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塑魂”一事不知是何種魔修的修煉法門,連蘇長寧也是聞所未聞。不過看起來似乎所需手續頗多,是以據o所言,要她開始“伺候”的時間,尚有半年之久。

正也為她籌謀離開一事提供了充足的時間。

原來荒神閣中這位“聖女”極是神秘,僅有的幾次在人前露面,都籠著帶有高階隔絕禁制的面紗。就算閣中弟子,見過她的也是不多,大多只知聖女地位崇高,僅次於閣主之下,十分得閣主看重,尋常不許旁人冒犯一點。在她來前的兩個女侍,就是不知為何怠慢了聖女,才被黜沒受蠆盆之刑的。

至於煉仙池邊的小院,自蘇長寧來後陸續也有三名女修入住,都是煉氣圓滿修為的道修,三十上下,姿色普通。大多是資源貧乏的小千界散修出身,苦苦尋覓築基機緣不得,在聽說荒神閣為聖女尋找女侍,若是伺候得當便可有築基丹獎勵後,才投身這魔門之中的。巧的是,自己如今化形術在身的樣子與她們的確相似,怪不得o會如此誤會。

幾日下來將魔門中地形走過一回,心中隱約有了離開的腹案,可許多禁制因為修為的緣故,她尚不能覺察,唯有配合無相寂滅訣施展。可荒神閣中,除卻煉仙池畔一處,靈氣都極度匱乏,要長時間維持無相寂滅訣的運轉,還需重新祭煉青萍珠與她體內靈氣的聯絡。

好在如今離“聖女”完成“塑魂”還有些時日,正能讓她在煉仙池畔潛修。

祭煉神魂聯絡並無需動用根本功法,她也不擔心被人看出來歷。

若是能將青萍珠與自己靈氣聯絡祭煉至圓滿,日後蘇長寧便無需擔憂在鬥法或是其他中的靈氣消耗,即便耗盡一空,也可在數息間便自青萍空間中補足。

轉眼間四月已過,青萍珠與靈氣的聯絡已煉至五成,雖離圓滿還相距甚遠,不過應付以無相寂滅訣離開的把握已大了許多。

可是,蘇長寧尚來不及高興,意外頓生。

這日已至中夜,她正在定中繼續與青萍珠勾連,卻被o急促的傳音打斷。

“聖女塑魂出了岔子,一刻內便要迴轉,你們速速去樓中備好一應物事迎接!”

心頭一沉,但是離開準備並不周全,如今也唯有先隨著其他幾個女修進入樓中收拾。

約莫一盞茶時分過去,樓外傳來一陣嘈雜,只見一朵綠雲緩緩降落樓前,其上竟有七八名金丹魔修!

好在那些魔修的全部心神都系在綠雲中彷彿陷入沉睡,黑紗覆面的女子身上,並無一人有空覺察蘇長寧身上易形術的異樣。

等綠雲落地後飄散消失,其中一名金丹魔修看了跪伏在地的o一眼,沉聲吩咐道:“聖女今次塑魂又未成功,好生伺候著,閣主隔日會來探望。”

“遵魔者令。”o恭謹地應下,轉而跟在那幾名金丹魔修身後,將黑衣女子送入樓中。

閣主二字入耳,蘇長寧便知絕不可再待。與紫霄派內任掌門一職的是築基期的古掌門不同,荒神閣閣主,可是草創荒神閣,功力化神的那一位魔尊!

當即,她心中已有決斷。

目光回到被金丹魔修護送入樓的黑衣女子身上,不知為何,心中竟掠過了一絲怪異的熟悉之感。

好在金丹魔修們在將黑衣女子安置妥當後即便離開,o安排她們幾人輪流為聖女守夜,也匆匆離去,倒是留給蘇長寧一個絕好機會。

此時荒神閣中似乎正因為聖女塑魂失敗一事而亂,想要離開,更待何時!

於是蘇長寧很快借尋找o的由頭與其他三個女修說了,離開樓中。

按照之前便定好的路線,碰上有看守禁制的弟子,便道是聖女似是有所不妥,那些弟子皆不敢拿聖女來賭,竟是被她一路無礙地行來。

只要再過兩道禁制,她便可離開荒神閣內閣!

“站住。你是何人,要往何處去?”

熟悉的語聲入耳,蘇長寧心頭一凜,手心暗暗翻轉,真武鏡就手,垂頭只道:“永安樓女侍,聖女似乎有些不妥,正要去稟明。”

“稟明?”說話那人,正是她在流離澤遇上的兩名魔修之一,“此路似乎通往的,是外閣啊。”

“o掌事的吩咐……”

可蘇長寧一句未完,那人突地打斷:“你是流離澤中的紫霄弟子!”

說完,他即刻取出一件幡狀法器,就要向閣中報信!

千鈞一髮之際,蘇長寧真武鏡打出,一手紫綬劍,一手滄海符,皆是同時遞出!

