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兩重天的死局, 硬是被拉基劈開了一條生路。

急流捲起妖魔的屍骨,在空闊的實驗室裡來回衝蕩。燃燒的金屬裝置轟然爆炸,於水底亮起火焰, 掀出偌大的波紋和推力。

司諾城反手一抖,萬千金線凝成粗壯的鎖鏈,牢牢捆縛住隊友們的腰腹,防止他們被海水衝散。隨後, 他拽著鎖鏈大力一提, 藉著爆炸的衝擊波遊向另一端。

拉基舉起戰斧, 第一次出了全力。

伴隨著沉悶的轟鳴,他竟是直接把百米金屬牆拆成了碎片, 並引動巨力形成狂暴的漩渦, 帶飛所有鋒利的碎塊,轟向下一堵牆面。

遺憾的是, 牆面的背後依然是海水,以及數只擁有兩棲類生物特性的妖魔。

“嗖”, 水壓沒能阻止金色箭矢的威力, 司諾城一箭射穿了前後兩隻妖魔的腦袋。同時,拉基抬斧轉換方向, 既然下層已經被海水淹沒, 那就往上打出去!

烏拉——

豁口破開的那秒, 祁辛黎的卷軸頂穿了天花板。兩側掛頂,中端兜住全隊, 他將卷軸當作一個彈簧, 硬生生將一隊人送到上層,險之又險地錯開了一頭鱷魚模樣的妖魔。

許是知道獵物要逃,妖魔旋身就想開咬。誰知俞銘洋一肚子火沒處撒, 剛巧碰到送上門找死的妖魔,他真是樂呵了。

俞銘洋抄起十字架當頭一呼,本是想將能量注入怪物體內,讓它被消蝕得一乾二淨,卻不料這能量一碰到水,立刻發生了變異。

它變成了“液體”,像是草藥熬出的汁,發揮出無與倫比的藥性。

妖魔被砸了一記,頃刻間就被腐蝕到身首分離。頭顱往上升,軀幹往下落,零落成黑漆漆的碎肉,再在水中一點點灰化。

從進攻到嗝屁,它或許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俞銘洋和隊友們:……

上趕著吃人的妖魔們:……

眼看人沒事,俞銘洋深深地看了妖魔們一眼,妖魔們同樣深深地回望著他。雙方雖然默默無語,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爺,來玩嘛!】

下一秒,俞銘洋的綠色能量不要錢地灑在水裡,嚇瘋的妖魔們拼了命地往四方逃竄。

拉基破開層層壁壘,司諾城拖著他們往上游。多虧紀斯幫他們做過“泳池訓練”,否則真撐不了這麼久。

只是,人與人的身體素質不同。當腰腹上的鎖鏈再傳來一陣拉扯,姜啟寧一時沒憋住氣,吐出了一串泡泡。接著,他猛地蜷起身體卡住脖頸,劇烈地“咳嗽”起來。

糟糕!

幾人加快了速度,可水裡不比陸地,等拉基劈進一個空房間,姜啟寧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當司諾城把人攤平放在地板上,姜啟寧距離嗝屁也不遠了。

咋整?

他們看向俞銘洋:“會急救嗎?能奶活嗎?”

俞銘洋:“……其實我覺得自己是個毒奶。”

算了,土方法吧。

拉基拎起姜啟寧的兩隻腳,倒提著他抖了抖。就聽見“哇”的一聲,姜啟寧吐出大量海水,還噴出了一枚紐扣。

眾人:……

“能救活。”拉基把人攤在地上,解開姜啟寧的衣服,以標準的按壓姿勢將手貼在他的心口,“烏拉每年掉冰窟窿裡的人不少……放心,沒有人比我更懂心肺復甦。”

聯想到拉基平時的靠譜,幾人是很放心的。可壞就壞在,手法還是以前的手法,但拉基已經不是以前的拉基。

他這一手按下去,不僅沒達到心肺復甦的效果,還輕鬆壓斷了姜啟寧的兩根肋骨。當清晰的骨裂聲傳來,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氣氛極度詭異。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閻王殿。

拉基:“請問,過失殺人罪怎麼判?”

祁辛黎:“我覺得他還能再搶救一下,覺醒者應該沒那麼容易死……吧?”

“老薑!”俞銘洋撲了上去,立刻護住隊友的心脈,慘嚎出聲,“你不能死,你醒一醒啊!你現在要是嗝屁了,你到死都是單身狗啊!難道你要讓墓誌銘變成‘生得單身,死得光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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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諾城:……

大概是這話太狠太毒了,又或許是俞銘洋奶得很給力,姜啟寧的手指輕輕一動。見狀,祁辛黎大喜:“快!有救有救!俞銘洋,你給他做心肺復甦;拉基,你給他做人工呼吸!”

