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雷聲滾滾而動，不時地在工廠上空炸響，彷彿要把破敗的廠房給撕碎。
辰風站在工廠的大鐵門前，暴雨傾洩而下，但在離他和空空身上兩寸的地方就會自動避開，在水轉百戲的保護下，他們的衣服並沒有溼透。
他打量了一下鐵門。
鐵門掛著一把鐵鏈大鎖，雖然被雨淋溼，但仍然可以看見斑駁的黃鏽。鐵門下方的水泥地也開裂，膝蓋長的雜草從裂縫裡冒出，繞著鐵門的縫生長。
保安室的窗戶都沒有了，木桌的桌面都不見了，一邊的椅子少了半條腿。雨水從保安室上方的縫隙裡滴落下來，叮呤咚嚨的，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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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風踩了一下鐵門旁邊的磚頭牆，已經跨了過去，翻身進了工廠。
一股詭異的氣息在隱隱流轉著。
“果然是靈器。”
空空嗅了下鼻子，然後揉著小拳頭，興致勃勃地說道：“走！收拾這個傢伙去！”
“話說你也是靈器，怎麼收拾靈器這麼積極？”
“你和執天者都是人，怎麼收拾執天者也那麼積極？”
辰風聳了聳肩膀，撇了一下嘴：“有道理。”
稍微感受了一下靈器波動的氣息，發現主要的靈器波動位於前方最大的那座廠房裡。
兩人沿著長滿牛筋草的泥土路朝廠房走去，越往裡走，辰風感覺自己手中的照片越躁動起來，想要拼命地掙脫出去，回到廠房裡面。
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了主路，把腳步聲壓低，同時用氣訣隔絕了手中的照片，強行讓其安靜下來。
繞到了破敗的廠房邊，閃電劃過天際照亮的一瞬間，可以看見暗紅色的鐵門，古式的窗戶玻璃已經碎了半邊，鐵製的窗框也快要脫落下來。
辰風踩上了廠房外面的臺階，從窗戶破損的玻璃往裡面望去。
廠房裡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東西，遠處似乎有什麼聲音在噹啷作響。
“你聽見了嗎？”空空趴在窗臺上轉頭問道。
辰風側耳傾聽了片刻，疑惑道：“那是機器運轉的聲音？”
“好像是。”空空點頭。
這就奇怪了，這個廠房裡也沒有人，怎麼會有機器運轉的聲音？
聲音很微弱，雨打在屋頂上沙沙作響，風吹得廠房的鐵皮嘎吱亂撞，各種聲音都混雜在一起，如果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聽不出來。
辰風和空空兩人正在視窗往裡面張望，但是裡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
“空空，你弄個閃電出來。”辰風說道。
直接用燈光照進去肯定是不明智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閃電，正好現在下雨天，有閃電也很正常。
空空掏出畫冊，拽出一道閃電往廠房上空扔了過去。
咔嚓！
閃電微微照亮了工廠裡的景象。
辰風和空空兩人都是微微一怔！
破舊的廠房裡，居然有一群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在忙碌著！
可是沒等辰風看清楚，閃電已經消失，廠房裡重新陷入了黑暗。
辰風和空空兩人對視了一眼。
“我應該沒看錯吧？”空空不確定地問道。
“我也看見了。”辰風點頭。
“他們工作都不開燈嗎？”
“那得看他們指的是誰了。”
兩人心裡都覺得有些怪異，廢棄了都三十年的造紙廠裡，居然有一群人在車間裡面工作，黑燈瞎火的，真能做什麼事情嗎？
但辰風微微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一點。”
“什麼？”
“那群人，腳下沒有影子。”
方才閃電亮起的時間雖然很短暫，他們也只是看了一個大概，但辰風還是注意到了影子的事情。
“哎呀，不管了，衝進去先打一頓再說？”空空摩拳擦掌地說道。
“打誰？那些看上去也不是人。”辰風搖頭。
“不是人是誰？”
“你以前不是經常在圖書館嚇保安嗎？裝神弄鬼的事情你最拿手了，難道看不出來？”辰風問道。
空空咬著手指，說道：“不好說，這裡太古怪了，氣息亂七八糟的，我也不好判斷。”
辰風琢磨了一下，說道：“先別急，我們要甕中捉鱉才行。”
他手中已經微微閃過一道氣訣，氣訣很快散開，融入到四周的水幕之中。
東吳門和西嶺窗不是辰風封印的靈器，所以他沒法將廠房給封閉起來，不過他有水轉百戲，晚上又下著大雨，這些雨水對他而言就是天然的防護罩。
嗡！
一聲微不可見的波動以辰風為中心傳導了出去，順著整間廠房的牆壁攀爬而上，很快將廠房的都給覆蓋起來。
雨水落在屋頂上，匯成一條條水流，密密麻麻相互交錯，就像是一道看不見由水組成的蜘蛛網，將偌大的廠房包圍得嚴嚴實實。
為了保險起見，他又將廠房裡下水道的出口也給堵上，剛才照片可以化作一堆粉末飄走，自然也有可能化作從下水管道逃跑，這點要注意才行。
這廠房少說也有好幾百平米，如果是以前，以辰風的氣訣是不可能籠罩這麼大的範圍。但如今他已經是開脈期的鎮靈師，做到這一點還是綽綽有餘。
“可以了。”辰風示意道。
“那是要來明的還是來暗的？”空空問道。
辰風思索了一下，因為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他決定還是先觀察一下情況。
“你在這裡接應，我進去。”
辰風小心翼翼地躍上了窗臺，腳尖在窗臺上一踩，順著破損的窗戶，整個人如矯燕般鑽進了廠房車間裡。
雨水打在屋頂噼啪作響。
辰風落在窗戶旁邊的一個池子瓷磚牆邊，那應該是洗滌紙漿的水池，上面的瓷磚很溼滑，紙漿池還有氣泡咕嚕作響。
不遠處的機器在微微顫鳴著，進來之後，這個聲音聽得就清楚了許多。
這個造紙廠居然真的在工作？
辰風小心翼翼地從紙漿池的緣邊躍下，雖是黑夜，摸不清楚狀況，但辰風畢竟是鎮靈師，視力比尋常人要好，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黑暗中各種模糊的輪廓。
工廠車間裡很破舊，隱約可以看看一些倒塌的椅子，還有許多破損的木架子堆積在一起。
整個車間瀰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