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 柳道長認為,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男人了?我非你不可麼?”流照君似笑非笑的看向眼前帶著面具的柳既明, 意味不明,真假難測。

柳既明因為戴著面具, 遮住了臉上所有的表情,看不清他的喜怒哀樂,只是他那藏在袖子中的手驟然收緊,扣住自己的手心,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來。

流照君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笑著眯起了眼睛,緩緩道:“是我說錯話了, 柳道長莫惱, 這世界上當然是不可能只有你一個男人的,而這世上呢,也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

她抿了抿嘴,嘴唇的顏色越發的鮮豔奪目, 卻襯得臉色更加的蒼白, 脆弱的彷彿一個重擊就會碎成齏/粉,隨風飄散,“差點忘記了,柳道長原來是有道侶的,聽說還和她非常恩愛,原是我的不對,一直把你扣在這裡。”

“怎麼樣?我現在放了你, 咱們各自歡喜,不也是正好?”流照君偏了偏頭,覺得自己提出了一個甚好的建議。

柳既明的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的聲音卻仍然是平靜的如一汪深潭,吞噬了所有翻湧的情緒,一枚石子投入水中,只有微微漣漪,之後,便是屍骨無存,“不好。”

“恩?”流照君一陣錯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放你回去和道侶相聚,還不好?真是有趣……”

柳既明一字一頓道:“是你。”

流照君一個怔愣,“什麼?”

“那個人……”柳既明的聲音不大,卻是十分堅定,“從來都是你。”

攜手一生的妻子是謝瑾瑜,同登仙途的道侶是謝瑾瑜,要尋找的人是謝瑾瑜,要帶走的人是謝瑾瑜,讓自己歡喜讓自己焦灼讓自己心疼的人,都是謝瑾瑜,從來都不是別的人。

流照君閉上了雙眼,睫毛如蝶翼撲閃,掩蓋了所有的光華。,終究是化為了一聲嘆息,將所有的不甘隨風散去。

…………

“師叔……”謝瑾瑜激動的腳趾蜷縮起來,趴在柳既明的胸口,難耐到幾乎手足無措的地步,她僅僅攀住柳既明,眼角沁出了幾滴淚水,晶瑩剔透,淚凝於睫。

謝瑾瑜的神識在柳既明的淬鍊下,越發的精純純粹,原本只是亂七八糟混沌的一團,卻在劍意的打磨之下,青色越發的明顯,形狀也被慢慢團攏,有章有法。

柳既明額頭的汗珠順著他的動作,一滴一滴滑落到謝瑾瑜的身上,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的火熱。他緊了緊手,將謝瑾瑜環抱在懷中,用勁咬住了她的耳垂。

“啊!”謝瑾瑜痛呼,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睛。

柳既明卻不鬆口,貼在她的耳邊含含糊糊道:“說,你不會離開我。”

謝瑾瑜吃痛,又在如潮水般的歡愉之下來不及深思,連忙應道:“不、不會……”

“說。”柳既明卻在這件事上出奇的執著,一遍又一遍的逼問。

“我不會、不會離開你……”

“再說。”

“我……不會離開你。”

好不容易有幾分清醒的神識又混亂了起來,謝瑾瑜徹底軟癱在床上,再也動彈不得,她蹙著眉頭,咬住自己的下唇,腦海中窺探到了越來越多的東西。

也是抵死纏/綿的景象。

流照君的身體如同妖媚的水蛇一般,將柳既明緊緊纏繞。她全身泛著紅暈,在燈光的掩映下更顯得水嫩的讓人恨不得溺死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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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既明的眼睛中一片漆黑,只能倒映著身下這人的模樣,其他的什麼,一點也容不下了。

流照君仰起頭,拉下他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唇舌交纏之中,柳既明的喉結一動,驀然睜開了雙眼。

流照君的眼睛一直沒有閉上,見他的目光射來,狡黠的眨了眨雙眼,挑逗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嬌笑道:“怎麼,怕我給你喂□□?”

柳既明平復了一下呼吸,答道:“甘之如飴。”

流照君一愣,笑道:“柳郎真是學壞了,如今這嘴巴也像抹了蜜一樣的甜。”她湊上去,輕輕舔舐著柳既明的唇角,端的是風流嬌媚。

她平日裡喜歡叫柳既明“柳道長”,意亂迷情的時候偶爾也會漏嘴叫上一句“師叔”,然而不正經的時候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柳朗”,直叫的人心都化了。

“不過可惜了,這麼好的人兒,我可捨不得給你喂什麼□□。”流照君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總歸,是一個對你好的東西。”

柳既明靜靜看著她,流照君被他的眼神看的心中一片柔情,忍不住撫上他的臉頰,低喃道:“師叔,你會後悔嗎?”