“為什麼不是你做?”

“我沒壓斷他的肋骨。”祁辛黎嚴肅道,“另外,沒人比你更懂心肺復甦。”

聞言,拉基表情沉痛,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掰開姜啟寧的嘴,深呼吸道:“我的犧牲太大了。”

他真是為這個團隊付出了太多。

拉基做足了心理準備,猛地俯下身去——恰在這時,也不知俞銘洋的能量觸動了姜啟寧的哪個點,本是在生死邊緣大鵬展翅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姜啟寧看到了拉基苦大仇深的表情。

看到這貨抿著唇,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態貼近他的臉。這一秒,腦子裡海水晃盪的姜啟寧完全被嚇清醒了,他分分鐘扭過頭,而拉基收勢不及,一腦袋磕在了地板上。

許是場景太基駭破了直男的膽,姜啟寧自發自動地開啟了大招:“啊啊啊——”

於是,距離姜啟寧最近的拉基正面承受了所有傷害。

沒多久,俞銘洋要救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姜啟寧吐著血倒下,拉基被這一聲吼得神志不清。

祁辛黎趕緊上前檢視最強戰力拉基的情況,就見他眼神發直四肢抽搐,斷斷續續道:“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祁辛黎:……

司諾城:事情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簡直匪夷所思!

……

水位不停上漲,要不了半小時就能淹沒整個基地。有俞銘洋在的緣故,他們倒是不擔心水下作戰的問題。但凡事沒絕對,萬一碰上俞銘洋搞不定的怪物,如何活著從海底出去就成了最大難題。

鑑於拉基和姜啟寧互相傷害後都受了傷,活著出去的難度更增加了幾分。畢竟,他們不會小看大自然的力量。

“這個環島的水下基地有幾千米深,是普通潛水艇能達到的極限深度了。”祁辛黎琢磨道,“如果內部注滿水,裡外壓強一樣大,那麼就算是我們也會被水壓擠成肉餅。”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祁辛黎回憶起在實驗室中看到的圖紙,“拉基砸了六次天花板,我們目前應該在基地的倒數第七層。而倒數第七層,距離地面三千米有餘。”

“海水湧入的速度會越來越快,我不知道進水的口子有多大,也不確定會不會引來鯊群。總之,我們得儘快了。”

司諾城點頭:“聯絡上紀斯了嗎?”

祁辛黎苦笑:“沒有訊號。”

海水已經沒過腰際,幾名覺醒者摸出了空房間,沿著長廊往升降梯的方向走。頭頂的燈光明明滅滅,時不時炸開一串火花。偶爾,他們能看見漂來的實驗品,妖魔的殘肢和遊動在水中的黑影。

是鯊魚……

只是它們體型較小,不會主動攻擊沒流血的活人,更沒膽子靠近氣息渾厚的獸王。倒是妖魔來時,它們會警覺地一鬨而散,給了覺醒者不少提醒。

海水漫過了肩膀,溫度越來越低。他們來到了升降梯前,卻不選擇開啟這扇門。

“怎麼了?”

“裡面爬滿了妖魔。”司諾城壓低了聲音,鬆開了感知的手,“看來紀斯他們用過升降梯,妖魔應該是追著升降梯往上爬,才堵在裡頭。如果不想在水裡拼命,就換條路走。”

“不要驚動它們。”司諾城補充道,“讓它們堵在裡頭,等注滿水之後,正好方便俞銘洋下毒。”保管一個都跑不了。

眾人沒有意見,切換路線走人。可這時,海水已經漫到了下巴。

找路是個體力活,也需要花費大量時間。若是遇到突發情況,他們會被消耗得更多。可惜人不能像魚一樣在水裡呼吸,不然也不至於這麼被動。要是能在海底呼吸……

等等,在海底呼吸?

司諾城忽然停住了腳步,電光石火間,他再一次回想起鯨渡港外海的生死經歷。猶記得當時,他被巨蛇撞入深海。百八十米的深度,眼看自己就要遊不上去了,是紀斯推了他一把。

他記得,耳畔傳來的輕笑和說話聲。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充滿水的環境對紀斯毫無影響?對方能辦到,他怎麼可以辦不到?

“你怎麼停下來了?”祁辛黎即刻進入戒備狀態,“敵襲嗎?”

“不,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司諾城摩挲著下巴,“出發前紀斯說過,讓我們把這次任務當作‘成熟之旅’。”

眾人一愣。

“我想了想,地上跑的怪物和天上飛的龍,我們都殺過了。唯一沒克服的點,只剩下‘水戰’。你們說,紀斯是不是打算讓我們悟出什麼東西?”

