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本想像闕志成一樣對王段長說“我也幹不動了”,但馬軍沒開口說這種話,而是跟在那七八個人的身後,聽從王段長下一步的按排。凌風此時可以像湯繼淘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因為一個工段四十多人,除了前面走著的七八個“車軸”漢子之外,剩下的人不是藉故請假回家,就是偷著“開小差”,再不就是原來分配的那節車箱還沒卸完,但他不想就此輸給馬軍,硬著頭皮跟在馬軍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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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能幹動啊?”凌風沉聲問了馬軍一句。

“你幹不動了?”馬軍笑著反問。

“你能幹動,我就能幹動!”凌風幾乎咬著牙把這句話說出來。

“咱前屋除了志成之外,數咱倆年齡最小,體格最瘦。志成就那樣了,別人也都把他當成孩子。我不知道你咋想的,反正我不能讓人認為我幹活不行,只要有人能堅持下來,我就要挺到最後,不能讓任何人小看我!”馬軍眼中倒映著月光,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思想。

凌風不明白馬軍要向別人證明自己能堅持到最後有什麼用,但也實在不想在馬軍面前服一點軟,深吸了一口氣說:“行!我陪你堅持到最後!”

馬軍對凌風點頭笑了笑。

……

王段長領著一行扛鍬的人來到另一排車箱前,先從頭數了一下車箱,回來後說:“就剩你們十個人了,剩下的人不是還沒卸完,就是幹不動回家了,我看也不能指望那些四個人一車到現在還沒卸完的人了,你們幾個能幹動就多幹點兒,多幹多得,錢肯定不會差。還有五車沒卸,四個人一車不夠分了,只能兩個人一車了!”

兩人一車?一個人還要卸六十噸?

凌風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

第203章 挑戰極限

作者:斷橋飆車 | 釋出時間 | 2018-12-11 05:42:07 | 字數:2798

六十噸的精礦粉是什麼概念?用板鍬把車皮裡的精礦粉撮起,順著敞開的車門扔到兩米以外

的地方,按一板鍬三十斤算,得需要大概扔四五千次。讓一個剛剛學會用鍬的人,掄了八個小時大板鍬後,又卸了將近四十噸精礦粉,再讓他去卸六十噸精礦粉,無疑是一次體能極限的挑戰……

馬軍能做到,是因為他以上班快兩年了,什麼累活都幹過,體力肯定以你強得多。再說他在平臺了呆了八小時,沒怎麼幹活,你卻比他多掄了八小時的板鍬,跟他在一個起跑線上嗎?

想那麼多有啥用?幹就完了!不是有和你一樣掄八小個時板鍬又堅持到現在,去挑戰這六十噸的人嗎?無論如何,只要有人能做到,我凌某人就不能給自己找藉口!

想到此,凌風似乎感覺自己眼中冒著火,憤然去與馬軍一同開啟車門的門插上擰著的鐵絲。五個車門都被開啟後,馬軍照例爬上了車火騎在車門上方的車箱壁上,凌風一個人用鍬將車門舉到馬軍能用手抓住的高度……

四個小車門被馬軍掛起來後,兩人都上了車箱開始卸車。這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似乎都覺得每說一句話都會浪費體力,整個車箱中只能聽見鐵鍬摩擦車皮的底板,與車門外飛落的精礦精發出的“嚓”“噗”“嚓”“噗”的聲音。

凌風汗水似乎已經流乾了,眼中依然像上陣殺敵殺紅了眼的戰士一樣冒著火,胳膊每次端起滿滿一鍬精礦粉向車門外拋去的時候,都需要緊繃著嘴唇、咬緊牙關,怕心勁一鬆就再也沒有力氣端起下一鍬三十多斤重的精礦粉了……

“歇一會兒,抽根煙再卸!”

一個車門卸完的時候,凌風放下鍬,掏出了還剩下五六根的秋泉遞給馬軍一根說。

“你咋還有煙呢?我的煙早沒了!”一臉黑色粉沫與一道道汗水痕跡混合在臉上的馬軍,也終於露出了笑容說。

“秋泉煙太難抽了,抽幾口就反胃。”

其實凌風在放料的崗位上一個班也沒時間抽幾根煙,剛才四個人卸一節車箱的時候,總擔心比別人卸得慢會拖同伴的後腿,想不起抽菸,挑戰這六十噸的時候,有馬軍這個一直埋頭苦幹的對手在與他較量意志,更沒心思停下來

抽菸。此時一個門卸完了,並沒有落後於馬軍,算是完成了一個目標,需要獎勵自己一根煙,給自己一個繼續超越自我的動力。

“總抽蝴蝶泉的人,當抽不慣這種便宜煙了!慢慢習慣就好了!”馬軍抽著煙笑著說,語氣恢復了從前的狀態。

“天亮了!”凌風眺望著藍天白雲和空中飛過的一群麻雀,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估計都七點多了,天能不亮嗎?”

“都不知道啥時候亮的!”凌風感嘆一句。

“呵……都累懵了吧?”馬軍笑著問。

凌風能夠感覺到馬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裡也在拿自己當成他的對手,於是便裝做無所謂地說: “還行,沒感覺太累。”

“呵呵……”馬軍笑了幾聲說:“可拉倒吧!你就是嘴硬。”

“你別管嘴硬,還是啥硬,沒比你少卸幾鍬吧?”

“嗯,咱倆卸得差不多,我都沒想到你原來這麼有剛。”

“呵呵……不算啥有剛,反正你能挺,我就能挺。”

你不想被別人瞧不起,我更不能讓你小看我!

儘管凌風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口,但得到了對手的讚許,他笑得更加燦爛,心裡急於想抽完煙,拿起象徵武器的板鍬與馬軍較量到底。

馬軍似乎領會了凌風的心意,快速地抽了幾口還剩下三分之一的煙,用“彈指神功”將菸頭彈了出去,拿起板鍬看著凌風的眼睛笑著說:“接著殼呀?”(“殼”是東北話,“幹”的意思。)

凌風低笑了幾聲,也把菸頭彈了出去說:“殼唄!”

超負荷的勞動強度、極端透支的體力,就這樣在談笑間,變成了只是付之一笑的遊戲。兩人似乎都像又被充足了電,拿起板鍬伴著亢奮的心境,加快了揮鍬的節奏。車箱裡傳出此起彼伏的“嚓”“噗”“嚓”“噗”聲,迎合著鳥鳴,在凌風的心裡彈奏著一曲生命中最壯美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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