古人,冷言的吩咐著:“來人啦!將這張凳子換了!”

說完也不看那名貴的紅木家具一眼,起身徑直往書房走去,被這俗人一打岔,害得今天這茶沒喝好,字帖也沒寫完,真是晦氣!

歸化總督區因皇帝重病陷入某種奇怪的氛圍時,大明西北的河西走廊卻是另一幅景象。

幽藍的天空下,河道縱橫的平原上生機盎然,星星點點的村落散落在綠色的草原上;綠洲的外面則是荒漠一片,這裡拒絕著陌生人的闖入,細細的黃沙下一些原住民告知你生活的不易。

一隻蜥蜴悠然在沙丘上曬著太陽,一陣聲音傳來,嚇得它慌忙鑽入沙裡,探出半個頭來。

莽莽沙丘間出現支商隊,看到遠處的綠洲,長長的隊伍發出一陣歡呼,象條長蛇一樣快速的滑過沙丘,歡叫衝進綠洲撲進水裡,嚇得那只可憐的蜥蜴躲進沙子裡再也不來。

這支從銀川過來的商隊沒有繞道南邊烏鞘嶺,而是直接沿著戈壁邊緣的綠洲過來;路途是省了不少,景色單調不說,多樣風景確沒怎麼看到,危險程度一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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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險中求,也沒人會說什麼,箇中滋味自己慢慢去品味。

快到崇禎三年設立的張掖府武威縣時,從後面又趕來上神色匆匆的上千人的隊伍,使得商隊一下膨脹到三千人之多,這麼龐大的隊伍可不是一般商號能承擔得了。

奇怪的事還不止這些,這些人雖然帶了很多“貨物”,可一般行走西域這條線常見的駱駝卻很少,清一色高大的駿馬,大部分應該還是在役軍馬!

不解!為何軍馬出現在商隊裡,奇怪的事就這麼在眼前發生,不管什麼人都近不了他們五十米以內;不管是官府的巡警、周邊皇莊自衛隊的還是東廠的暗探,靠近後乖乖的離去,沒人敢做多停留。

沒人知道商隊到底是幹嘛的,有好事者多方探聽,也只知道是皇家安全局護著慶王去西域公幹,隨便帶點貨物賺點外快,其餘事一概不知。

有這個招牌足夠了!不是慶王會如何、如何,小民不會理會慶王是不是被貶,前面那個“皇家安全局”的牌子太嚇人,可沒人敢當面打聽皇家的密事。

隊伍就這麼大搖大擺從武威過張掖,走到了河西走廊的盡頭的肅州衛,現在的酒泉府府城酒泉,也是大明核心區域的最西邊。

再往西?再往西出嘉峪關到安西縣城還有兩百三十公裡,到敦煌縣的玉門關更遠,還有將近四百公裡要走。

“西出陽關無故人!不說沒到陽關,就在嘉峪關!離中原這麼遠的距離,能看到故人才怪!老王,你說把這酒泉府改為安西府不更好麼?安西離各縣距離不更好!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事?”

年輕的商隊掌櫃如今堂而皇之的站在嘉峪關城樓上,看著往西邊沿伸的官道,嘴裡大放闕詞!感嘆完還情不自禁喉了幾嗓子,聲音中沒有自豪、奔放!卻帶著點悲憤、淒涼!

管家一臉驚訝,揮手讓幾位想湊近的人遠去,自己走上前安慰道:“黃爺!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這樣老掛在心裡,貴人也不會心安的。”

年輕的掌櫃沒有回答,漠然看著西去駝隊,或許是悠揚的駝鈴打破內心的寒冰,臉色變得沒剛才那麼瘮人。

一聲長嘆!年輕掌櫃自顧自說道:“安西府的事以後再說,銀川那邊來訊息沒有?風聲傳出去這麼久,按理他們也該動了。”

掌櫃看了看身後,沒發現什麼拔腿疾奔而來的人,知道訊息要麼還在路上,要麼沒有要麼;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回道:“回黃爺,還沒訊息,不過他們怎麼折騰都跳不出您的手心。”

老東西口無遮擋,竟然敢褻瀆神靈!年輕掌櫃不覺笑道:“行啦!別再吹捧啦!都走到大明國境的盡頭,再吹就真上西天啦!”

管家知道掌櫃的意思,兩百多年以來,這嘉峪關可不就是大明國境的盡頭;可您的心眼也真夠小的,現在在這裡提這事,不就是嘲諷大明文官目光短淺,隨帶吐槽下先祖!

其實還真不能怪他們,管家小聲回道:“黃爺!當初朝廷決定收縮退回關內也是迫不得已!您看這麼多年下來,長長的河西走廊也才經營成這般模樣!您要兩百年前的人如何治理?”

還別說,老東西看問題還真不賴!能看到些不同的東西,起碼比那些死腦筋強!

愛屋及烏,說得就是這種人;別人說得做得都錯,自己怎麼說都對。

年輕掌櫃沒覺得自己戴著“有色鏡”看人,在那撫掌笑道:“老王管家!可以啊!要不您老了後就到這來,替本少爺看著這河西走廊如何?”

只要當家的開心,一切都好辦!王管家笑呵呵回道:“嗨!只要黃爺您高興,咱何樂不為!武威、張掖!加上酒泉,還有以前的瓜州,哪個不是歷史悠久,宜人居住,有出過多少英雄豪傑,稱它們為‘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世外桃源好聽是遠離凡塵,清新脫俗;說得難聽不就是割據一方,自成一派?年輕掌櫃臉色一變,凜然回道:“哎!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真能灑脫如伴伴的,又能有幾人啊!”

哎呀!這不是折殺人麼?管家聽出話裡不同的味道,嚇得忙俯首道:“黃爺慎言!可折殺老奴。”

年輕掌櫃笑笑也不阻止,朗聲說道:“在這休息兩日,憑弔下冠軍侯(霍去病)!沒有他哪有這河西走廊!‘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哈哈!說得好啊!昔日匈奴的哀歌何嘗不是今日蒙古人的悲鳴!後天出關去安西城,那才是河西走廊的真正盡頭,去會會咱們的徵西大將軍!他可是大明的‘冠軍侯’!”

這才是真囂張,真的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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