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鹿野城方向的官道上,三匹快馬疾馳而過,騎黑馬的是位十七八歲的俊逸公子哥兒,藍色儒衫,輕搖象牙摺扇,皮膚白晳,風流倜儻。騎棗紅馬的是位十五六歲的書童,相貌清秀。騎黃驃馬的是位中年僕人,身材高大,長相兇惡。

三人正是急於返鄉的殷勝、惜墨和趙靈尊,三騎馬速度飛快,一個時辰就奔出百餘里路,正奔著,前方官道路旁不遠處出現一座小鎮,小書童惜墨大聲道:“公子,我們就在鎮上吃午飯,順便休息一下,緩緩馬力,如何?”

殷勝點頭道,“好的,中午我們就在這個鎮上打尖。”三騎馬狂奔向小鎮,一盞茶的時間後,到了鎮上的路口處,卻只見鎮上似乎空無一人,路邊有一塊牌子斜斜插在沙地裡,牌子上用血寫著七個字,“黃風鎮,擅入者,死!”。

見那牌子上血猶未幹,三人十分驚詫,趙靈尊和殷勝對視了一眼,殷勝道:“趙大叔,我們進去看看,沒準能為民除害呢!”趙靈尊點頭。於是,三人騎馬緩緩進了鎮子,

只見這鎮子並不是很大,看房子也就幾百戶人家,街邊店鋪的招牌都在,可無論居民還是店鋪,家家關門閉戶,雞犬不聞,鴉雀無聲。趙靈尊運足內力,大喝一聲,“鎮上有人嗎?”可惜,風中除了迴音,半點聲息也無。

小書童惜墨從馬鞍上解下短刀,握在手中,左顧右盼,有些慌張,但卻見公子和趙大叔都一臉淡定,好像也就不那麼慌了。殷勝沉聲道:“難道有什麼魔頭出現,把這一個鎮子的人都給殺光了?”

趙靈尊搖搖頭,低聲道:“看起來不像啊,這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一切也都整整齊齊的,彷彿是居民知情,提前收拾了東西逃走的一樣。難道是有馬匪來打劫?那也沒有道理啊!馬匪怎麼可能會提前鎮民,讓他們逃走呢?”

一陣旋風吹來,將路邊塵土吹起,更增添了這座小鎮的詭異,惜墨有些害怕,牙齒抖的格格作響,“這鎮子怎麼看起來這樣恐怖?咱們真得小心一些。路邊那塊帶血的牌子,好嚇人啊!要不咱們走吧,我感覺這小鎮上鬧鬼了呢?”

殷勝輕聲道,“沒關係,咱們再往中間走走看!”三人催馬,緩緩向小鎮中心走去,來到在小鎮中心的十字路口,三人停下馬,因為終於見到一家店鋪開著門的,卻是家棺材店,棺材店的門口,放著三口嶄新的薄皮棺材。見了這三口棺材,殷勝的心,突地就是一沉。

惜墨一回頭,猛然就嗷的一聲尖叫,把殷勝和趙靈尊也嚇了一跳,殷勝趕忙問,“怎麼了,惜墨?出什麼事了?”

惜墨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說道:“公,公子,我,我,剛才我,我看到,路,路邊的房上,有鬼!真的有鬼啊!那些鬼,有的,有的穿著大紅色的衣服,有的穿著黑,黑衣服,還有,還有穿白衣服的,一閃就沒了!”

趙靈尊大怒,暗提氣機,一聲斷喝如同晴天霹靂,“是什麼人在此裝神弄鬼?快快給我滾出來,你趙靈尊大爺在此!諒你等不過是些無膽鼠輩,宵小之徒,只會做些雞鳴狗盜的下三濫勾當,可敢出來與你趙大爺大戰三百回合?”

趙靈尊在馬上大罵了半天,並無一人答話,鎮裡除了偶爾颳起的怪風,再沒有任何聲息。趙靈尊回過頭,望著百步外那家開著門的棺材店,望著店前的三口薄皮棺材,明知這家店就是個圈套,可趙靈尊還是硬著頭皮催馬向前走去。

殷勝突然出聲道:“趙大叔,這鎮子實在是有些詭異,要不咱們還是走吧,就不在這裡耽擱時間了,犯不上。”

趙靈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是不是傻了?那個棺材店門口的三口薄皮棺材,擺明了是衝咱們三人來的嘛,想往哪裡走?進了這個鎮子還走得了嗎?趙靈尊催馬向棺材店走去,殷勝和惜墨也只好在後邊跟上。

離那掛著黑色“萬壽居”牌匾的棺材店還有三十步距離,趙靈尊猛然提起一股氣機,一掌劈向中間的那口棺材。一道紅色氣機凝成的掌風如同一道閃電,直貫那口棺材,要知道趙靈尊師門的烈火掌法,以剛勁猛烈著稱,這一掌劈去,即使在三十步開外,那口棺材也絕對會被劈成粉碎!

