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願意。”柳既明看著謝瑾瑜, 一字一句,像是低喃, 又像是承諾。

在他的眸光裡,冷冽的冰雪緩緩消融, 是春寒料峭之中,一朵桃花在風裡靜悄悄的綻放,接著,滿樹桃花開遍,灼灼其華,盛滿了整片天地。

“……”謝瑾瑜下意識的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卻在不知不覺中有些哽咽, 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低下頭,狠狠眨了眨雙眼,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狠狠揪住,一呼吸都覺得好疼好疼。

在柳既明說完後, 秋湄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蒼白的如同薄薄的紙張,脆弱不堪,在烈風中幾乎下一刻就會扔到天上,粉身碎骨。

“不可能……”秋湄喃喃,完美的偽裝在她臉上破碎,她搖搖晃晃似乎站立不穩,甚至連嘴唇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謝瑾瑜回頭看了她一眼, 卻被她眼中雪亮的恨意射的心驚。如果說,一開始秋湄陷害她算計她,僅僅是為了掃除障礙,得到柳既明,現在這一切的目的都變了。

她不再是為了柳既明而恨上謝瑾瑜。

從現在起,謝瑾瑜就是她最大的敵人。謝瑾瑜有的,她要搶過來再狠狠扔掉,謝瑾瑜沒有的,她仍然要得到,然後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只要這個女人還活在這裡一天,她們之間的戰爭,就絕對不會停止。

謝瑾瑜感受到了她的挑釁,雙眼微眯。秋湄,你要搞清楚,柳既明從來不是一個東西,他不是你私心的玩具,你要他如何就如何。這個世界,也從來不是你手中的玩物,你要它怎樣就怎樣。

“師叔,我們走吧。”她轉過頭,不再看秋湄一眼,低聲道。

兩人肩膀交相擦過,十指交纏,親密無間。

柳既明微微抬眼看了身後的秋湄一眼,帶著一絲警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接著,視線落回了謝瑾瑜的身上,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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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秋湄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然而,下一秒她卻突然輕輕笑了出來。

“柳師叔,你會後悔的。”

柳既明腳步一頓,目光微冷。

謝瑾瑜惡狠狠的瞪了回去,忍無可忍的怒道:“秋湄,你這是什麼意思?得不到你還學會威脅了?好大的本事!”

秋湄卻不管她,笑盈盈的接著說道:“柳師叔,你知不知道,我師尊其實沒有死?”

這下,換做柳既明和謝瑾瑜兩人齊齊一愣。

柳既明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就憑著當日賀凌那種情況……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還活著,不然,自己也不會接過掌門之位。

但是謝瑾瑜怔愣,便是另一個原因了。

賀凌沒有身殞這件事,她其實是知道的。蒼羽門的前任掌門賀凌,曾經無比風雅的琴修,其實在那場仙魔鏖戰之中並沒有隕落,不僅沒有隕落,他還在某個地方的得到了神秘傳承,靜靜等待著一個機會回到蒼羽門,並且一舉名揚天下。

但是,在謝瑾瑜穿過來的時候,《墮仙》的劇情還沒有寫到這裡。原書中,秋湄只是發現了賀凌的蹤跡,但是那時賀凌還沒有出現。

原來……劇情已經到這裡了嗎?謝瑾瑜有些恍惚,隨即頗為感慨,是啊,畢竟在原書中,自己早已經死的灰都不剩了。

“賀師兄在何處?”柳既明蹙眉,追問道。

柳既明和賀凌自小一同長大,自然是親密無間,賀凌又是柳既明的父親柳相生的親傳大弟子,兩人感情更是親厚。聽見了賀凌沒有身死的訊息,柳既明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也難免出現了一絲波動。

秋湄的聲音有一絲的痴迷,連帶著眼神也飄忽了起來,她半是感慨道:“柳師叔,我師尊,可是找了你好久呢。”

柳既明轉身,“賀師兄緣何找我?”

他一直都在蒼羽門,若是賀師兄仍然在世,不可能不知道去哪裡找自己,何必還用了“好久”這一個詞。

秋湄抬眼看著他,似笑非笑:“柳師叔,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了。”

“秋湄,”謝瑾瑜不滿的插嘴道,“事情一碼歸一碼,現在談的是賀掌門的事情,別上趕著什麼事兒都往你自己身上貼。”

秋湄眼神如霜,語氣也冷冷的:“謝師姐,沒看到我正在和柳師叔討論我師尊的事情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裡插嘴湊什麼熱鬧?”

