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抱著頭趴在地上沒吭聲,隨後聽見強永強接著喊了一句:“問你話呢!服不服?”

凌風仍舊沒說話。

“臥操!你挺倔呀?就不服是不是?”範永強邊說邊從凌風背上站起來,又對左右的人說一句:“把他扔溝裡去!”

跟著四個人就要抓凌風的手腳,凌風像只待宰的豬一樣拼死的掙扎,最後還是讓人把手腳按住了,並連拉帶扯地將他拖到臭水溝邊上……

那個排水溝有一米多深,而且裡面經常被人倒髒水,死貓爛狗什麼都有,水面上漂浮著蠕動的大蛆,夏天太陽一照臭氣熏天。

伴著周圍四五個人,像做遊戲般的歡笑聲,凌風幻想著自己被扔進了面前的臭水溝裡,臉上、身上掛滿了連屎帶尿的泥漿,和蠕動著的大蛆,嘴裡也灌滿了髒水。他情急之下,說了一聲:“服了。”

“心服還是口服?”範永強帶著勝利的笑聲問。

“心服……”凌風忍住眼淚說。

……

坐在康亮廣家沙發上的範永強,肯定是個平時注重穿著的人,衣服、褲子、皮鞋、腰帶都像新的一樣,衣服的袖子反窩在肩頭,兩個肩膀頭各有一個突出點。

坐在範永強身邊,那個曾經給過凌風三“電炮”的人沒有笑,就像一個職業保鏢一樣沒有表情,好像對剛進門凌風無動於衷。

凌風後來知道此人很少笑,也很少說話,從來不開玩笑,但絕對是個“狠人”。是那種你跟他開一句玩笑,他就冷不防地跟你動手,讓你都沒有打架前的預感,兩三下就把你幹倒的“狠人”。更狠的是,如果你打不過,敢跟他動刀子,他就敢直接把你捅死。

他穿著一身很舊的迷彩服、黑背心、黃膠鞋,身上還有磚粉和水泥的印記。他不但穿著很普通,長得也很不起眼,身體和臉雖然很瘦,但露在背心外面的肌肉卻很結實。不長不短的平頭,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個頭,加上不苟言笑的性格,如果你

不是記憶力特別好的人,跟他第一次同桌喝一頓酒後,時隔多日再見到他,都想不起來再哪見到過此人。

但凌風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兩個曾經揍過他的人,面對仇人他也笑不起來,只能繃著臉站在門口,翻來覆去地回想著當年的事情,就像在做一場週而復始沒有盡頭的夢一樣。

“我咋看著你倆好像認識似的呢?”剛剛關上門的康亮廣,發現了對視的目光中可能有故事,隨即問了一句。

“呵呵……不認識,就是有點眼熟。”範永強也許是不想讓康亮廣電話叫來的朋友太難堪,故意說不認識,但他此刻的笑聲和當年把凌風打服後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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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另一個小兄弟,叫凌風。這兩位都是我初中時最好的同學,這位叫陳森,你叫他森哥吧!這位叫範永強,歲數都比你大,你叫他強哥吧!”

康亮廣顯然特別重視這兩個人,以至於特別強調凌風對這兩個人的稱呼,言語間已把凌風當成了他的小弟。

“嗯,森哥,強哥。”凌風隨意打了聲招呼,馬上轉移了視線問康亮廣:“瞬子和大磊呢?”

“我讓他倆去買啤酒去了。”

“你鍋裡燉得啥呀?咋這麼香呢?”

“蘿蔔燉牛肉。”

“我看看還有啥需要整的。”凌風邊說邊往廚房走,不想再對沙發上的那兩個人暴露出心頭的仇恨……

凌風可以拋開時過境遷的仇恨,為了迎合康亮廣面子而留下來,與這兩個曾經給他帶來莫大恥辱的仇人同桌喝酒,但他一邊刷杯子一邊一遍遍地暗想:若是當年自己有勇氣跟他們“玩命”結果會怎樣?

會被打得直到遍體鱗傷,或是被扔進臭水溝裡……

遍體鱗傷又如何?喝幾口糞湯又怎樣?只要給我留口氣,第二天就一定要報這個仇!

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窩囊?

啥叫服不服?

操!

我服你XXX!

……

直到冷瞬和趙磊抬著一件啤酒進屋後,凌風心裡的對話才終止。

酒菜擺齊,凌風坐在範永強和陳森的斜對面,康亮廣讓人一看就是曾經和範永強經常同桌吃飯,因為他知道沒有胳膊的範永強怎麼喝酒、吃菜。他提前給範永強準備了一個碗和一個小菜碟,把酒倒在碗裡,有把每道菜各夾了一點,放在小菜碟裡。

“大森、強子,咱哥仨雖然多年沒聯絡了,但當年的感情永遠不會變,今天碰到也是緣分,我特意把我這三個最好的哥們介紹給你倆。來,為咱倆再度重逢喝一口唄?”

康亮廣做了一番的開場白,推杯換盞之後,範永強用嘴唇叼住碗簷,下巴往下一垂,喝一口酒,又用嘴唇叼起碟子中的一塊牛肉,吃了起來。

看到沒有胳膊的範永強怎麼喝酒、吃菜之後,凌風的注意力又像睏倦中的人,看一部不感興趣的電影一樣,時斷時續,眼前更多的是當年和現在重重疊在一起的嘴臉。

席間,凌風、冷瞬、趙磊和那個不引人注意的陳森都很少說話,只有康亮廣和範永強這兩個曾經的混子頭在高談闊論。兩人的氣場的不分伯仲,就像《讓子彈在飛》裡的姜文與周潤發在演對手戲一樣,就連冷瞬這個身經百戰,以口才自居的人都扮演不了葛優演的那個師爺的角色,甚至插不進去一句嘴。這兩個曾經牛叉過的人物所談的話題並非打架,也不提分別多年後的境遇,只談女人和性……

兩個風月場上不甘示弱的高手,切磋了半個多小時技藝後,身為處男的趙磊實在坐不住冷板凳了,在一旁插嘴問:“強哥,你在XX市混的那兩年具體是做什麼啊?”

趙磊的話問得範永強很尷尬,但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混子頭,是不會把尷尬的表情寫在臉上的,他低頭吃了一口菜,輕描淡寫地笑笑說:“這個你就別問了,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現在不管幹啥,能混到錢就牛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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