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跟項洪海學開天車學了一個多星期也沒學到什麼技術,一直是項洪海在開車凌風在他身後傻站著看,而另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學徒工只需要他的師傅坐在身後偶爾提示幾句,就已經能獨立開得很穩了。凌風還是整天心急如焚卻沒有辦法,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這位項師傅就在自己的面前讓別人揍了一頓……

項洪海的捱揍也不是偶然的,之前凌風就看出來他是個“馬大哈”。當時的半連軋生產線剛試軋成功並不順行,經常中途停產。在一次中途停產中,項洪海吊完了最後一包鋼材便從天車上下來,走在身後凌風無意間看見吊著那根八米長扁擔的天車鉤頭還在慢慢往上起。他馬上喊住還在往那個操縱檯走的項洪海:“項師傅!”

“咋了?”項洪海轉身問。

“你看那鉤子咋自己往上升呢?”

“誒臥草!”項洪海感嘆一聲,立即慌亂地向天車的梯子跑去……

事後凌風得知這是因為主鉤的方向盤沒歸零位,而項洪海下車時又沒關斷電源開關。當時天車總跳閘,裝置管理又存在得多漏洞,所以天車上的很多限位開關都是封死的,是強行送電工作的。在這種情況下,主鉤的限位如果失靈,主鉤這樣一直往上起,最後會必然導致那根扁擔勒在天車的橫樑上,鉤子上的鋼絲繩肯定會被勒斷,扁擔也必然會從十米多高的半空中掉下來。扁擔的重量大概是兩噸多,可以想象掉下來會有什麼後果,還可以進一步設想扁擔下面如果有人會怎樣?

這件最終沒有釀成嚴重後果的小事肯定不會在項洪海的頭腦裡形成記憶,但“馬大哈”的性格註定會讓他在兩天後挨了一頓揍……

作 者在上一章提到過天車鉤頭上吊著的那根八米長的扁擔兩端各掛著一根很粗,大概兩米多長的鐵鏈子。天車工在開天車的時候理應把鏈子起得高於下邊幹活的人的頭頂,開到吊鋼材的位置再垂直往下落,這樣就會避免碰到人。但項洪海總是把鏈子起得不夠高,或者不到吊包的位置就開始落鉤,那一次一端鏈

子頭的鐵環在天車高速的執行中甩在一個正在打包剛剛抬頭的人的安全帽上。

“瞎要你?!”那個人轉身對著天車的駕駛室大聲叫罵。

此人二十出頭,跟凌風的年齡相仿,圓圓的腦袋,眼珠子很大,罵人的氣勢很猖狂,一看就是混過社會經常打架的人。

凌風一邊設想換成自己會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一邊從駕駛室前面的玻璃反射的倒影中看到項洪海在笑,並且笑出了聲音。他知道項洪海的笑只是表達不好意思……

項洪海或許覺得鏈子是甩在人家安全帽上不怎麼疼,只是嚇一跳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平時在操縱檯中此人也經常開自己的玩笑,所以這次項洪海也把這事當成了哈哈一笑的玩笑,可他想錯了,那個人並沒有那麼想,隨即聽到那人再次叫罵了一句:“笑你M-L-G-叉呀!我草你媽!”

“罵誰呢?我M的!”

項洪海的這句反攻聲音並不大,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只為了讓身後的凌風聽到。凌風可以肯定的是下面的人絕對聽不到,但下面的人肯定看到了他反攻的嘴形,隨即對他大喊:“M你下來!來、來、來你下來!”

“草!下來能咋地?”項洪海雖然還是自言自語般地回應一句,但沒有下天車的意思,繼續將掛好鏈子的鋼材捆吊了起來。

凌風和項洪海都同樣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沒想到的是對方是鐵了心的要揍他頓……

當生產再次間斷時,打包工便去一邊歇息去了,項洪海吊完最後一包鋼材也將天車開到梯子口準備下車。剛推開駕駛室的門,就看到在下面罵他那個人早就爬上了梯子堵在梯子口前。

“你先別下來,我跟你嘮點事兒。”那人一邊邁上了天車,一邊拽著項洪海的衣服往駕駛室裡走。他的聲音很低沉但眼神中帶著兇光。

“有啥可嘮的呀?”項洪海掙脫了他的手,有些恐慌卻還強撐著硬漢的形象說。

“你來就知道有啥可嘮的了。”那人再次拽著項洪海的衣服,近乎拖扯著走。

“別拽我!”項洪海反抗地喊了一句,原本白淨的臉更蒼白了。

“我不拽你,咱倆去裡面嘮嘮行吧?”那人鬆開了手,很淡定地說了句。

“嘮唄!能咋地?”這次項洪海顯然是豁出去了,腳步跟著那人向駕駛室裡移動。

凌風是見過是世面的人,雖然在一邊板著臉一句話沒說,但也跟著兩個進了駕駛室。

“我問你剛才笑啥?”那人進了駕駛室便用身體將項洪海逼到了牆角,用逐漸加重的語氣說出了這句開場白。

項洪海顯然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惶恐地看著此人。

“我問你話呢?!”隨著這句突然爆發的聲音,項洪海那一頭烏黑的自來卷頭髮被此人抓住,然後“咣”的一聲,腦袋隨著頭髮迅猛地移動,撞在了一側的牆上。

“我問你話呢?!”又是這句,但聲音比上一句更大。話音一落,又是“咣”的一聲,項洪海的腦袋又被撞到牆上的同一位置。

“你再罵我一句試試?!”“咣”第三句終於換了個臺詞,但腦袋撞擊牆的聲音還是有些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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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室的牆是用兩毫米厚的鐵板焊成的,所以腦袋撞在上面的聲音雖然很大,但並沒有把項洪海撞得頭破血流。

一旁觀戰的凌風一直沒有勸阻,始終冷著臉站在一旁看,一句話沒說。他不想阻攔的原因是他心裡早就瞧不起這位師傅了,也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改換師門,甚至當那天項洪海稱呼自己的母親為“那叉人”時,凌風都想用拳頭告訴他:“你連父母都不尊重,還能尊重誰?誰又能尊重你?”

凌風之所以在一旁觀戰沒有下天車的目的是告訴那個人:“我凌某人並不怕你!別說不怕你,如果項洪海是我敬重的師傅,你敢動他一手指頭,甚至對他稍微不客氣,我必和你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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