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裂隙”, 正如柳既明所說,是關於創世之初的一個久遠傳說, 具體的源頭已經不可追溯。

傳說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從這裡劈開第一斧。於是, 天地從這裡開始分離,清者在上,濁者在下,靈氣充溢,萬物始成。

歷來關於天之裂隙的具體位置一直爭論不休,只因為從未有人真正達到過那裡。確切的說,無數探訪者企圖找到這塊神屬之地, 絕大部分鎩羽而歸, 只有極小的部分找到了,從此再無音訊。

沒有人能從那裡回來。

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模樣。只是盛傳,這是這片大陸上靈氣最充沛的地方。如果把靈氣分佈比喻成一個球, 而天之裂隙就在最低窪的部分。只要能有進去的機會, 不日便可得道登仙。

謝瑾瑜看見洛雲旗的記載之後,心裡就湧起了一個強烈的念頭,一定要去這個地方一探究竟。

這是一個從來沒有在《墮仙》中提到過的地方,在原書的世界裡,也從來沒有這樣的傳說。

想要找到毀滅系統和戰勝秋湄的方法,這個地方,非去不可。

謝瑾瑜和柳既明不敢在蒼羽門多做逗留, 即刻就出發,按照洛雲旗所畫地圖中標註的方向前去。

“洛前輩曾經去過那裡。”謝瑾瑜一邊翻著小冊子看著文字,一邊說道。

洛雲旗給她的書冊說起來更像是一本見聞錄,而不是傳奇功法。其中記載的全是洛雲旗的經歷見聞,很多東西,不要說是柳既明,即便是看過原著的謝瑾瑜也是聞所未聞。

柳既明頷首,倒是毫不意外,“他走過大江南北,奇聞見識廣博,即便去過也毫不意外。”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沒有進去。”謝瑾瑜低著頭翻著書冊,“書中寫到,那裡對他有十分強的排斥力,他幾次強闖之後遍體鱗傷,狼狽離開。”

柳既明沉吟,“只怕是機緣未到。”

謝瑾瑜笑了笑,沒有接話,這點上她不贊同柳既明的說法。柳既明不知道,但是她瞭解,這是一本書的世界,之所以洛雲旗進不去,只怕不是機緣的問題,而是他根本不能進去。

“此地據說在魔窟。”柳既明道。

謝瑾瑜看了眼地圖,應道:“是。在魔窟和人界的交界處。”

魔窟和人間是完全不同的地方,通俗的說法是,如同一個在大陸正面,一個在大陸的反面。人間鶯歌綠柳,煙波塞北,地域廣闊,靈氣充盈。魔窟則終日不見陽光,時常掛著溢滿血色的月亮,怪石嶙峋,滿目瘡痍,魔氣縈繞。

而魔窟與人界的交界處就在萬丈崖。

萬丈崖,顧名思義,懸崖萬丈,深如海底。若有不慎掉落者,粉骨碎身,屍骨無存。但是每到月圓之夜,魔窟與人界之門開啟,萬丈崖翻轉,魔窟與人界得以互通。人族修士與魔族的幾次鏖戰地點都在萬丈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想進入天之裂隙不僅要到達萬丈崖,更要抓準時機。

在人界的圓月與魔窟的血月重疊的瞬間,天之裂隙出現,如果錯過這一個時機,便又要等上一個月。

洛雲旗在第一次進入裂隙無果之後又逗留了足足大半年,卻一次也沒有成功過。但是他留下的方法卻著實方便了謝瑾瑜和柳既明二人。

“半月之後便是滿月之時,我們要在之前趕到萬丈崖。”謝瑾瑜眉目舒展,算了算日子,微微笑道。

柳既明頷首同意。

海底之戰結束後,柳既明和謝瑾瑜一下成為整個修仙界公認的敵人。不論賀凌回去之後,有沒有受到長老的質疑,但是兩人的罪名卻已經是板上釘釘。

謝瑾瑜和柳既明不敢公然御劍飛行。兩人化作一對普通的兄妹一同上路,躲躲藏藏也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目的地。

萬丈崖邊有城名“鬼都”,此地是黑白相交的灰色地帶,沒有公平正義,沒有對錯之分,一切全憑實力。若是你有足夠的實力,那就是優秀的獵手,可以橫行一方,直到被別人獵殺。這裡魚目混雜,泥沙俱下,修士有,魔族有,平民亦有,但多是亡命之徒。

“師叔……”進入鬼都的時候,謝瑾瑜將自己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還在臉上糊了沙子。她深知這個地方的兇殘程度,尤其對女人。即便柳既明有實力護她,但是對眼下的二人來說,不是惹事的好時機。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是去萬丈崖的必經之地,她也不想來到這裡。