柳既明的手輕輕的搭在了謝瑾瑜的身上,這是一個明攔暗護的動作,滿滿的全是包容,瞥了秋湄一眼淡淡道,“罷了,你若是不願意說便不說了。我自會去找。”

秋湄一愣,她已經快數不清就今天這短短的時間內,自己已經被柳既明拒絕了多少次了。她狠狠跺了跺腳,惱的幾乎眉毛都要豎起來,語氣也難免硬了幾分,賭氣道,“不用勞煩柳師叔親自去找了,我師尊,已經自己找上門來了。”

柳既明眸光一閃,攬住謝瑾瑜的肩膀轉身就要離開這裡。

謝瑾瑜卻在聽見秋湄的話後,心中霎時亂成了一團。她莫名的突然想起,在出了洛雲旗的傳承之後,她和柳既明在海水中遇到的那股亂流。

那亂流來的如此兇猛,而且原因撲朔迷離。她甚至一度以為那只是一場海底火山噴發的巧合罷了。只是……這世間哪有這麼多碰巧的事情?秋湄此刻說著,賀凌已經來到了這裡,謝瑾瑜不得不將兩者聯絡到一起。

若是賀凌就是那股亂流的始作俑者……她不知道為何,突然有了一種來者不善的預感。

“師叔,”謝瑾瑜抓住了柳既明的袖擺,抬起頭詢問道,“你被海水衝到了哪裡?又是怎麼找過來的?”

柳既明思量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我與你相距並不遙遠。”

“怎麼會?”謝瑾瑜有些驚訝,之前她明明覺得柳既明是和自己往相反的方向去的。

“其實我被海潮衝過去的地方,與你所在之處是相通的。”柳既明沉吟道,“我推測,此處應當是鮫人的宮殿。”

“鮫人?”謝瑾瑜眼睛一亮,對啊!秋湄怎麼會拿到自己的記憶珠呢?既然她是在鮫人的幫助下煉了記憶珠,那麼找鮫人打聽訊息,一定是十分簡單的方式,而因此順藤摸瓜找到她的記憶珠,憑著秋湄的金手指,確實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是……

“只是,師叔,既然如此,為何我一個鮫人也沒有見到?”謝瑾瑜困惑。

柳既明頓了頓,“我所在之處,有鮫人族的屍體。我恐怕,鮫人一族或已遭遇不測。”

正在他說這句話同時,他已經帶著謝瑾瑜走到了一處禁制邊。兩人這一路上所見,皆是混亂不堪,一片狼藉,如果不是柳既明說這是鮫人族的宮殿,謝瑾瑜根本不敢往這方面去想。

宮殿無一不是富麗堂皇,纖塵不染,尤其是海底的宮殿,只怕說是如同龍宮一樣也毫不誇張。哪裡會想現在這般,似乎被強盜洗劫了一番,滿是凌亂。

鮫人族的國王是秋湄的裙下之臣,秋湄出現在這裡其實並不奇怪。怪就怪在,秋湄說,賀凌已經自己找了過來。

這句話,就很值得推敲了。

如果賀凌已經回來,只需要待在蒼羽門便好了,宗門中的弟子只怕大喜過望。他需要千里迢迢跑過來找柳既明嗎?

還是說,他另有什麼別的打算?

而這個打算,是有關秋湄的嗎?還是……她眼皮一跳,關於柳既明?

“這是鮫人設下的禁制,一般人即便到了這裡,也不會看見這所宮殿。”柳既明見她不動,難得解釋了一番,“由此可以護鮫人一族平安。”

“這個禁制沒有破,對嗎?為什麼鮫人族……”謝瑾瑜欲言又止。她想到之前,她和柳既明在海上召喚出的那個小鮫人,那小鮫人看見他們不僅沒有歡迎的意味,反而滿是慌張,他為什麼這麼害怕?是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鮫人?

“且出去再說。”柳既明沒有回答,他扣住謝瑾瑜的手,拉著她一同劃開禁制。

沒有意象中的海水席捲而來,仍然是乾燥的空地。只是,原本以為會是空無一人的地方,卻黑壓壓的站了一片。

謝瑾瑜一眼掃視過去,除了穿著蒼羽門校服的幾個人之外,她竟然還見到了其他眼熟的面孔,只是她實在叫不出這些人是什麼名字來。

其中領頭的那人一襲白衣勝雪,暗紅漆色的“和光”背在他的身後,整齊的琴穗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和一頭青絲混合在一起,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見到柳既明和謝瑾瑜出來,他雙眼微眯——

“各位道友,還望諸君替我捉下這蒼羽門的叛徒,柳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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