聽見她喊自己師叔,柳既明目光微動,“不會。”

流照君早已預料的笑了笑:“可是我會。”

第二日醒來時,寬敞的床上不見流照君的蹤跡,卻只剩下柳既明一個人。

他獨自在床上躺了很久,盯著床幃,下意識的抬手理了理自己大敞著的衣襟,心中空落落的。應該是……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真是奇怪,這個魔族的鬼醫把自己當男寵一般,自己竟然沒有特別的憤怒,甚至不曾想過要殺了她?殺了她……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被即刻否定。

也怪他這次大意了,為了一個木修容師兄的親傳弟子,不惜和賀凌師兄決裂,還竟然千里迢迢的跑到了魔窟,並且一著不慎,扛著除魔衛道的旗子,睡在了“魔”的床上。

……真是奇恥大辱。

好在現在回頭還不算太晚。

柳既明翻身坐起,現在他獨自一人,顯然不是魔窟這麼多人的對手,沒有蒼羽門的支援,一旦他陷落在這裡,也極有可能會被套上一個“魔窟奸細”的名頭。不如,此刻按捺下來,今早回到蒼羽門才是。

哪知他剛準備站起,就看見門被推了開來。

流照君靜靜站在那裡,看著他,目光平靜如水,卻在這樣的水面下,深深藏著無盡悲哀,那裡,是已經寂滅的宇宙,完全看不見生機。

柳既明握住了床頭的千秋。

流照君看了他一眼,先開了口:“柳道長想通了,這是打算走?”

柳既明眉心一跳:“你肯放我?”

“為何不肯?”流照君反問,語氣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你可算是要走,我還會扣下你不成?”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又連忙道:“總是,我也膩了你,早打發換個新的來也好。”

柳既明有些木然的看著她,“找個新的?”

“怎麼?柳道長不會捨不得我吧?”流照君饒有興趣的問道。

柳既明冷哼一聲,大言不慚,甩了甩袖子從她身邊經過,驀地頓下了腳步,低聲道:“今日所受之辱,來日必將加倍奉還。”

流照君笑彎了眼,沒有絲毫的不悅:“我等著。”

柳既明臉色鐵青,心裡暗道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還是從蒼羽門出來的女人?簡直水性楊花、不知所謂!

他氣的不管不顧,拂袖而去。

之後,在流照君的隱瞞之下,他順利的離開了魔窟,回到了蒼羽門。

再之後……

秋湄被魔尊所抓,賀凌帶領蒼羽門以及其他宗門,共同討伐魔窟。他主動請纓,帶領聞玉峰的各個優秀的弟子,成為了先鋒。

那流照君見到他,仍是帶著笑的,很是滿意的點頭:“柳道長果然言而有信。”

柳既明不屑理會她,但是因為她的妙手回春之術,魔族一個比一個難纏,幾乎惹惱了他。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待他先把這人抓住了再說。

“……我曾聽手下說過,修仙界第一劍修柳既明足跡踏破大江南北,好似是為了尋一個女人,難道是我訊息有誤?”流照君不知道為何,提起了這件事情。

“是尋你沒錯。”柳既明驀地響起夢中一些旖旎的畫面,耳根有些發熱,倉皇的說道,“師門叛徒,當殺。”

這人膽子太大,也著實可恨,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玩鬧?他之後、之後必是要將她……將她如何,他還有想到,但是柳既明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存了要殺她的心思。

待看見,那人從崖邊一躍而下,笑容不滅,甚至有了隱隱的喜悅之情,她一字一頓,“從今往後,你和我,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兩相決絕,再不相見。”

巨大的靈氣四溢,衝破天地。

柳既明眉心一跳,胸口之中熱血翻騰,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灼燒起來,雙目之中逐漸被血色溢滿,什麼東西要衝破他的整顆心,那熱血流到心裡空落落的地方,逼得他肝膽俱裂,神形具滅。

他用劍柄抵住胸口,再也無法忍耐,“哇”的生生嘔出一口鮮血。鮮血之中,硃色的丹藥若隱若現,所有的記憶和情感紛至沓來,幾乎要將柳既明全部捏碎。

他的雙目赤紅,臉上的表情剋制而冷漠,卻幾近癲狂的狀態,“你休想——”

謝瑾瑜,你休想!

想要和他永不相見,想也別想!想要借用斬斷情絲的丹藥逼他離開,想也別想!

他奮不顧身的隨之跳下山崖,緊緊抱住了謝瑾瑜。然而她的身體仍然有些溫熱,卻再沒有了一絲生息。殘破不堪,任人宰割,如此乖順的模樣,比之前的尖牙利嘴來說,直教人手足無措。

“你簡直……”柳既明有些茫然的放下了千秋,將她攬在胸前,湊到她的唇邊輕輕吻了吻,“你為什麼……能那麼狠……”

“你心裡真的有我麼……謝瑾瑜……你醒過來。”

他跪坐在地上,低聲,幾乎到了哀求的地步,“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

什麼都不在意,所有的都不在意。心裡有沒有他,都不在意,為什麼給他吃這樣的丹藥,他也可以不在意。

沒關係的,什麼都沒關係,只要……

“別離開我……”

天空灰濛濛的,厚厚的雲層遮住了所有的光線,不知道何時飄起了小雨,的灑在大地上。有幾個調皮的滴落到了謝瑾瑜的眼角,就像一顆晶瑩的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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