趙靈尊凌厲掌風所及之處,飛砂走石,掌風馬上就要撞上棺材的一瞬間,那棺材猛然平地向上飛起一丈多高,堪堪避開掌風,棺材在空中不動,棺材蓋卻直奔趙靈尊而來,而且來勢洶洶。趙靈尊大怒,又一掌劈出,掌風中,那棺材蓋在半空中炸裂,四散飛去,將周圍的幾家店鋪窗欞打壞。

殷勝和惜墨相顧駭然,這口棺材居然真會鬧鬼?趙靈尊掌劈棺材,這棺材竟然自己飛上天躲開了這凌厲一擊,而且這棺材蓋還能自己飛過來打人。

趙靈尊心頭一沉,自己如此剛猛的一掌,竟然沒能將棺材蓋推回去,而只是在空中炸裂,這說明對手的實力不弱於自己。如果現在只是自己一個人,倒沒什麼大不了,打不過就跑唄,可是身邊的殷勝和惜墨怎麼辦?趙靈尊嘆了口氣,弄不好我老趙今天就交待在這裡了。

趙靈尊努力的搖搖頭,強迫自己放棄這些不吉利的想法,趙靈尊抖擻精神,向半空中沒了棺材蓋的棺材連劈數掌,那口棺材在空中連閃了兩下,成功躲開了兩掌,卻沒能躲開第三掌,喀嚓一聲,棺材已被威猛無匹的烈火掌劈的粉碎。

只見棺材爆裂之前,棺中有一物向上拔空而起,一個穿著通身黑色衣服人不人鬼不鬼又披頭散髮看不見臉的東西,懸在半空。惜墨驚駭的叫道:“就是這只鬼!我剛才在房上看到的黑色鬼裡就有這只!它怎麼又會出現在棺材裡?鬧鬼呀!公子,我好怕!”

殷勝已經鎮定了下來,安慰惜墨道:“不用怕,這鬼是有人假扮的,它要是靠過來,你抽刀劈了它就好。”惜墨緊張的牙齒格格作響,握著刀的手也抖個不停,殷勝苦笑了一下,這孩子膽子太小,那個“鬼”真飛到他面前來,估計他也會給得嚇的一刀砍不中。

半空中那只“鬼”聲音慘厲,光天化日之下聽著也讓人渾身汗毛直豎,“趙靈尊,你竟然劈了那將要盛放你屍體的棺材,你膽大妄為,會死無葬身之地!”

趙靈尊仰天狂笑,“不要躲躲藏藏了,你娘的,明明就是一個號稱不管千秋萬壽都得死在你們棺材裡的殺手組織,還裝什麼鬼?趙大爺剛看到‘萬壽居’三個字時,還以為是棺材店的名字,現在已經明白了,那三個字,就是你們這個殺手組織的名字!”

大商江湖中最大的殺手組織叫落雨閣,最神秘的殺手組織則莫過於這個“萬壽居”了,傳言萬壽居殺人,殺幾個人就準備幾口棺材,每口棺材蓋上都會寫著,“千秋萬壽,長居於此。”寓意不管你有多長的壽,只要萬壽居想殺你,就一定會把你殺死裝在棺材裡,而且傳聞中殺人從不失手。

那只黑衣的“鬼”在空中一聲冷笑,“姓趙的,這都給你猜到了?果然有膽識,有見識!不愧有人出千兩黃金買你們三個的人頭,現在看來,你的頭真值這個價!”

趙靈尊怒不可遏,左手緊緊帶住馬韁繩,啐了一口,朗聲罵道:“千兩黃金就想買走我主僕三人的項上人頭?你他娘罵誰呢?快快報上你的名字,趙某手下不死無名之鬼!”

