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再看吧。”衡玉把兩個飯盒放在桌子上, 扯走林彥平手裡的草稿本, 對待自己一個下午的成果可以說是很粗暴了。

林彥平有些不捨地望著被衡玉拿遠的草稿本,晃了晃腦袋坐得桌子旁邊吃飯。

“姐你是不是打算投稿?”顯然林彥平也是看到過童話書最後的那個徵稿啟事。而且他早就打算自己寫上一些故事去投稿了。

他的語文老師誇過他的文字有靈氣, 那時候林彥平就起了寫些東西賺稿費的念頭, 他並不想什麼事都讓衡玉去做, 而他成為她的拖累。

林彥平與他同桌關係平平, 很少主動和別人說話,這一次會向他同桌借書就是因為恰好看到了童話書後面的那個徵稿啟事。

衡玉點頭。她一下午的時間寫了一個故事,不過按照出版社給的稿費, 她那個童話故事如果被選上了會有一百元稿費, 以現在的物價來說倒也頗為划算。

“這個故事肯定能過審。”比起衡玉的淡然,林彥平本人要激動多了。他覺得姐姐寫的童話故事比他看過的那些都要好看多了。

難道看到小老頭林彥平這麼激動,衡玉心情也不錯,她已經在想著第一筆稿費到了要拿這筆錢做些什麼了。

“我一開始也打算寫來著。”林彥平眼睛亮亮地望著衡玉。

“那要寫來試試嗎?”衡玉仗著自己現在正站著, 伸手揉了揉林彥平柔軟的頭髮,“小孩子寫童話故事的視角和大人是不同的, 說不定出版社對於你寫的還是有幾分興趣的。”

林彥平:“……老女人。”明明他們兩個就只隔了幾分鐘出生。

“小老頭你吃不吃飯。”衡玉把飯盒往林彥平面前推, 眼睛微微眯起,帶著隱隱的威脅。

小老頭林彥平握著筷子,細嚼慢咽碗裡的飯菜。

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的原因, 還是因為兩個人相處得久了, 林彥平持筷子的方式和衡玉很像,兩個人就連坐著的姿態都很像。

用過晚飯,兩姐弟先是洗完了澡, 然後才擠著一張小桌子,端來矮小的小板凳坐好,頭碰頭面對面坐著,一起動筆寫他們的故事。

衡玉心中早就有了腹稿,林彥平顯然也是一樣,因為一拿過本子他就開始動筆寫了。

不過他瞥了眼衡玉面前的另一本嶄新草稿本,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出聲問道:“你要不要換個本子寫,我包裡還有老師獎勵的本子,你拿草稿本來寫也太簡陋了。”

小學每次考試老師都喜歡給成績優秀的學生發些小獎品,林彥平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名,基本都是保持滿分的成績,這三年來他上學的文具基本都不是自己出錢買的,而是學校那邊獎勵的。

“你竟然嫌棄草稿本,草稿本也是有尊嚴的。”衡玉揮了揮草稿本,替草稿本打抱不平。

林彥平:“……”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我第一個故事已經用了草稿本,這一個當然也要用草稿本了,倒是你,也應該換成草稿本才對。”衡玉出聲逗他。

林彥平木著一張臉無話可說的時候可好玩了。

“沒有草稿本了。”林彥平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未免他姐又有其他歪理,林彥平連忙道:“姐快寫吧,我還要早睡呢。”

“是該早睡,不然長得比我矮就不好了。”衡玉點頭。

林彥平咬牙。

半個月後,省出版社新來的小趙編輯從門口張大叔那裡抱了一箱信件走去上班。

這時候省出版社還是個二層的小居民式樓房,有個小院子,裡面種著些常見的花草樹木,還種有好幾棵芒果樹,每當到了夏天芒果樹打滿芒果時,出版社的人都會去將芒果摘下來,每個工作人員分一些。

此時青色沒有熟透的芒果正掛在枝頭,牆壁邊上的爬山虎長勢喜人,蒼翠欲滴,有些藤蔓長得極快,擋在了樓梯口前。

小趙空出一隻手撥開垂落的爬山虎,走進樓梯邊上那間辦公室,和在裡面坐著的張副主編打招呼。

剛入職的時候小趙發現張副主編比他早到他還有些擔心,但後面他發現張副主編已經習慣每天出門晨跑用過早餐就過來出版社,而且張副主編家又在出版社附近,小趙即使比以前早起了半個小時也沒辦法比張副主編早,後來也就不管了。

小趙把信箱放到自己在角落的那張辦公桌上,和張副主編打了個招呼,還和他說起了爬山虎,“今年的爬山虎長得太快了。”

張副主編從書案裡分出兩分神,搖頭笑道:“每年都這樣,擾人得很,但是看久了倒也頗有情趣。”

小趙一笑,“你們這些大作家的情趣啊,我還不太懂。”

