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打算瞭解你，不算太晚吧？”汪雪寒終於肯卸下了她的偽裝，氣語變得唯唯諾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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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把我當成朋友，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別繞彎子！”凌風依然沒好氣地說。
“小凌，跟你說實話吧！別看我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大大咧咧的樣子，但是我不傻，大亮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我怎麼樣，其實我早就知道……”汪雪寒小心翼翼試探地說，說完無聲地等待凌風的態度。
“雪姐，你跟大亮的事兒，我不方便表態，不過你如果相信我，你說什麼，我聽著，我可以對你保證不傳到任何人的耳朵裡。”凌風的語氣也跟著汪雪寒的態度轉變，和緩了許多。
“小凌……”汪雪寒的語氣徹底低沉下來，像個死刑犯臨終前的告白：“我知道你是大亮的兄弟，不想說別的。我也沒指望你說別的，只是我心裡特別苦悶，就想找人嘮嘮磕。嘮什麼都無所謂，只要讓我的大腦別停下來就行……”她頓了頓說：“我現在一個可以說心裡話的朋友都沒有，只能找你了，你別嫌我煩啊！”
“嗯，雪姐，你繼續說你的苦悶吧！咱別嘮別的了。”凌風跟著汪雪寒語境的節奏認真地說。
她沉默片刻後，再次開口：“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對你說過我喜歡大亮嗎？”
“嗯，記得。那天是你過生日，咱們去接趙輝的時候，你對我說的吧？”凌風被這句話引向那段如今已經物是人非的畫面……
“你的記性真好啊！呵呵，謝謝你還能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汪雪寒似乎從凌風的回應中，找到已經失去已久，卻拒絕承認的存在感，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涼的喜色。
“時間過得不長，你一提我就能想起來。”凌風聽到同一個人，在不同心境下的笑聲，心裡很不舒服，略帶同情的語調回應了一句。
他還記得汪雪寒那天除了說他喜歡大亮之外，還說過“我就喜歡康亮廣掏錢的動作”，就是這句曾經在無意間刺傷他的話，使
他對那一刻的片段記憶猶新。
“其實，我和大亮在一起之後，沒幾天，我就知道大亮不是真心愛我了。我那時候就很痛苦，但我沒有辦法……我只能是在你們和大亮面前裝傻，一直裝到今天。我拼命地討好大亮，不該問的，我一直不敢多問，我就怕一旦把大亮問煩了，他以後就不會再理我了……”
汪雪寒平靜地說著，說到此處，聲音哽咽起來，她緩了一口氣接著說：“我現在已經知道，我在你們眼裡就像陸萍今天說的那樣，只不過就是個‘賤貨’、大亮的‘替代品’而己。你和冷瞬怎樣看我，都無所謂，我就不想讓邵佳和陸萍看我的笑話……我們三個，曾經是無話不談、形影不離的姐妹。邵佳家裡窮，但是我沒少在她身上花錢。陸萍以前的男朋友殺了人，進去了，她那天摟著我哭半宿，也是我天天陪著她，走過那段陰影的。我知道她倆都比我長得漂亮，所以我……”說到此處，她停了下來。
凌風能猜到她不想對他說出口的話：所以我很嫉妒她們，不想以後過得比她們差。選擇康亮廣，是因為我看準了這棵樹，是能改變我命運的“搖錢樹”，即便做了人家的備胎，也就當我賭輸了，賠了我的怵女膜，我也認了……
汪雪寒把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接著說：“邵佳現在見我跟見了仇人似的，陸萍今天罵我‘賤’……”說到此，她已泣不成聲。
凌風只能當個聽眾，無言以對，任憑著汪雪寒的哭聲由強漸弱，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
他心裡清楚：無論他對汪雪寒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今天的悲劇。她和邵佳、陸萍已經不可能再見面了，和大亮也不能再像今天這頓飯之前那樣，兩人都在裝傻，維持著生理與靈魂背離的關係。
雖然凌風自從得知汪雪寒與大亮同居的那天起，就預料到她今天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也同樣因為她的盲目選擇，而鄙視過她，但她肯把他當成唯一的哭訴物件，使他對這個悲情人物，由事不關己的冷漠，逐漸過渡到難以名狀的關心……
“你在聽嗎？”汪
雪寒在抽泣聲慢慢停止後，輕聲問了一句。
“嗯，在聽。”凌風回應了一聲，依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呵呵，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傻？”汪雪寒悽楚地笑了一聲問。
“也許……每個人都要做過一些傻事，才能把很多事情看清楚吧！”凌風只能簡單地回應一句。
“可是，我現在的問題是，我不知道做了傻事以後，該怎麼辦？”
注雪寒說話的節奏慢了下來，她已把凌風的話當成了心靈雞湯。
“你還想著挽回嗎？”凌風低沉地問了一句。
他知道汪雪寒真正想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還是如何在別人說她“賤”的前提下，繼續做康亮廣的女人，其次是如何跟邵佳和陸萍化干戈為玉帛，維持曾經那段青春期的友情。
“我現在的腦子很亂，說不清楚……”
汪雪寒不置可否的回答了這句提問，證明凌風猜對了……
她就是遇到今天在酒桌上的突變，再也無法逃避她已經習慣，又不甘心，卻要註定要割捨的生活方式……
“我看算了吧！把這頁乾脆掀過去，重新做你自己更好，總是的糾纏在這些事裡，你會傷得更深。你的一生不能就只有大亮、邵佳、陸萍這幾個人吧？很多結果，不是怎麼辦的問題，而是儘快承受的問題，幹什麼總活在已經物似人非的小圈子裡呢？”凌風說出了他的真心話。
汪雪寒靜默了片刻，笑了兩聲說：“呵呵，沒想到你這個書呆子，還挺會安慰人的。”她這次笑出的聲音，又迴歸到偽裝後的語調上。
凌風再一次從這句話中，察覺到汪雪寒對他的輕視。這種輕視是汪雪寒內心對貧窮的輕視，是她無法在每說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態度中都能刻意掩飾的。她眼中對凌風的輕視，跟凌風對事物的看法，是否成熟沒有關係，根源在於凌風不像康亮廣那麼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