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辰時六刻、長安城東市】

徐恪於辰時二刻來到青衣衛上值,他與南宮不語聊了片刻,二人正欲帶隊出門,卻聽衛卒來報,趙王府總管求見。

南宮不語忙親自走到公事房之外迎接,徐恪見來者正是趙王府的總管馬允。

馬允別的什麼也沒說,單說趙王爺命他來請兩位大人於巳正時分赴得月樓用宴,屆時王爺會在秀春閣相候。言罷,馬允當即便匆匆離去。

兩人見目下已是辰時三刻,離趙王宴請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當下,兩人只得改變計劃,將原定上午的帶兵巡城,改到下午未時之後。

徐恪忽發奇想,便向南宮不語言道,索性無事,不如咱們換一身青衣,到東市裡去走走?

南宮不語自然微笑點頭,隨即,二人均換了一身青色布衣,相攜步出了青衣衛的大門,一同往東市行去。衛所內的一眾衛卒,見兩位千戶大人均作青衣打扮,還道他們又有一件秘密的公幹需兩人同時外出,待兩人離去之後,青衣衛內不免又起了一陣私相猜測。

這長安東市乃是天下聞名的商賈匯聚之所。之前傳出貓妖四處為祟的訊息,東市裡也曾冷落了一陣,如今,一連十餘日,長安城再也沒有發現新的死屍,於是,東市裡也就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徐恪與南宮不語自東而西進入東市口,只見此時東市內當真是熱鬧非凡。一眼望去,到處都是朱門紅樓、畫閣綺戶。道路兩旁,高高低低盡是些商鋪酒樓;林林總總列滿了貨攤茶坊。大街之上,熙熙攘攘,聚滿了車馬行人;走走停停,隨處見販夫走卒。奇珍異貨,盡陳於大櫃名鋪,山精野寶,遍列於宏樓妙坊;寶馬雕車,綺羅陣陣,金花滿路,珠翠隱隱……

徐恪與南宮不語兩人在東市內一邊隨意閒逛,一邊信步而行,看著東市內人來人往的盛景,心中均不覺異常地欣慰。

兩人正一道在東市漫步,忽聞身後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

“兩位公子,看上去好面相啊,不如……讓老夫為兩位卜上一卦?”

徐恪轉身望去,只見一位身穿破布長衫,容顏清癯蒼老的男子,正笑意盈盈地佇立在自己身後。那位老者滿頭白發,一臉風塵之色,已看不出究竟活了多少年歲。他手裡拿著一杆細長的綠竹,竹竿上頂著一片白布長幡,白布上繪了斗大一個“卦”字,兩旁則書:“察斷吉凶、辨曉陰陽”八字。

“老人家,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徐恪見那老者看上去似曾相識,遂脫口問道。

白髮老者笑道:“天下之大,芸芸眾生,有哪一個不是似曾相識?來來來,兩位可有難以決斷之事,且讓老夫為你們斷上一卦,如何呀?”

徐恪與南宮不語對望一眼,各自點了點頭,心中都是一樣的心思,反正閒來無事,看那老者模樣甚是悽苦,不如照顧照顧他的生意。

於是,徐恪與南宮不語便引著算卦老者來到道旁的一處茶攤落座。徐恪讓攤主送上一些茶水和點心。那老者似乎幾日未曾好好地吃飯,見了這些茶水和點心,立時兩眼放光,他也顧不得禮儀,將手中的竹竿與卦招一放,雙手連動,不多時,便已將桌上的點心一掃而空。

徐恪正待為算卦老者再叫一些點心,那老者卻擺了擺手,悠然打了一個飽嗝,道:

“夠了夠了,一餐一飯,七分足矣,吃得太飽,到時候反倒要吐出來!”

徐恪抱拳道:“那就請老人家為在下卜上一卦。”

白髮老者端起桌上的茶碗,將裡面的茶水喝了一個精光,旋即從懷裡掏出了三枚古錢。只聽他雙手捧住了古錢,口中唸唸有詞,似是在對天禱祝道:

“天地之道,永珍歸一,陰陽互動,乃有眾生,芸芸眾生,各有其命,命者生之元理,運者人之變數,有命無運,如甑無火,有運無命,如火空灼,運命相得,人生乃有!……茲有迷途之人,前路躊躇,不知休咎,罔釋厥疑,若可若否,唯神唯靈,垂以昭報!”

禱祝已畢,只聽“倉啷啷”一響,白髮老者即將手中的三枚古錢擲入了茶碗中……

白髮老者看了看茶碗裡的古錢,遂道:

“坤在上,巽為下,乃是一個‘升’卦!”

“此卦何解?”徐恪忙問道。

白髮老者手捋自己雪白的長鬚,緩緩說道:

“坤者,地也,巽者,風也,坤為土,巽為木,土中生木,有生生不息之意,這是一個好卦!”

