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是什麼地方?東廠是監視國內一切勢力的特務機構,它的負責人那是“孤臣”,以前都是內官才能擔任的職務。

常延興以勳貴子弟擔此重任,可見崇禎帝朱由檢對他的信任和重視,又怎會與武將們攪合在一起;曹變蛟此刻提起,院內的人都豎起耳朵,想知道後事如何。

臭小子!還真會來事!

朱由檢臉色一變,不滿的罵道:“曹變蛟!你小子都堂堂軍長,上將銜!說話能不能帶點腦子!延興有事忙去了,來不了!”

被罵的曹變蛟沒事一樣,嬉皮笑臉的叫道:“咱就說陛下善變,一會笑一會罵的,你個死‘黑子’(周遇吉)還不信!只知道陛下的好!”

面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朱由檢被徹底打敗了;挫敗的拿了個碗遞給王承恩,垂頭喪氣的說道:“王伴伴!老規矩,趁著火還沒起,沒人注意,快點!”

王承恩抿著嘴笑著,接過碗小步跑了,幹嘛!給皇帝搶羊排啊!

邊上盧象升看著一臉擔憂的曹文詔,小聲安慰道:“沒事!陛下與他們幾位親如兄弟,在潛邸時就經常在一起打鬧,亦君亦友!陛下也剛好透下氣,仁兄以後掌管五軍都督府就知道了,北京的日子不好混啊!”

曹文詔張張嘴,有話想說最終還是沒出口,點點頭以示謝意;眼睛一直盯著在武將群裡笑罵打諢的曹變蛟,心裡也是羨慕自己這位侄兒的坦蕩與灑脫。

鄭芝龍與毛文龍兩人合作搬著張桌子,看著陛下與那幾舊臣嬉笑怒罵;鄭芝龍不無羨慕又是那麼一句話:“原以為皇帝威嚴,不苟言笑;哪知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哎!咱早點招安就好了。”

毛文龍同樣羨慕的看了眼不遠處,苦笑道:“鄭大人,您知足吧!咱們遇到個好皇帝,把命交出來就行!聽陛下吩咐就是!”

鄭芝龍一想也是,好彩自己趕上了,哈哈一笑道:“也是!想太多頭痛,這不老潘(潘雲龍)那家夥還在海上晃悠?知道今晚的事,還不後悔死!哈哈!”

就著夜色圍著篝火,差點錯過的聚餐開始了,武英殿開始變得喧鬧了起來。

滿桂端著碗白酒,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結結巴巴說道:“陛下!俺滿桂不、不會說好聽的話,今、今天就敬陛下一碗,當、當然陛下隨意,俺先幹了!”

這個壯漢一口將滿滿一碗酒喝下,隨後將碗口朝下,得意的嘿嘿笑著,炫耀的看著圍在身邊的兄弟們。

朱由檢隨意的端起小碗紅酒,也是一口灌下,抓起羊排啃了兩口,笑道:“你們啊!可小心點,這白酒可不是這麼喝的,後勁足著呢?別說朕沒提醒你們,喝醉了誤了明天的事,不要說朕翻臉無情!”

滿桂壓抑著肚子裡翻江倒海,努力的搖搖頭,掙扎著說道:“哦!陛、陛下,怎、怎麼才說啊!難、難怪曹變蛟那小、小子騙老子先、先喝了三、三碗,怎、怎麼天

天、轉了起來。”

嘿!這傢伙話還沒說完,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掃到一片人;慌得眾人忙爬起來,不顧身上的灰塵,將這位君前失儀的傢伙連拖帶拉的弄走;院子裡響起一片笑聲,由以某人最為響亮,也最為得意。

滿桂酒量挺好啊!怎麼會這麼快被放倒?

盧象升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小心的嘗了口,辣!從喉嚨一直辣到腸胃;此酒入口雖辣,隨後就能感覺到酒的醇厚,香味綿長,唇齒留香。

好酒啊!嘗試過後的盧象升不解問道:“陛下!這有何說法?”

酒能也有什麼名堂?眾將停下手裡的動作,張著嘴,直看著自己的“老大”。

這位“老大”可沒安什麼好心會傾囊相授,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只見崇禎帝朱由檢做足了派頭,並未直接回答問題!從懷裡掏出辣椒瓶,小心的撒了點辣椒粉在排骨上,蓋好蓋子又塞了回去;接著又掏出一個孜然瓶,如此操作一番,最後才抓起一根羊排美美吃起來;好不容易將羊排吃完,又像沒看到周圍異樣的眼神,品了口紅酒,咂咂嘴回味下,摸了摸肚子。

好久才抬起頭,慢悠悠的說道:“朕喝的酒,名叫‘酒窩醉’,用西域過來的葡萄,在河西走廊皇家酒莊精心栽培;成熟時由齋戒三日的未婚少女採摘,在大木桶裡用腳踩踏成汁,用橡木桶盛裝儲存;可惜頭年產量不大,才堪堪釀造了這五桶,僅儲藏了三年,這味道終究還是差了點;朕已委託人從歐羅巴的法蘭西尋找新的葡萄種,準備再……。”