那貨不會無的放矢!說話藏一半,從來坑得很!

“你的意思是……”

“他第一次讓我們訓練,就挑了游泳池作為訓練場,會是巧合嗎?我看不像。”司諾城眯起眼,“在水裡,我們無法呼吸。為了活命,我們會對身體的依賴度增加。而覺醒,側重的可不是依賴身體,而是身與靈的契合。”

“人不能在水裡呼吸,沒錯。但是,‘靈’能不能在水裡呼吸?”

“或者,我們可以把‘水’當作一方特殊的維度……”司諾城的呼吸加重了,海水越湧越多,已經能將他們托起來頂到天花板,“要試試嗎?趁著頂部還有空氣,我們可以做一次嘗試。”

“張開維度,試一試能不能在水下呼吸!”

“好!”祁辛黎深呼吸,“反正這個世界早就不科學了!”一猛子扎了下去。

“我總覺得我們一直在被紀斯坑,但我沒有證據。”拉基的野獸直覺極強,他頓了頓,突然目露同情,“希望大侄女還活著……”她跟紀斯組隊了吧?太慘了!

俞銘洋:“紀斯坑我們了嗎?沒有吧,我覺得他是個好人啊。”

姜啟寧贊同道:“是啊,還教我們覺醒,還帶我們打怪,還救我們狗命。”

拉基欲言又止,隨即默默潛水。司諾城無話可說,只拍了拍倆吉祥物的肩膀:“你或許會賺,但紀斯永遠不會虧。”

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絕對所圖甚大。很多時候,司諾城都覺得紀斯像極了一個下棋的人。以天地為盤,以萬物為子。一步一步,不知在和什麼作鬥爭?

“誒?為什……咕嚕嚕……”

事實證明,時代真的變了!覺醒者們在水下張開了維度,就感覺身體對氧氣的所需降到了最低。

不僅如此,隨著靈魂與身體契合得越深,身體彷彿也脫離了“固體”的狀態,像是能被水穿過,但依然能感覺到阻力和水的冰冷。

奇怪的感覺,像是身體也升了個維度?

司諾城打了個手勢:【走!】

玩到新花樣的覺醒者們,不禁在水裡歡快地遊了起來。只是,該狀態消耗極大,可能沒遊到陸地,他們就要被榨乾了。

不,男人不能說自己會被榨乾!

……

阿芙羅拉的羊頭骨被擊碎了,身上被戳了三刀,血流如注地倒在一邊。他的魔使白貓氣得發瘋,炸毛躬身護在他身邊,爪尖斷裂,肉墊沾滿了血跡。

“喵嗷!”它厲聲咆哮,一雙豎瞳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妖魔,怒意勃發。

“咳咳,莉……妮……”阿芙羅拉撐起身體,一手蘸著自己的血,一手在地上畫起了魔法陣,“去幫他們,不要管我。”

“喵嗷!”

“乖女孩,去幫他們。”南雅的體力可跟不上。

白貓不再出聲,只蹭了蹭一身血的阿芙羅拉,飛快地奔向南雅。比起還能守望互助的司諾城一行人,南雅這一隊真是憑實力硬碰硬殺到了頂層。

他們沒有計算過死在手裡的妖魔數量,只知道殺到現在,阿芙羅拉覺醒了,白貓和黑豹也開智了。

超負荷的戰鬥,層出不窮的妖魔和令人眼花繚亂的殺招,生生把他們從“菜鳥”逼成了“黑馬”,再從“黑馬”進化成“草泥馬”。

依著升降梯的便利,他們距離環島的地面應該不算遠了。可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黑豹摩倫似乎感知到了什麼,如離弦之箭般躥了出去。

那一刻,摩倫的殺氣和憤怒達到了頂峰,野獸的兇性畢露,讓阿芙羅拉都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而當他們找到摩倫之後,才知道它為何變得如此兇暴。

原來,一年前殘殺了它主人奧羅的兇手,就窩在這一層裡。縱使他從人類轉換為妖魔,縱使他變得比以前更可怕,但摩倫對他的殺意遠遠超過本能中對他的恐懼。

殺死兇手,是摩倫至今沒放下的執念!

“好眼熟的小貓啊。”對面的金髮男人微笑著,一雙豎瞳掃過來者,“哦,我記起來了。”他伸出手,毛孔中長出了一根根尖銳又細小的刀,“我好像殺死過一個味道不錯的男人,他養過一隻小黑貓。”

“吼——”摩倫壓低了身子,這是進攻的前兆。

“呵呵呵……”金髮男人的身體膨脹,無數把尖刀從軀殼中長出來,猶如刺蝟,“知道我為什麼記得你嗎?因為——你的主人味道很不錯,是我那幾年吃過最好吃的人肉了。”

摩倫發瘋地衝了上去,南雅緊隨而上。可這把“殺人刀”委實強大,要不是南雅的能力是操控金屬,或許一個照面就會被捅穿心臟。

之後,就是一場艱難的惡戰。

阿芙羅拉身中三刀,南雅被砍了六刀。摩倫的前爪和尾巴被削掉,白貓被一刀子捅穿了腹部。至此,阿芙羅拉的魔法陣畫成,他發動了力量。

詛咒!

