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就這樣熬過去了,與馬軍一同騎腳踏車拼行在回家路上的凌風雖然雙臂、腰背脹痛麻木,手上的血泡也在隱隱作痛,但他眼中卻閃著光……

“咋樣?放料的活夠累吧?”馬軍笑著問。

“嗯,真夠累的。”

“我都沒想到你能挺下來。”

“後半個班真的一點勁都沒了,吃完了飯以後都是硬咬牙堅持下來的。”

“禍禍人一點沒幫你幹吧?”

馬軍問到了他最想知道的正題,於是凌風簡單的講了一下他和霍博仁對抗,以及被段長訓的過程……

“我說‘你裝一鍬我就裝一鍬’,禍禍人一邊撮一邊苦著臉說‘行、行、行,撒愣撮吧!’,後來我就一直盯著他幹,他撮一鍬我就一鍬,到下班也沒比他多撮一鍬。下班的時候,他還恬臉讓我替他扛鍬,我說‘你自己不會扛啊?以後少支使我,我可不慣著你!艹!’然後我扛著自己的鍬轉身走了。”

“哈哈哈哈……”馬軍聽到此大笑一陣說:“臥艹!你可真行!跟他幹一個班就給他整服了!”

“你跟他幹三個月都沒給他整服嗎?”

“整服還說啥了?我沒想到段長會只訓他沒咋訓你。實際放料崗位就是一個人放料一個人清料,放料的清料是人家在幫你幹活。我來氣是因為別的班放料的都會多少幫著乾點,不那麼計較,兩人一個班樂呵的把活幹了多好?可禍禍人一鍬都不撮,你說瞅他來不來氣?我忍了他三個多月才把他罵了,他也沒咋當回事。後來平臺缺人才把我調到平臺上,但我心裡這口氣一直沒出,就想找兩個人在他下班回家的路上幹他一頓,今天你算幫我出氣了。”

“誰規定的放料不管清料啊?”

“不用誰規定,早就這樣!你想想放料的崗位兩人掙錢得一樣多,誰願意即放料又跟著清料啊?只是

禍禍人現在是班長,你又是新來的,而且不在放料的崗位,是臨時從平臺抽過來替崗的,不然耽誤事段長肯定訓你不訓他,很可能會劈頭蓋臉跟你喊‘幹不動你就回家別幹了!我這兒不是養大爺的地方!’”

“兩人換班放料不就得了?”

“那玩意不是幾天能學會的,反正我到現在還不會。”

“有那麼難學嗎?”

“關鍵是不給你時間和機會學啊!人家成手放料漏得少,你去學不一會就漏一大堆,兩人清都清不過來,誰能讓你學啊?”

“哦。”

凌風聽了此番話後,也不再那麼記恨霍博仁了,同時也少了那份征服此人的成就感。

是的,人家也只是在追求公平,沒有交情憑啥幫你幹啊?

……

凌風回到家對父親說了段長讓他替崗放料的事,本意是想讓父親想想辦法別再抽他去放料了,但父親只問了一句:“你還能不能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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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凌風不想對父親說軟話,更不能提他只想在平臺上,一邊看崗一邊可以看小說的真實想法。

“能幹動你就先幹著!年輕人多挨點累沒啥壞處!”父家一邊炒菜一邊說,隻字不提託人情或者給王段長送禮的話茬。

“行。”

凌風堵著氣應了一聲,移動著沉的腳步回到父母那屋的客廳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圓桌上的碗筷……

父親的態度泯滅了他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他只能祈求放料的崗位那兩個人別經常請假不來,更擔心其中有個人徹底不幹了,那他只能被“焊死”在放料的崗位上,直到重新有人能把他從放料的崗位上替換回到二樓平臺上。

擔心什麼來什麼,接連幾天放料的崗位一直缺人,段長一直都是讓凌風替崗。好在放料的崗位

不是同時缺兩人,霍博仁就不用再替崗了,凌風的搭檔換成了原崗位放料的那個人。此人略胖,膀大腰圓,胳膊很粗,顯得很有力量,長得一副善面,總是笑呵呵的卻不多言很語,也不像霍博仁那樣計較,始終跟凌風一起清料。而且他放料的技術也比霍博仁強很多,一個班漏在地上的料比那天少了一半,加上凌風學會了使用鍬,知道怎麼用勁,雖然同樣覺得累,但不像上次那樣全憑意志咬牙硬挺的八小時。雖然回到平臺看料口看小說已經成為奢望,但他對放料這活也不再那麼打怵,可命運偏偏還要為難他,非要讓他淋漓盡致的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一次半夜十二點下班,凌風在放料的崗位上幹了一個班,本來已經精疲力盡,可下班後段長通知全員要去卸火車。因為一次性進廠了大量火車皮的鐵泥,(鐵泥是精礦粉的俗稱。)卸車隊的人太少卸不過來,只能讓下四點班的工人去卸。段長說是給錢,但沒公佈卸一噸給多少錢。

凌風拖著疲憊的身體,扛著大板鍬像有人用刺刀逼著走路一樣跟在一行人中間。到了卸車現場,藉著電線杆子上的電光能看到兩排一眼望不到的火車箱停在軌道上,每節車箱有十多米那麼長。

“四個人一節車廂,先把車門子開啟!”

王段長命令了一聲,四十多人遍分散在各各車箱門前忙碌起來。一節車箱一共五個門,中間是一個向兩邊開的大車門,大車門旁邊各有兩個向上翻的小車門,車門上有門插,怕門插不牢固又用鐵絲把門插捆牢。

凌風自然與馬軍、湯繼淘、闕志成一節箱。馬軍和湯繼淘顯然從前卸過火車皮,知道在沒有鉗子的情況下怎麼用鍬把門插上的鐵絲擰開。五個車門都開啟後,馬軍爬上了車箱,騎在了一個小門上方的車箱壁上,湯繼淘在車箱外指揮著凌風和闕志成三人合力用鍬把車門向上翻到馬軍的胳膊能夠到的位置,馬軍再把車門掛向面的鉤子上。四個小車門都這樣依次開啟了,四個人便都爬上了車箱,各佔一個小門開始順著車門一鍬一鍬的往下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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