啥?“酒窩醉”?少女?都說到哪去了,皇爺不會是喝醉了吧?可看著這樣子又不像。

聽著越來越離譜的話,實在忍不住的王承恩小聲提醒道:“陛下!好象錯了,是這…這個。”

故意裝腔作勢的朱由檢微微一笑,也不顧周圍一片的白眼,隨意的不以為然道:“哦!這酒啊!就是用地瓜、土豆、玉米等隨意釀造的,用普通陶缸裝著;本來準備…,嗨!說那幹嘛!只不過也在酒窖儲藏了五年,香味特殊,才取名叫啥‘醉八仙’;看你們來了,朕的‘酒窩醉’不夠,所以拉來湊數,怎麼啦!”

什麼“醉八仙”?什麼隨意?什麼湊數?陛下都說了啥,咱們怎麼都聽不懂!可是這酒確實好喝,哪像那啥“酒窩醉”,名字土得掉渣,酒也平淡無味!

眾將想著自己得心思,疑惑的看著碗裡的酒,完全沒有被“老大”忽悠的覺悟,不知道配合著笑下,只知道傻傻的站著。

這事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皇爺怎麼能這樣呢?這不存心騙人嗎!這些人可都是手握軍權的將軍啊!

見皇爺不“靠譜”,邊上王承恩忙笑著補充道:“算了!盧大人別打聽了,具體如何陛下不會告訴你們的;其實當初是為了造高度的酒精,就是用來給傷員消毒用的那玩意,可市面上一般的白酒不行,大量製造又浪費糧食,而且需要

再次蒸餾提純......。”

似懂非懂的王承恩這麼一說,又夾雜著將幾個新出的專有名詞,院內的各位就更懵了。

這是什麼世道?陛下喝他的總管都在說胡話麼!“酒精”?“蒸餾”?“提純”?都是什麼玩意?

看著莫名其妙的各位將軍,該怎麼解釋?

王承恩一跺腳,另闢蹊徑繼續賣弄道:“嗨!望遠鏡知道麼?有一種類似望遠鏡的東西,叫顯微鏡,太醫院吳有性他們用這玩意發現了很多小東西,肉眼看不見......。”

看著越說越離譜的王承恩,朱由檢美美的伸了個懶腰,忍不住取笑道:“王伴伴!說這些他們也不不懂啦,明天不行,後天完事了,讓他們去趟科學院,喊宋應星或吳有性給他們上上課,別老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再給朕取幾塊羊排來。”

王承恩如釋重負的應了句,起身正準備給皇帝再拿幾塊羊排來,可一抬頭楞在那裡,怎麼孫傳庭他們又不請自來了!

孫傳庭沒那麼多顧忌,徑直走到火堆邊,找了個空位坐下,對著朱由檢笑道:“陛下!有美酒佳餚,不喊老臣,可不是人君所為啊!”

他這一帶頭,後面那幾位也趁勢挨著幾位武將坐了下來,;李邦華掌管過京軍和禁軍,更是不客氣拿起刀,開始給大家分起了大羊腿。

有意思!朱由檢接過王承恩遞來的羊排,細細的品了幾口才滿足的放下。

滿意的擦了下嘴,端起酒大咧咧說道:“孫督這話說的,朕本來就要和這幾位喝上一口,這不有事耽擱了麼?晚上睡不著,加上朕雖貴為皇帝,東西也不能浪費啊,就來了武英殿;又怕文昌閣諸位不勝酒力,故沒去請,見諒!既然來了,就喝兩杯吧!這裡沒有君臣之分,不談政事,只談風月。”

能進來就好,其它的可以慢慢談,什麼事沒有與陛下一起喝酒重要。

孫傳庭接過遞來的酒,笑道:“各位!咱就借花獻佛!祝陛下龍體康健!心想事成、萬壽無疆!”

心想事成?心想事成!短短的一盞茶的工夫,你們文官就想明白啦!不至於啊!

朱由檢將杯裡的葡萄酒喝下,疑惑的看著前面幾位文臣。

這幾個老狐狸也是人來熟,很快就和邊上武將喝得熱鬧起來。

曾經的三邊總督孫傳庭被醉熏熏的滿桂和黑雲龍圍著,曾經的禁軍總軍法官李邦華被黃得功、周遇吉、孫應元等圍著,剩下得兩位李標和孔運貞被趙率教、曹變蛟帶著一大堆人圍著。

就這幾文人也敢闖武英殿這個龍潭虎穴?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看著被圍著的文臣,朱由檢靠著椅背上得意的笑了。

天上,一輪明月用藍的掛在半空,打著哈欠看了下地面吵鬧的人群,估計不習慣飄來的肉味酒香,緩緩的躲進雲層,可惜雲層不厚也不大,兩下又露出半邊哭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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