南宮不語坐在算卦老者身邊,聽得老者說是“好卦”,不禁笑了一笑,心道,這些遊方道人,說是為人占斷決疑,無非是憑著一口伶牙俐齒,說些好話,騙取一些小錢罷了。當下,他便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只當看戲而已。

白髮老者又道:“這位公子,你今日可有什麼難以決斷之事?”

“難以決斷之事?”徐恪想了一想,便道:

“老人家,在下正在找一個要緊之人,處置一件要緊之事,你可否告知,此人現下何處?”

他心中自然就想到了貓妖一案,這近一個月時間,他和南宮不語忙忙碌碌,為的就是捉拿貓妖,此際聽得老者相問,便隨口而言。

白髮老者道:“升者元亨,用見大人,柔以時升,剛中而應,南征為吉!公子……你心中的那個人,應當就在南面!”

“在南面?難道不是……”徐恪心中思忖,照理,毛嬌嬌此時不正躲在翠雲樓麼?那翠雲樓位於長安城正中的平康坊,如何卻到南面去了?

白髮老者似乎看出了徐恪眼裡的疑問,捋須笑道: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卦象上……便是如此!”

徐恪又拱手問道:“老人家可否告知,此人究竟在南面哪個方位,離長安城有多少裡?”

白髮老者搖頭道:“你無需問得這般仔細,那人你找不著他,他卻能找得著你!”

“哦……?”

“卦象上說‘南征雖吉,勿恤有慶’,這個意思便是說,無論你如何尋找,那個人你是找不到的,但有一天,他卻會主動來找到你……”

“有這樣的奇事?”徐恪有些將信將疑。

“老夫還有一言相告!”

“請講!”

“升者,地中生木也!木,積水乃生,借風以養!升卦之意,亦是要告誡你,‘君子以慎德,積小以高大’!”

“君子以慎德,積小以高大……”徐恪心中反覆默唸著這句話,似有所得。

白髮老者將茶碗內的古錢收回懷中,又向徐恪伸出手:

“卦錢二十文,童叟無欺!”

徐恪忙從腰間的兜囊內取出一塊銀餅,約有十兩,交到了老者的手中。

白髮老者笑眯眯地接過了十兩銀餅,喜滋滋地收入囊中,笑道:“公子既然給了十兩,老夫卻之不恭,便再為公子起一爻象看看……”

言罷,那老者抬眼望天,右手手指對空比劃了片刻,隨即道:

“公子今日的爻象,應在九三與六五兩爻。九三之爻,乃是‘升虛邑’……嘖嘖嘖……怎地會有此爻?”

徐恪見那老者兀自沉吟,又不斷搖頭,好似對爻辭不太滿意,當即問道:

“這爻辭……又何解?”

白髮老者搖搖頭,又嘆了一聲,道:

“邑者,城也!虛者,墟也!虛邑者,牢籠也!升至虛邑,乃是身入牢籠之意。咳!……公子啊,你這段時日,恐有牢獄之災呀!”

“牢獄之災?”徐恪聞言,不禁臉上微微一變,他心道,我才剛剛出了詔獄一個多月,如今又任著巡查千戶,會有何事讓我重新入獄?難道,是因我辦案不力,至今未能捕獲貓妖?他想到十幾日前自己曾因一念之仁放走了貓妖,然旋即又想,就因為這件事我就要重回到詔獄中?不可能吧!

徐恪忙又拱手為禮,問道:

“老人家,在下曾於一個月前,進過一次牢房。你這‘牢獄之災’……說的是不是在下上個月之事?”

白髮老者擺了擺手,道:

“非也非也!向來卜卦一道,卜算的都是將來之事,那些昨日之事,還有什麼可卜算的?……”

見徐恪臉上不免一絲憂慮之色,白髮老者又勸慰道:

“公子也不必過慮!九三之爻,說的雖是‘升虛邑’,然六五之爻,卻是‘貞吉升階’!既得以‘升階’,夫復何疑!”

徐恪聽得卻是一知半解,忙問:

“老人家,這六五之爻,又是何解?”

老者捋須而笑:

“階者,石臺也!這‘升階’麼,便是你出得桎梏,拾階而上之意……升虛邑,無所疑,貞吉升階,大得志也!……公子放心,你雖有牢獄之災,只需心志堅貞,心無存疑,終能脫卻牢籠,得自由之身! ”

老者又望了徐恪一眼,接著道:

“而且,這‘升階’亦有更上一層之意,待你脫卻牢籠之後,還有一番大光明的前景等著你哩!”

徐恪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那麼……在下若有牢獄之災,請問老人家……我在獄中會呆多少日子?”

白髮老者道:“自九三有‘虛邑’之升,至六五則‘升階’之得,中間有兩爻之數,若照著日子算,應是二九一十八日!”