黑衣鬼朗聲大笑,“老子是萬壽居四大使者之一的奪命使者慕容長平,聽說姓趙的你武功已臻一品,因此在門主面前立下軍令狀,特來取你項上人頭,你要是識相,就趕快滾下馬來受死,什麼號稱一品武成境的遼東道大俠孫子達,還不是被老子給親手殺死?”

騎在馬上的惜墨聽見這人自稱是什麼萬壽居的使者慕容長平,不是鬼,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手也不抖了。一旁的殷勝卻緊張了起來,既然這人說有人出千兩黃金買自己主僕三人的腦袋,那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來者不善。

趙靈尊仰天狂笑,“什麼萬壽居的狗屁四大使者,不是趙大爺瞧不起你,實在是趙大爺縱橫江湖多年,卻對你這廝的名字聞所未聞,量你一個無名小卒能有多大的本事?既然你不自量力前來送死,那趙大爺索性就發發善心,成全了你,把你打成四大死者,也好叫你名副其實!”

慕容長平大怒,從半空中撲了下來,直直撞向趙靈尊。趙靈尊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比慕容長平的速度明顯更要快上一些,兩人在空中肩膀對肩膀轟然撞在一起,慕容長平被趙靈尊撞出七丈開外,嘴角流血,趙靈尊也被撞回兩丈有餘,體內氣血一陣翻騰。

慕容長平從空中翻身落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整張鬼臉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這才收起心中那份輕視,眼前這個對手明顯比想像中強大的多。萬壽居殺手所習的武功怪異,像慕容長平不過二品實力,卻並不弱於少數一品武成境的高手。

上個月,慕容長平和追魂使者耶律洪鍾在遼東道聯手襲殺了遼東一品高手孫子達,雖然有偷襲的成分在,但也能從側面證明萬壽居這位奪命使者的實力並不弱。也正是輕易殺掉了孫子達,使慕容長平生出狂傲之心,從那之後,就不將一品武成境的高手放在眼裡。

如今和趙靈尊正面對撞了一下,慕容長平發現硬拼起來根本就不是面前這位的對手,這才有些慌了。趙靈尊撞退慕容長平,心中信心大增,原來這個奪命使者不過二品實力,只是趙靈尊有些疑惑,對方區區二品實力怎麼會在對掌時把那棺材蓋在空中打爆而不是棺材蓋倒飛回去?

惜墨和殷勝見趙靈尊將慕容長平一擊撞退,心中也安定下來,兩人一人馬頭朝前,一人馬頭朝後,背對背而立,緊握兵器,防範四下有人偷襲。

慕容長平被趙靈尊一撞就退了七丈,心中羞惱,再次前衝撞向趙靈尊,趙靈尊冷笑一聲,也再次掠向慕容長平。

在兩人即將撞上時,四掌齊出對轟在一起,紅黑兩股氣機爆發出耀眼絢爛的光芒,這次慕容長平被震退到十五丈開外,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臉色慘白。趙靈尊退出七丈開外,看臉色顯然也並不輕鬆。

慕容長平換了一口氣,大聲罵道:“耶律洪鍾你個王八蛋,你還不出手,是要

等著給我收屍嗎?”

只聽一聲巨響,棺材店門口左側那口棺材的棺材蓋被人從裡面推翻,有一個穿大紅衣服披頭散髮面目猙獰的“鬼”從棺材中笨拙的爬了出來。這個笨笨的紅衣殺手扭扭了脖子,怒道:“慕容長平,你這個笨蛋!竟然連這麼個老鬼也收拾不下,打擾老子的好夢。”

慕容長平用袖子又擦了擦嘴角溢位的鮮血,冷冷一笑,“耶律洪鍾,連我和這老鬼對了一掌,都被打到吐血,你要是不服就自己衝上去試試看?我相信趙靈尊這個老鬼能把你的屎都給打出來!”

萬壽居四大使者裡號稱追魂使者的耶律洪鍾嘴角翹起,眼神充滿不屑,笑道:“你慕容長平是個廢物,可別拉上我!這麼個醜了吧唧的老鬼,你居然也拿不下,還要喊我出來,實在是辱沒我們萬壽居的名聲,滾一邊去,看我的!”

慕容長平抖了抖袍袖,一聲冷笑,果真退開幾丈,站在一旁趁機調理內息,他要看看大言不慚的耶律洪鍾如何出醜。

耶律洪鍾大搖大擺上前幾步,撇著嘴說道:“趙老鬼,我是萬壽居的追魂使者耶律洪鍾,勸你還是自己把頭割下來送給我,我可以稟明門主,饒你不死。”

趙靈尊仰天大笑:“什麼萬壽居的狗屁使者,原來就是個精神病!那請你把自己的頭割下來雙手送給我,我也可以饒你不死!”