柳既明換了一身普通的粗衣v褐,帶著一頂斗笠,遮住眉眼,千秋被粗布包裹著背在身後,滿是風霜。每走一步,腳印踏在泥地之上,印出深深的痕跡,劍氣四溢,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殺器。這樣的人一看上去就不是等閒之輩,因而街上的人只是紛紛側目,卻不敢有什麼動作。

他安撫的握住了謝瑾瑜的手,示意她安心。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休整一下,此刻已經到了下午,兩人打算休息一下,天色一黑便去萬丈崖。好巧不巧,今日正好是月圓之夜。

客棧的老闆坐在櫃檯裡懶洋洋的打著算盤,對他們愛理不理,招呼著小二上了茶,便又埋頭在賬本中。

客棧之中還有幾桌人,端的是面目兇悍,四肢魁梧,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哼哼,你們可聽說蒼羽門的柳既明?”待謝瑾瑜兩人坐下不久,便聽見從旁邊桌傳來的閒聊。

謝瑾瑜和柳既明抬頭對視了一眼。

“哈哈,什麼蒼羽門的柳既明?他早已是修仙界的眾矢之的,一個叛徒罷了!”一人嗤笑,“他的罪名是什麼?勾結魔教,屠殺鮫人,就憑這兩個,他永世不得翻身!”

另一人啜了口酒,接著道:“他柳既明人模狗樣做什麼第一劍修的時候,我就對他心生不屑。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真搞的自己跟一個神仙似的,果然……”

“但他做這兩件事,真是痛快!我早就看修仙界那群道貌岸然的老頭不順眼了,這一巴掌打的好啊!”他旁邊一人拍桌豪放道,“他做了這兩件事後,我倒是佩服他了!”

謝瑾瑜嘴角抽了抽,憋不住笑容抬眼看了柳既明一眼。

見他端起杯子,若無其事的抿了一口,也許是茶實在難喝,微微蹙起了眉頭。他神態自若,彷彿處在事件中心的那個人,別人在談論的那個人壓根兒不是他。

感受到了謝瑾瑜的目光,他眼神微微一變,有些警告般的瞥了她一眼。

這時,又聽得那邊人接著道:“不過,現在有他的懸賞,他若是走投無路來到這裡,嘿嘿,我們可絕對不能放過這樁好生意啊。”

“我倒是想看看這天下第一劍修會不會被打成喪家之犬。”

“哈哈哈……”

彷彿已經拿到了柳既明的人頭,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謝瑾瑜臉色變了變,果然,不要對喪失了基本道德的人抱有什麼希望。根本沒有三觀的他們,只會一邊說著敬佩一邊將那個人大卸八塊罷了。

吃完飯兩人上了樓,定了一間房準備好好休整一番,靜待晚上的到來。

柳既明和謝瑾瑜靠在一起翻著洛雲旗給的那本小冊子。

在天之裂隙的下一頁,洛雲旗寫到了一種“洗髓”的方法。據說在天之裂隙中,有天水,從九天而落,在其中洗髓可以令人脫胎換骨。他就是為了這個,一直想要找到裂隙的入口,但是卻始終被拒之門外。

“洛前輩這麼好的資質還想要脫胎換骨?”謝瑾瑜靠在柳既明的胸口,有些好笑。

柳既明雙目微闔正在沉思,聽到她的話,答道:“沒有最好。”

謝瑾瑜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這個脫胎換骨,究竟是什麼樣的脫胎換骨?於我而言,也會有用嗎?”

她的話讓柳既明皺了皺眉,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謝瑾瑜那破損後被強行接好的經脈和被毀的金丹。

“瑾瑜,”柳既明頓了頓道,“我們未必會進去。”

畢竟洛雲旗就沒能進去。現在的他,不敢做任何保證。他知道謝瑾瑜一向是一個要強大的人,害怕她對這個抱有太大的希望,一旦失敗,會太失望。

感受到了他的體貼,謝瑾瑜微微一笑,篤定道:“師叔放心,我們會進去的。”

見柳既明低頭看自己,謝瑾瑜放下冊子親暱的掛在他的脖子上。調整了一下姿勢,雙腿分開跨坐在他的身上,一條小腿掛在床邊悠閒的晃來晃去。

她和柳既明貼的很近,近到完全可以看見他眼眸中倒映的自己,而自己的眼中也只映著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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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既明的呼吸軟軟的鋪在她的臉上,撓的人心裡癢癢的。

這一路上為了躲避追殺,他故意將自己弄的十分狼狽,可是即便是再狼狽仍然是一身風華,無法遮掩。抬眼之間,眉目中一片清朗。

謝瑾瑜忍不住再貼近一點,柳既明沒有閃躲,靜靜看著她。

兩人呼吸吐納之間,將對方緊緊環繞。

謝瑾瑜閉上眼睛,唇畔傳來溫熱的意味,若有若無,忽近忽遠。

神思突然就有些恍惚。

“洗髓以後,你是不是就可以和我雙修啦?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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