那魔修之前見她不過煉氣修為,也是託大,移轉身形躲開真武寒光,可隨後而至一青一紫兩道劍光卻附骨斬到,其中隱隱竟有金丹真人威壓,令他避無可避!

但他也是積年的築基魔修了,豈無保命手段,當下拼著受紫色劍光一斬,右手掣出一件棍狀法器,陰煞之氣展開,要硬接那記青色劍光!

可是他怎麼也未算到,那道劍光是金丹真人修為所聚,內中更有精血加持,哪裡是他能夠擋住。

只聽一聲嗤響過後,不僅那棍狀法器被斬為兩段,殘餘劍氣更是劃開了他的胸膛!

見那魔修重傷,因還有帶她離開流離澤的因果在,蘇長寧本無心傷他性命,加上真武寒光,紫綬、滄海兩道劍意都是橫空而過,陣勢著實不小,只怕數息間便有荒神閣的其他修者趕來此處了,絕不能久留,於是收了真武鏡與紫綬劍,以青萍珠將身子一裹,便向外閣迅速遁去。

她的遁光才一消失,果然就有幾名築基魔修落下,其中一人檢視過那魔修的傷處後,道:“闖入者似乎有些來歷,尚未走遠,我們追!”

除了一人留下照料傷者,剩下幾名魔修紛紛向著蘇長寧離開的方向急追而去。

蘇長寧雖遁速不慢,又有青萍珠隨時補充靈氣,可大階層上的差距終究難以消彌,三息過後,那幾名魔修已緊緊綴到了她身後。

她道修的根本早已被看出,更兼打傷了荒神閣弟子,那些魔修哪裡會手下留情,招手便是七八道術法打來,蘇長寧勉強以真武鏡接下,但修為差距著實太大,真武鏡的寒光在吞噬了那些術法後,竟自一黯。

被阻了這麼一阻,蘇長寧與那些魔修之間的距離更近,眼看又一輪的術法攻擊已到眼前!

一息之後,她就要被這些術法擊中,再無幸理!

但是這一息,對蘇長寧來說,卻如此漫長。

視野中,那些組成術法的光點由散漫到聚合,復而又散落出去,一寸寸向她靠近。

體內靈氣翻湧,似乎有什麼一觸即發。

她在等什麼?

自在流離澤龍脊與那絲明悟擦肩而過後,她便知道築基於她,已是隨時可能。可即是這種無限可能,卻令她陷入了不停的否認之中。不是時機、不是地點、還未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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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道途,本應順應自然而為,如何才算萬全!

煉氣引氣入體,築基化氣為液,金丹凝液為丹,元嬰碎丹成嬰。諸天萬界中修者億兆,有哪一個,又可稱自己步步而來,皆是萬全?

該破時,自由他破!

不知不覺間,她卻是因為兩世為人,而被那份不甘再次殞落之心所束縛,失卻了求道仙途者當有之灑脫。

好在,現下看破,並不算晚。

此一步踏出,她於心中,再無遺憾!

曾經蒙塵的道心在這一剎那重歸圓滿,心頭恍若日月懸照,洞徹通明。

經脈中充溢的靈氣,一齊向丹田之中匯聚,奔騰著,狂湧著。

但此時的丹田,卻彷彿一個浩大無垠的混洞,來者不拒地容納著每一絲投奔而入的靈氣。

蘇長寧體內,百脈之中,已無一絲靈氣。

空,方能生物;無,才可蘊有!

便在最後一道靈氣也被吸納其中的剎那,丹田內突地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一道道銀流自其中奔湧而出,重新充填進蘇長寧的四肢百骸!

睜開雙眼,道道氣勢懾人的術法堪堪逼至身前。

不見蘇長寧如何動作,彷彿只是毫無花巧地動了動身子,那些法術便盡皆落空。

築基,已成。

沒有了大階層的差距,她又並非首次築基,對築基後力量的掌握早已瞭如指掌,哪裡還會再懼於他們。

紫綬劍飛入足底,御器之術運轉如意,數息間,那些魔修便被遠遠地拋在了後頭。

“方才那道修……難道不是煉氣修為?”望著早已遠去的遁光,其中一人不解地問向同伴。

若她只是煉氣修者,絕無可能御劍遠遁,可要說她是築基修者,那卻又不必與他們糾纏至此才離開。

“臨陣突破。”另一個魔修方才不曾動手,是以看得比他們都清明,“道修之中,竟也出了如許人物。”

此時,這些魔修心中最大的疑問,便是為何一個如同蘇長寧一般的修者,會潛伏在閣中甘為女侍?

猜測紛然,又有將之上報閣中執事者,到底卻沒有一人想到,此事從頭到尾,全然只是個誤會。

而諸天萬界之中,就在蘇長寧體內銀色靈氣轉為液態,奔流其中剎那,一具靈光縈繞巨大冰棺中,一處幽暗無光唯有血色隱隱所在,竟是齊齊亂了靈氣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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