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想到此，掩飾著心頭的悶氣，隨意地說了句： “我是隨便說的。”
“就希望你能跟我說話隨便點，像個真正朋友似的。”汪雪寒並沒察覺出凌風內心的變化。
“我過去跟你說話，感覺不隨便嗎？”凌風的語氣逐漸變冷。
“你說呢？一直感覺你說話總像在繃著似的，跟我過去的男朋友一樣。”
汪雪寒提到了那個她上次過生日時，給她送布娃娃的前任男朋友，證明她此時在想他……
也許在她隱約發現現任男友沒有真心對她好的時候，她就已開始想念那個真心對她好的人了，只是心裡拒絕承認而已。
“你還跟他聯絡嗎？”凌風沉聲問了一句。
汪雪寒說：“他知道我跟大亮好了以後，就不來找我了。”
凌風問：“這次心裡不痛快，就沒想過找他嘮嘮嗎？”
他的言外之意是在問她：就沒有想過，與那個真心對你好的人，破鏡重圓嗎？
“呵……”汪雪寒從鼻孔裡哼出苦笑的聲音說：“我哪還有臉找他啊？”
“如果他依然愛著你呢？”凌風追問。
汪雪寒想了良久，哀傷地回答：“隨便吧，反正我是不能回頭了。”
凌風站在汪雪寒的角度想到：如果他是汪雪寒，肯定也沒臉再找她那個前任男友，因為內心無法承受，踹了真正愛她的人，做了別人替代品的羞恥。更何況，她一直用逆來順受的方式，與那個只把她當成玩物的人，維持著床上關係，最後被人睡夠了拋棄，若非真的走頭無路，是無顏再回頭找他了。
“我猜想，你當初是嫌他窮才跟他分手的吧？”凌風已壓不住心頭慢慢燃燒的怒火，尖酸刻薄的話脫口而出。
這句刻薄的話，算是他對汪雪寒輕視他的回擊，也算是他第一次對那些自身沒什麼實力和優越條件，卻靠不切合實際的幻想，而嫌貧愛富的人的回擊。
“不是啊！”汪雪寒像面對測謊儀一樣驚恐地說，跟本沒有勇氣對凌風反擊。
凌風如果就是一臺測謊儀，肯定會用紅燈提示汪雪寒在跟他說慌。
他也沒跟這個說慌的人客氣，斬釘截鐵近乎呵斥：“你就是！如果他像康亮廣那麼有錢，你照樣會討好他！照樣對他百依百順！”
凌風話音不算太高，但他是用積攢了將近一個月的憤懣，說出這番話的，說得汪雪寒一分鐘沒敢發出任何聲音。
“我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對？！”汪雪寒崩潰了，聲音幾乎嘶吼。
伴著震耳欲聾的尾音，她“嗷”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但沒有結束通話電話，證明她潛意識裡，已被凌風說服了。
凌風沒有打斷她的哭泣，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哭聲漸弱，心裡有種征服的快感。其實這種快感，不是因為他征服了汪雪寒，而是他覺得在這一刻服，徵了心靈世界之外以汪雪寒為代表的嫌貧愛富的那類人。
——凌風在那個年齡段還沒意識到，嫌貧愛富是人類的天性，只是他窮困意識太極端，而汪雪寒又把嫌貧愛富的意識，體現得太極致，才會造成他心理這麼大的落差。其實他在本質上，和汪雪寒是一種人，只是表現的形式不一樣而己。
汪雪寒的哭聲逐漸平靜，凌風平靜地問了一句：“你在家還是在電話亭呢？”
“在電話亭。”汪雪寒伴著抽泣回應。
凌風的氣出了，心裡也跟著輕鬆起來，甚至可以換張嘴臉跟汪雪寒談笑風聲了： “我說呢，你如果在家，怎麼敢說哭一場就哭一場，而且哭得那麼大聲？”
“讓你氣的唄！”汪雪寒的聲音有了破涕為笑的成分。
凌風說：“哭夠了嗎？”
汪雪寒說：“嗯，差不多了。”
凌風說：“哭夠了，我接著說。”
汪雪寒說：“你說吧！你現在說什麼，我都能接受了。”
凌風說：“我下面的話可能比剛才還刺耳，你能接受嗎？”
汪雪寒說：“嗯，能。”
凌風說：“如果你是這個態度，我可以把一直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汪雪寒說：“你說吧！”
凌風說：“剛才你說，你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什麼對，是吧？我可以告訴你，沒什麼不對。但是你想的是靠依附或取悅男人的方式，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換言之，就是你想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對吧？”
汪雪寒說：“對，可以這麼說。”
凌風說：“你想過沒有，你有什麼優越的條件取悅於有錢的男人？你比邵佳和陸萍漂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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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雪寒說：“我剛才都說過了，我沒有。”
凌風說：“那你靠什麼，讓康亮廣這樣的人喜歡你呢？”
汪雪寒無言以對。
凌風往下說：“也許你會說你聽話，會來事，或者你自認為你很聰明，會裝傻，可你覺的這些就能讓康亮廣真正喜歡上你嗎？”
汪雪寒依然沉默。
凌風繼續說：“我可以這樣告訴你，康亮廣只在乎你漂不漂亮，其他的，都無所謂。”
汪雪寒沒有插言。
凌風接著說：“你知道康亮廣為什麼沒有選擇邵佳，偏偏選擇你嗎？”
“不知道，你說。”汪雪寒馬上回應了一句，像看電影看到最精彩部分突然停止，迫不及待的期待下文一樣。
凌風心裡在猶豫，應不應該出賣康亮廣？是應該把說漏嘴的話茬搪塞過去，還是繼續延著剛才的思路往下說？
可以說，汪雪寒只是大亮可有可無的潛代品，而出賣了大亮會讓汪雪寒一生認清自己，認清她所追求的那種男人，這樣她以後會少走很多彎路。況且，她跟大亮也已經走到末路了，出不出賣，結局都一樣，關鍵是能讓汪雪寒真正開啟心中的死結，邁出心門那道砍……
凌風打定了主意，繼續說：“因為康亮廣那時候剛退伍，從前接觸的女人不多，而邵佳是他第一個追求到的女人。他認為自己有錢，有追求女人的經驗和手段，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會像邵佳一樣被他征服。但是邵佳的家境不好，又是怵女，他怕選擇了邵佳，跟她上過床之後，邵佳會逼著他，讓他非她不娶，而大亮又不甘心。換句話說，邵佳雖然還算漂亮，但不是那種國色天香的漂亮，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