徐恪當即朝白髮老者抱拳為禮,道:“多謝老人家指點!”

白髮老者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正待轉身離開之際,卻聽徐恪身旁的南宮不語不屑道:“賢弟,你怎可輕信這些江湖術士之語?你如今運勢正隆,哪裡會有什麼‘牢獄之災’呀?!”

白髮老者轉身道:“這位公子,今日老夫得了十兩卦銀,委實是多了一些,不如老夫買一贈一,且為你也課上一卦?”

南宮不語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加理會。他心道,若不是無病兄弟在旁,看我不把你這油嘴滑舌的江湖騙子給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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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徐恪卻對那卜卦老者異常客氣,他忙道:“老人家,我這位兄長可不是一個簡單之人。你若能算得準,在下更有一份銀子相送!”

於是,白髮老者又坐在了桌前的矮凳上,他手捋長鬚,向著徐恪慢聲道:

“嗯……乾在上,震為下,你這位兄長,應著是一個‘無妄’之卦……”

背身坐在白髮老者身邊的南宮不語冷笑道:“怎麼……你銅錢還沒撒,就開始斷卦啦?你就算是騙人,也當騙得像樣一些,如此草草了事,對著起你這白布上‘察斷吉凶、辨曉陰陽’那八個字麼?”

說話間,南宮不語還伸出手,指著卜卦老者那一杆綠竹上的白布長幡。

白髮老者聽得南宮不語奚落之言,也不氣惱,他手捋長鬚,呵呵笑道:

“這位官爺好大的架子啊!老夫行卦多年,不敢說盡通陰陽之閫奧,然亦略辨造化之機緘,古人有言‘至誠之道,可以前知’,但凡問卜之人,存其意為至精,問其事為至誠,老夫自可為其卜斷吉凶,占驗禍福。官爺若是這般不信,老夫這便告辭!”

言罷,老者作勢便欲起身離開,徐恪急忙上前一把將他扶住,誠摯言道:“老人家,我這位兄長不識你的本事,他脾氣有些不好,得罪之處,請老人家莫怪!還望老人家今日能不吝賜教!”

徐恪忙朝南宮不語連使眼色,讓他給老者賠禮。南宮不語心中有些不解,他心道你徐恪今日是怎麼了,對一位遊方道人的話竟這般輕信,還要硬拉著我下水?不過,他瞥了一眼身旁那位白髮老者,忽見對方眼目中隱隱有一道精光閃動,那一絲光芒雖稍縱即逝,然亦是奪人心魄。

南宮不語心下不禁一凜,他此時再也不敢造次,忙於桌前向老者拱手為禮,懇切言道:

“這位老人家,方才南宮言語得罪,還望海涵,請老人家務必為南宮指點迷津!”

“嗯……”白髮老者這才點了點頭,緩緩在矮凳上坐下,手捋著雪白的長髯,道:

“‘升’卦之錯卦乃是‘無妄’卦,兩卦相依相連、形影不離。今日你與這位公子一道前來,這位公子是‘升’卦,你自然便是‘無妄’卦了……”

南宮不語這才知曉白髮老者何以為自己卜卦之時,竟無需擲出銅錢。他又聽那老者徐徐言道:

“‘無妄’者,元、亨、利、貞……原是一個好卦,然則……”

“然則怎麼了?”南宮不語惴惴然問道。

白髮老者又道:

“然則

,天下雷行,物與無妄,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悠往啊!”

“這是何解?”南宮不語愈發地惴惴不安了。

白髮老者忍不住嘆道:

“這卦象的意思,便是說你會有無妄之災!”

“無妄之災?”南宮不語驚道:

“南宮自問,做事一向克勤克儉,從無逾矩之為,又哪來的‘無妄之災’?”

白髮老者道:

“無妄者,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內,動而健!若剛中以為應,則大亨以正,此為天之命也!若其匪正有眚,則不利有悠往……”

白髮老者又忍不住嘆了一聲:

“咳……無妄之往,何之矣?天命不右,行矣哉?!”

徐恪忍不住介面道:

“老人家,此言何解?到底何謂‘無妄之災’?我南宮兄又該如何避開這一災咎?”

白髮老者搖搖頭,說道:

“天地萬物,莫不是自無而生有,‘有’為萬物主,‘無’乃天地母!‘無妄之災’者,便是自‘無’中而生‘有’也!既是無中生有的災咎,又如何能避得開?”

徐恪有些焦急道:

“若我南宮兄,行無妄之往,如何得行?若天不佑他,更如何避災,切盼老人家指點!”

孰料,白髮老者卻站起身,又抖了抖身上的煙塵,淡淡地扔下了一句:“我只是個卜卦的,並不是個解災的。”隨即便往西邊走去。

徐恪急忙走到老者的身前,將他攔住,又從兜囊中取出了一枚二十兩的銀錠,欲交給老者。

徐恪求懇道:“我南宮兄這無妄之災,到底因何而起,又如何可破?萬望老人家能夠指點一二!”

