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語是一種振動的能量波, 契合黑暗生物的屬性,會持續不斷地對接收者輸出暴虐、絕望、仇恨等情緒,進而導致接收者失控發瘋、一求自毀。

它既是惡魔交流的語言, 也是惡魔的攻擊手段。

就像次聲波能殺人一樣, 魔語對人的破壞力比次聲波更恐怖,低維度的生物根本無法承受魔語帶來的傷害。

換言之, 只要一頭惡魔願意,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要張嘴咆哮就能毀掉一個星球。

但,宇宙的至理之一是“平衡”。正如修仙者、神族、仙獸會有子嗣“艱難”的問題, 魔語也只會被高階惡魔掌握。而高階惡魔對屠殺低維度生命沒有興趣, 他們只會挑強者下手,也只會委派低等魔去侵略低等星球。

如此,倒是維繫了平衡。

可這麼一想, 問題就更大了……魔女警惕地打量著紀斯。

“羊羔學不會魔語, 也說不出魔語, 你是我的同族?”她的魔語攻擊越來越密集, “我闖入了你的狩獵場, 所以你要對我動手。”

這樣就說得通了。

大魔狩獵一般會按照實力高低來劃分地盤,強者優先, 弱者最末。同級惡魔看上了同一個狩獵場, 會透過廝殺來決定誰有狩獵場的支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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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隻惡魔闖入了另一只的地盤,則會被視為挑釁者。要麼被地盤的主人趕走,要麼被對方殺死, 要麼——殺死對方, 佔領他的狩獵場。

魔女很想嘗試最後一種方案。

“可我沒有見過你, 你打扮得像個神族。”她伸出了枯瘦的手, 三指分叉如樹枝,“你到底是誰?”

紀斯吐出一個數:“三。”

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盯著她,都讓她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是兇獸張開了領域,把她壓制得心慌氣短。

“不管你是誰,無所謂了,你很強吧?”

“二。”

紀斯沒興趣交流,身上也無絲毫殺氣。他只是平靜地報數,並遵守他說過的話而已。

魔女:“看來無論是殺死你,還是被你殺死,都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話落,她沒給紀斯報出最後一個數的時間,枯瘦的手陡然拉長。尖銳的枝幹朝紀斯的面門刺去,電光石火之間,紀斯微微偏過頭——

魔女冷笑,她預判了他的預判!

只見與紀斯錯臉而過的枝幹突然長出了一顆芽,它光速生長,凝成了一根鋒利的木刺,捅向紀斯的太陽穴。

可它快,銀枝月冠的反應速度更快。

它本被紀斯戴在頭頂,一直安分地充當“裝飾品”的角色,可現在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竟是一下子被啟用,還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栩栩如生的樹枝眨眼活了過來!

它猶如鉅鹿頭頂的角,猛地往兩側張開,擋住了木刺的襲擊。又靈活地合攏收緊,將整根木刺夾得粉碎。

緊接著,它在紀斯的頭頂緩緩展開了第一階段的形態,像是大角鹿的角,又像是一雙開啟五指的手,還流瀉著銀色的月輝。

銀枝伸展,挑起紀斯的長髮;月冠如扇,好似聖樹的華蓋。

紀斯像是化作了一棵樹,長袍扎進了混凝土之中,鎖定了必殺目標。他看向魔女,語氣平靜:“一。”

報數結束的那秒,魔女只感到毛骨悚然!這一刻,她記不起戰士的榮耀,只知道面對這個男人就明白了什麼叫恐懼!

一種會被徹底摧毀的觀念直擊心頭,可她想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銀枝月冠張開鹿角,往下一壓。霎時,她枯瘦的枝幹斷裂,而纏繞在鹿角上的長髮迅速裹上她的樹骨,銀輝輸出,是一波接一波強大的淨化力量。

樹骨上的符文在蒸騰,魔女企圖開啟全部的實力。可她萬萬沒想到,身上的符文會一個個熄滅,洶湧的力量反向流動,齊齊向對方的發冠聚攏。

“怎麼會……不可能!”魔女瑩白的臉上梗起青筋,飽滿的面孔在一點點枯萎下去,“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抽乾我的符文!”

鹿角越長越大,惡魔幾乎快枯萎成了渣。

直到這時,紀斯才開口道:“普通的樹種在一起,會讓根系連線,捍衛同一塊土地。很包容,很溫和,對吧?”

他勾唇:“可,那只是普通的樹。”

紀斯抬步,慢慢靠近她:“而超凡的樹聚在一起,是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他的眼神涼薄至極,“他會佔領土地、支配土地,誰敢紮根在他身邊,就會被他抽乾所有的養分。”

“你不該挑釁他。”

紀斯的手指輕點銀枝月冠:“這個,是世界樹和聖樹的新芽;這個——”紀斯的宙心權杖一點地,“是世界樹和聖樹的內芯。”

“舊木浴火,新樹涅槃。”

失去力量的枝幹在慢慢地零落成灰,魔女仰頭看著紀斯,面龐已如骷髏般恐怖:“原來……如此……”

她遭遇了最強的同類!

“哈……哈……”她發出了不成調的笑聲,隱約還有些扭曲的興奮,“我死在……手裡!哈!我死在了最強的手裡!”