張副主編一樂。他抬起頭往小趙這邊看過來,瞥見那箱投稿,倒了來了些興致,“剛好沒什麼事做,分我一些稿件吧,我和你一起看。”

小趙遲疑了會兒,“這……”這本是他的工作,作為新進來的一個小編輯,他現在需要把這些信件進行一輪篩選,挑出一些不錯的稿件,再拿給張副主編去稽核挑選最後合格的稿件。

張副主編也是從小編輯過來的,哪裡不明白小趙的心思,擺擺手道:“沒關係,我也只是有些無聊了。”

也不讓小趙再推辭,他站起來,抱起一堆信件回到自己的座位。

張副主編都開始工作了,小趙摸摸鼻子,也跟著坐下來閱讀稿子。

“好!”突然,張副主編猛地一拍大腿,大聲叫好。

剛剛踏進辦公室的陳主編頓時被他的一聲大叫吸引了注意力,“老張你這是在看什麼呢,這麼激動。”

張副主編把手裡的……草稿本遞給了陳主編。

陳主編望著那一看就是寫滿了字的草稿本沉默,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伸手接。

兩人同事十幾年,誰還不知道誰啊,陳主編神色一變張副主編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不由笑罵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從表象看作品這一套了。”

陳主編搖搖頭,伸手接過,拉出張副主編旁邊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就是這用草稿本寫,也太寒磣了些。”

其他人寫稿子,雖然不是都會找那些很好的紙張寫,但也都有過挑選。這隨便找了個草稿本來寫,從態度來看就落了下乘。

張副主編搖搖頭,難得出聲為這個作者解釋了兩句,“你翻開看字跡就知道了。用草稿紙我猜是因為家境不太好,不過這個字啊,嘿,我覺得比你要好上許多。”

陳主編不免也產生了幾分興趣。他把封皮翻開,立馬被那一手字鎮住了,也沒說話,直接認真看起文來。

張副主編瞭解陳主編的性子,倒也不急,自己拿過另一本草稿本翻看衡玉寫的長篇童話小說的開頭。

十幾分鍾後,陳主編出聲喟嘆,“文筆老練,寓理深入淺出,這手字跡也很不錯,很有風骨。”

“你竟然給了這麼高的評價。”張副主編出聲嘆道,向他們這種有地位的文人,很難認可一個文人,除非這個人當真優秀。

陳主編點頭,然後搓了搓手顯出幾分迫切來,“這位作者才情極佳,著實讓人仰慕。老張,你把回信的事情交給我吧,我給這位林衡玉先生回信。”

張副主編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你這是想要以文會友?這可是位女作者啊,不怕嫂子吃醋。”陳主編以文會友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他在文壇地位極高,能夠讓他看上的人很少。

陳主編搖搖頭,“讓你嫂子看到了這位先生的文,怕是要催著我去約稿了。”陳主編的妻子,是省作家協會的核心成員之一。兩人當年就是在作家協會的會議上認識的,他以文會友的習慣,當年就是被他妻子帶出來的。

張副主編想了想,倒也頗為認同陳主編的話。

“而且這位先生行文流暢,看他寓理的時候我倒覺得寫童話故事屈才了,我打算向他約一約其它型別的稿子。”陳主編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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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故事這一板塊最近才在省出版社佔據一角地位,總負責人正是張副主編。他一聽完陳主編的話忙道:“你可別。我還打算讓這位先生把他這本長篇童話故事寫完呢,寫得也太好了,我都忍不住看後文了。”

“哦?讓我也看看。”

張副主編把長篇稿子遞給陳主編,他則取了第三個本子來看。

這個故事是用那種很普通的筆記本寫的,一對比就覺得比剛剛那兩份稿子用心。不過張副主編想了想那兩份稿子的內容,倒也不再覺得糾結了。

這是有真材實料的,不就是用草稿紙寫嗎,就是用紙巾來寫他也樂意接受稿件。

張副主編看了個開頭,就知道這一篇童話故事對比剛剛的童話文筆有些稚嫩了,但是構思還不錯。張副主編特意看了看字跡,有些圓潤,橫平豎直,倒像是小孩子的字。

這個故事和之前的兩個故事是一起寄過來的,張副主編直接就產生了聯想,他樂道:“看來是那位先生讓她兒子也來投稿了,你看她兒子的稿子,雖然不算上乘,但也頗有一番樂趣。”

陳主編接過來,先擱在一旁。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這說明家庭教育得好啊,就是我不明白,那位先生有這樣的文筆,怎麼家境還這麼困難。”

張副主編搖了搖頭,“不好說,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也是,這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了,陳主編和張副主編就此打住了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林彥平:誰是她兒子,你別瞎說

查了2000年的稿費查不到,最後就定了這個,如果有出入大家就當這是平行世界

這是第一更,還有一更要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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