“心正自無眚,既是無妄之災,便是無從可起,亦無處可破……”老者淡然回了一句。

這一次,白髮老者卻沒有去拿徐恪手裡的銀錠,卻只是將徐恪的手推開,淡淡地說道:

“今日老夫收了你十兩卦銀,已然是破例,豈可再貪求多利?這樣吧,老夫再為他起一爻象……”

白髮老者又是如方才一般,掐著手指演算了片刻,隨即道:

“今日他應在六三之爻,六三者,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失也!”

“老人家,何謂‘行人之得,邑人之失’?”徐恪忙又問道。

那白髮老者卻再無多言,他雙腿徐徐邁動,人已朝西邊緩緩行去。

“老人家留步,能否再為南宮兄指點幾句?”徐恪忙伸出手,本待再扶住那老者的肩膀,怎料,他右手往前一伸,那老者的身形已在三步之外,他再緊走三步,接著伸手,那老者卻已然在十步之外。

倏然間,白髮老者那蒼老而清瘦的身影,便已悄然遠去,只留下徐恪與南宮不語,呆呆地留在原地,臉上兀自一片茫然之色……

“行人之得,邑人之失!”空氣中,彷彿還在迴響著白髮老者那綿長沉厚的聲音。

……

……

過得兩刻之後,徐恪便與南宮不語來到了得月樓中。他們雖已提前了一刻來到,卻見趙王李義已然坐在了秀春閣中等候。

李義見兩人進得閣中,一個彷彿心事重重,一個好似失魂落魄,心下甚奇,等到兩人依次落座,便不由得開口問道:

“你們兩位怎麼啦?今日是本王宴請你們,又不用你們掏銀子,至於憂心成那樣麼?”

徐恪笑了一笑,忙將適才自己與南宮不語在東市中見著一位卜卦老者,那位老者為他們二人各自測卦的經過,又跟李義備陳了一遍。

說到末了,徐恪便問道:

“師兄,那老者所言的‘行人之得,邑人之失’究竟是何意?”

“哎!無病啊……”李義笑道:“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虧你們兩人飽讀詩書,竟一時不能領會!……”

這時,店掌櫃已領著三位跑堂,如流水一般地為三人上菜不停。待到他們將三人身前的一張大桌放慢了菜餚,店掌櫃又親自端上來三壺三十年陳的“汾陽醉”之後,這些人才關了秀春閣的房門,盡數退了下去。

南宮不語忙開啟酒壺,為趙王與徐恪斟滿美酒。李義便舉起酒杯與徐恪、南宮不語滿飲了一杯,這才接著說道:

“那老者所言‘無妄之災,或系之牛’這句話的意思,應是那‘無妄之災’,就好比是系在鄉郊野外的一頭牛。‘行人之得,邑人之失也!’行人者,道上行人也,邑人者,鄉邑農人也!這句話的意思,應是行人路過將牛兒牽走,遂引得丟失耕牛的農人嚎啕傷悲呀!”

徐恪忙問道:“就算有路過的行人將農人的耕牛牽走,這又與南宮兄的‘無妄之災’何干?”

李義道:“這是道家的比喻,譬如那頭牛,原來好端端地在道旁吃草,若行人不將它牽走,農人自也不會傷悲。這所謂的‘無妄之災’便是此意,若你持身以正,不去動那頭吃草的耕牛,自也不會有災咎發生。所謂行人之得,恰正是邑人之災也!”

徐恪聽得似懂非懂,他忙拾起筷子,夾了一塊燒得噴香四溢的“蝦仁炒鹿肉”放入口中,只覺這鹿肉的味道,委實香辣可口,鮮美無比……

南宮不語兀自手拿著酒杯,思忖了片刻,問道:

“殿下的意思莫不是:於行人而言,他雖得了一頭牛,然於邑人而言,他卻又失了一頭牛,在得牛之際,恰也是失牛之時,得與失只在一念之間。若我放下得失之念,不去想著得牛,自也不會失牛……?”

李義點了點頭,卻又擺了擺手,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這是那卜卦老者說的意思,至於對與不對,也只能你自己領會了!”

南宮不語心道:“所謂‘無妄之災’,便是在無與有之間的災咎。若我為行人而奪人之牛,他日或有邑人失牛之災,若我放下得失之念,存無為之道,聽任耕牛自在吃草,他日邑人自也不會失牛……看來,這‘無妄之災’或者有或者無,應全在我一念之間耳!”

想通了白髮老者為自己所課之卦的意思後,南宮不語卻仍然暗自喟然嘆道:

“然則,人生於天地之間,如何才能放得下得失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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