黑魔法類別的咒語,繞過白魔法三倍奉還的原則,召喚墮天使的力量發出的詛咒。

未覺醒前,施咒者需要被下咒者的生日、照片和頭髮,還需要時間讓氣場和魔法合成一體。可覺醒之後,施咒者只要保持能量的輸出,就能讓一切飛快成真。

“來自地獄的枉死者,請聽從我·女巫阿芙羅拉的呼喚!”

呼——無風自起,以鮮血為媒介的魔法陣周圍湧出了黑暗的力量。阿芙羅拉的長髮莫名飛揚,形同海底女妖美杜莎。他睜開了眼,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的妖魔。

“是誰奪走了你們的生命,就把生命從他身上奪走。”阿芙羅拉雙手合十,在魔法陣中央虔誠地跪拜下去,“枉死者們,請用他的血肉祭奠你們的死亡……”

他用古怪的腔調念著咒語,而魔法陣周遭的黑影越來越龐大。它們影影幢幢地往妖魔的方位遊去,化作似霧非霧的手,一隻只攀上了妖魔的身軀。

它們不怕妖魔的利刃,也不畏懼妖魔的殺招。攀援、在攀援,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它的身體,又捂住了它的眼睛和口鼻。

“吼!”黑豹猛地竄起,長刀扎穿了它的腹部。

可摩倫不僅沒退,反而死死扒著長刀,一寸寸挪向妖魔的脖頸。

“滾!滾開!”妖魔的招式混亂了。

南雅趁機用兩杆槍卡住它的手,惡狠狠地貫穿到地上。緊接著,她一骨碌矮身滾走,順手撈走了重傷的白貓。

而這時,摩倫的獠牙成功咬住了妖魔的脊椎。

無論如何被甩動,如何被尖刀戳穿身體,摩倫都紋絲不動!它的獠牙一寸寸扎進妖魔的皮肉,一點點磕碎它的脊椎。

無形的手撕扯著妖魔的肉片,阿芙羅拉大口吐出鮮血。他總覺得自己活不長了,既然如此,那就努力讓他們活下去吧。

真是變數,他不曾在這趟旅行中占卜到自己的死亡……嘖。

早知道就不來了。

“咔嚓”一聲,是脊椎骨被咬斷的聲音。摩倫被大力甩了出去,一頭撞上金屬牆面,淌著血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漆黑的手淹沒了妖魔,像是食人蟻群遇到了食物,蜂擁著淹沒了它的屍體,將它撕扯得七零八落。

形同黑水沸騰,宛若水虎魚爭食,等枉死者們心滿意足地從妖魔身上褪去,簇擁在黑魔法陣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昏迷的阿芙羅拉。

而妖魔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堆腐肉和零散的刀片。

到底是承襲自古時的黑魔法,召喚異空間的鬼物是有兩把刷子。不過,能力還是太弱了些……

也是直到他們大獲全勝,紀斯才拄著大仗走出了陰影。

當他揮手撤開維度的瞬間,黑魔法陣白光一閃,突兀地冒起了黑煙。枉死者們發出“尖叫”,不管不顧地往地底鑽去,壓根不敢再問施咒者討要鮮血。

“真是一堆爛攤子。”

紀斯看了沒命的阿芙羅拉,掃向就剩一血的黑豹摩倫,再朝意識模糊的南雅望去……哦,那只白貓也快去見上帝了。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魔鬼。”紀斯嘆道,“就奶一口吧。”

大杖落地,乳白色的光暈紛揚成羽毛,如綿密的細雨落在他們的身上。器官自行癒合,傷口長出肉芽。身體的潛能被啟用,體內的生機被點燃,斷肢續接,骨骼相連……

很快,紀斯睜開了眼。

他默默注視著被自己奶活的妖魔,不禁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明明已經控制住了量,偏偏還是漏了一點嗎?看來,他的力量還在增長,並沒有達到所謂的“極限”。

果然,輪迴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神”也不是他們能達到的極限,僅僅只是一個境界的稱謂。

妖魔抽搐著起身,正想吼兩嗓子。

紀斯毫不猶豫地一棍子把它打成了飛灰,淡淡道:“別給自己加戲,已經不需要你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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