嘩啦——

勁風吹過,魔女化作細碎的粉末,飄向了很遠很遠的高空。似乎是感受到挑釁者的死亡,偌大的銀枝月冠緩緩收攏,勾起的長髮接連落下。

紀斯回身,再度站回了原位。

看背影真是仙風道骨,逼格滿滿。可到近處,才聽見了他難得的自言自語:“為什麼反派打架之前話總是那麼多?”

他打架從來不說廢話,直接開殺,根本不會給對手蓄力的機會。

但他碰到過的反派人士,真是一個比一個囉嗦。有些明明處於不敗之地了,非要演講一小時陳述自己幹壞事的前因後果,說句實話,等把自傳講完,對手的傷都好全了。

就像這只惡魔——遇見他不偷襲不開殺,居然出聲引起他的注意,這做法簡直匪夷所思!

“這群惡魔的質量,似乎不怎麼好的樣子啊。”

新一批化肥的質量不好,真的能培育出更完美的白菜嗎?

紀斯不禁陷入了沉思。

……

惡魔與惡魔之間,總有一些隱秘的聯絡。就像利卡薩死去會引來別的惡魔,樹魔的身死,也會引起同類的警覺。

惡魔們知道地球上有對手,可他們完全沒料到,開局沒過多久就死了一隻大魔!

“是賽娑婭……”忽地,另一只女魔驚呼出聲,頗為不敢置信地盯著華府的方向,送出資訊,“賽娑婭死了?”

賽娑婭,是一棵紮根在暗域骷髏地的魔樹。她誕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飽飲各種生命體的養分而活,歷經不知多少星年,終成魔樹之王。

她的綜合實力是他們之間最強的……

就這麼死了?

遙遠之地,還在跨海的亞古卻笑了:“這真是值得高興的事!這裡有能殺死我們的強者,死在他手裡是一種榮耀!”

惡魔的腦迴路就是這麼兇殘直接。

“放低等魔!”亞古突然變臉,從野性變得極為險惡,他陰惻惻道,“下命令,讓低等魔進來!”

“為什麼?”巴努魯的魔語響起,“雜魚會干擾我們狩獵!”它們配染指他們的獵物嗎?

“蠢貨!所以說你們蠢!”亞古冷聲道,“一個貧瘠的低維度世界,換在平時你會多看一眼?如果這個世界的強者沒有把利卡薩引過去,那麼等待這個星球的是什麼?”

“是數不清的低等魔物入侵!”

“低等配低等,我們根本不會插手,也不屑插手。這樣一來,就算強者能活下來,他的同族也死光了。”

“他只有把高階惡魔引到這裡,才能阻止低等惡魔對他族人的摧毀。因為——高等惡魔狩獵,絕不會讓雜魚做干擾。”

到底是食腦魔,亞古把紀斯的目的分析得一清二楚,他頓時獰笑起來:“懂了嗎?蠢貨們,這傢伙是有多想保全這顆垃圾星球,才會出這種主意啊!”

“哈哈哈!我們為什麼不摧毀它,踐踏它,讓它死!”

“我很想看一看,毀掉它以後,那家夥是個什麼表情?”亞古的表情極其猙獰,“下命令,把低等魔放進來,我要徹底激怒他。”

在惡魔眼裡,摧毀一個有生命的星球就像玩一場遊戲。生靈的哭聲、牽絆、不捨和愛,在他們看來都是可以玩弄的東西。

惡魔對生命沒有絲毫的敬意。

大概是找的樂子不錯,幾乎在同一時刻,三隻惡魔在不同地點同時喚起了魔語。詭異的振動波逐層擴散,像是穿透了時空的桎梏,傳遞到環環相扣的空間之外。

【哐哐哐——】是低等魔撞擊界門的聲音。

它們在嘶吼咆哮,它們想吞噬血肉。密密麻麻的數量,形同飢餓的食人魚,只要撞碎了界門,怕是會像蝗蟲一樣入境。

第一次,紀斯沉了臉:“撐住哦,肉戲要開始了。”

業力回饋,世界必須經歷清洗,這是輪迴。而如今的人類應該能強撐過第一波的衝擊,不至於死傷太重。

“別讓我失望。”世界性災難的開始以及你們的應對,將決定你們能跨越到哪一個高度。

棋子大龍勢成,他要慢慢收子了。

【哐哐哐!】隱約間有界門裂開的輕響。

“司諾城……”

……

“轟!”發飆的祁辛黎一拳砸穿了巴努魯的半個腦顱,直接將他打出了百十米遠,砸進一方建築物中。

他真沒想到惡魔如此傲慢,不僅燒光他的頭髮,還敢在打架時走神?

他今天不打得他稀巴爛,他就不姓……好吧,那只碎掉半個腦顱的惡魔從廢墟中爬起來,血窟窿處飛快抽出嫩芽修補,很快補完了腦髓、顱骨、皮肉,甚至……頭髮?

祁辛黎倒抽一口涼氣。

頭髮!

為什麼?為什麼一隻惡魔的修復力可以補全頭髮?怎麼他可以,自己就不可以?難道是對方的基因中有生髮的秘訣嗎?

祁辛黎盯著巴努魯的眼神越來越危險。

他現在非常想把巴努魯宰了切片,把他的細胞一個個研究過去,找出最大的秘密。

“哈哈哈!來吧!”巴努魯咆哮邀戰。

祁辛黎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真是以命相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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