耶律洪鍾怒道:“趙老鬼不識抬舉,本使者現在就送你歸西!”說著話,雙手一抖,手中便多了兩個圓圓的小鋸子,鋸子有海碗口大小,鋒芒畢露,在陽光下閃著寒光,鋸子握在手中,還有小小的護手。

耶律洪鍾向趙靈尊狂掠而來,雙手鋸子上下亂抖,顯然是不想讓敵人知道兵器鋸向哪裡,口中還唸唸有詞:“追魂鋸,把魂勾,上鋸天靈蓋,下鋸腳趾頭,販夫走卒懼,王公大臣愁,縱有千里遠,追魂情不留……”

趙靈尊見耶律洪鍾拿著自己從沒見過的奇門兵器,不敢大意,眼睛死死盯著耶律洪鍾,看看他離自己還有兩丈遠近時,身形向左一躍,防著對手突下殺手,隨後猛提氣機,閃電般拍出一掌,紅色氣機如劍,破空而去,風聲呼嘯,直奔耶律洪鍾心口而去。

只見耶律洪鍾身形在空中詭異而醜陋的一移又一扭,就如同一隻身形靈活的肥胖鴨子,堪堪躲過趙靈尊如同電光般襲來的烈火掌風。趙靈尊見他身法與兵器都如此詭異,更不敢大意,連連催動氣機,雙手畫圓,如同紅色光罩一般,將身形護住。

耶律洪鍾回頭向慕容長平嗤笑道:“慕容長平,你果真是個廢物,這趙老鬼武功如此不堪,只不過是個自保的賊,我還沒有出手,他就被我嚇的屁滾尿流,躲起來都不敢露頭!”

慕容長平被氣的二目如燈,瞪起眼睛剛要破口大罵,卻猛然驚駭大呼道:“耶律豬頭!小心!”

這邊的慕容長平剛剛驚呼出口,趙靈尊就已經趁耶律洪鍾和慕容長平回頭說話分神的片刻,閃電般欺身而近,一掌結結實實打在耶律洪鍾的胸口。

耶律洪鍾後知後覺,趙靈尊一掌按到胸口他才反應過來,提起氣機硬扛都來不及,這一烈火掌打的結實,耶律洪鍾倒飛出十餘丈遠近,跌倒在地上狂吐鮮血,片刻後,從地上爬了起來,大罵道:“趙老鬼,你他娘的居然偷襲我!”

趙靈尊冷冷一笑,“兩人比武性命相搏,你不過區區的二品實力竟然敢如此託大,趙大爺沒有一掌把你打死,已經是留了餘地,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你還不滾過來謝趙大爺不殺之恩?”

耶律洪鍾大怒,衝第三口棺材狂喊,“耶律大呂,快滾出來!哥哥讓人給欺負了,還不快出來給哥哥報仇?”

只見第三口棺材忽然在地上自己立了起來,棺材蓋咣噹一聲倒了下去,一個和耶律洪鍾長的極其相像,只是穿著一身白衣的“鬼”鑽了出來,懶洋洋說道:“放屁!我才是哥哥,你是弟弟。哪次不是你被揍了,我來給你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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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鍾大怒,也罵道,“放屁,我才是哥哥,我比你早出孃胎,自然我是哥哥。”

耶律大呂道:“你也不過比我早出來那麼一會兒,有什麼關係?那些我都不管,總之我比你本事大,我就是哥哥。”

耶律洪鍾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血,皮笑肉不笑道:“你比爹的本事大,你也是他的哥哥嗎?”

趙靈尊見這二人說話纏夾不清,顯然是腦子有問題,心想這個萬壽居是個殺手組織,卻怎麼弄來兩個混蛋做什麼使者?兄弟倆的名字,還是什麼洪鐘大呂,我看是兩個智障白痴還差不多,也難為這樣的兩個人能把武功練到二品境。

趙靈尊沉下臉,喝道:“你們兩個一口一個放屁,那現在放完了沒有?要動手趕快,趙大爺還要趕路,沒時間陪你們兩個智障在這裡玩!”

兄弟二人還沒回話,只聽右側的屋頂上有人狂笑,“趙靈尊,你囂張什麼?信不信我一掌就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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