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已經就算是入冬了,蜀中的天氣是不怎麼冷,但下起大雨又是兩說,那種渾身溼漉漉的感覺可不好受,特別是從北方來的人,根本受不了。

峨眉山下的客棧裡,人們三五成群,圍著燈盞,喝酒驅寒,同時也聊著這些天川北的戰事,談著自己的過往,說著江湖上的各種傳言。

也許只有這樣異鄉的雨夜,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才會縮小吧。客商也不過如此,腳伕也不過如此,佩刀懸劍的劍俠同樣不過如此。

咯吱一聲門開了,寒風裹卷著的雨滴和溼氣一擁而入,油燈閃了幾下,不少人也打了個激靈。不過誰都沒抱怨,誰都沒發火。因為推門進來的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身邊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十來歲的孩子。爺孫三人都被雨澆透了,順著頭髮、褲腳往下淌水,看得人怪難過的。

老頭關好店門,站在門口沒敢動地方,衝堂下在座的眾人連連作揖,聲音顫抖,一個勁地道著歉。

這還讓人怎麼說呢?就算是有脾氣的到這會兒也沒脾氣了。

不過人就是各不相同,別看在座的眾人沒意見,跑堂的夥計可不幹了,“老頭,實在不好意思,今兒個小店都住滿了,您還是高伸一步,去別的店吧。”沉著臉說話間就往外推老頭。

不錯,店裡滿客是實情,可是誰不知道這附近就這一家客棧,你把老頭爺孫仨攆出去讓上哪兒去?再說了,外面下著大雨呢,你不看看倆孩兒都淋成什麼樣子了?小臉都發青,嘴唇都白了。

老頭看了看倆孩子,面有難色,跟夥計哀求道:“小哥你行個方便,我們爺仨就進來避避雨,讓孩子暖暖身子就行,不要房間,等雨一停我們就走。當然,店飯錢我如數照給。”

再看夥計,把嘴撇得跟瓢似的,“有錢也上別的店去,這錢我就是不想掙。為什麼呢?我怕你睡到半夜起來幹活,明天一早有客爺起來說丟了東西我沒地找你的人去。”

這話說得可就過分了,感情他拿老頭當賊了啊。在座眾人有涼薄的,也有熱心腸的,有人實在聽不下去剛想說話,就聽櫃檯上啪一聲響,把眾人連同跑堂的夥計都下了一跳,趕緊扭頭觀看,就見靠著櫃檯,坐在地上喝酒的那個乞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手按著櫃檯,往門口觀瞧。

見是此人,夥計心裡就有些不痛快,心說話,你要幹什麼?還想給這老東西幫腔不成?要我說不還不如他呢,也不知道我們掌櫃是怎麼發善心讓你進來的。要是我,早把你攆出去了。

故此夥計就看了一眼,再沒理會乞丐,伸手就要開門往出趕老頭。哪知剛伸出去的手就被一隻髒兮兮,但是非常有力的手給抓住了。

“讓他們住我的房間,店飯錢我加倍給,丟了東西我負責。”

話音剛落,還沒等夥計開口,就聽後面有個粗壯的聲音說話,“呔!你這人好不通情理,外面下著大雨你把他們爺仨趕出去他們還活得了嗎?吃人飯不辦人事,真他娘的不是東西!我把我的房間讓出來給他們爺仨,你快去準備洗澡水和飯菜,再敢多說一個字我掰你的牙!”

別看乞丐說話夥計不當回事,這人說話夥計當時就挫了半截,“是了您嘞。三位,往裡邊請吧,上樓天字第一號就是。”

“好啊,古有張良三拾履,今有後生給糟老頭子讓房間,好啊……”老頭一邊碎碎唸叨著,一邊領倆孩子上了樓。

乞丐垂首靠櫃檯站著,就像睡著了一般,老頭都上樓了他還不自知。最後還是紅面大漢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才抬起頭來。

“朋友,恕兄弟眼拙,竟然沒看出來你也是俠義道的人。”

乞丐哈哈一笑,“兄臺才是大俠,惜弱憐貧,在下只不過是見他們爺孫可憐,有些……同病相憐才忍不住說了句話,怎敢當俠義二字。”

大漢點了點頭,衝乞丐微微一抱拳,說道:“要是沒猜錯,朋友是丐幫的兄弟吧?在下玄指門於承英。”

乞丐微微一愣,就問,“在下請問一聲,兄臺跟玄指門門主於韌於老俠客是什麼關係呀?”

“那正是家父,我是他老人家不孝之子。”

“哦,原來是少門主,真是失敬。老俠客身體可好?”

“承蒙掛念,我爹一切安好。不知朋友臺譜,上下怎樣稱呼?既然您跟我爹認識,回去我也好跟老人家說一聲不是。”

“我是個無名少姓的人,名字不說也罷。不過既然說起了,就麻煩少門主替我跟老俠客問聲好,就說去年閬州的共濟之人還活著,日後得空一定親自登門拜訪。”

一聽這話於承英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變得嚴肅了起來,“我爹去年從閬州回來一直念著一個人,說是承了人家的情了,那位恩公莫非就是朋友你?路……”

乞丐哈哈一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哪裡哪裡,老俠客言重了。”

說到這裡於承英可就完全明白了,眼前不起眼的叫花子不是旁人,正是小北魔路川!

就見這位少門主後退一步,雙膝一彎就要跪下給路川磕頭。

路川哪裡能讓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磕頭啊?沒等於承英跪下,趕緊一把抓住了少門主的手腕,壓低聲音說道:“使不得使不得。”說著還望四周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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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承英明白路川是在隱藏身份,也就沒有勉強。故意抬高聲音說道:“看來今晚咱倆要在一張床上擠擠了。”

“好說好說……”

兩人正說著就聽樓梯上有腳步聲響,方才那老頭下樓來了。

老頭穿的還是之前那身衣服,大概他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只是擰乾又穿上了吧。

三人見過面後,老頭在門前的空地停身站住,衝在場眾人一抱拳,說道:“小老兒感激各位的仗義,給我們爺仨求了個容身的地方,無以為報,要是各位不嫌棄的話,小老兒給各位說一段書吧?”

別說,在這樣的雨夜要是能聽一段書,下下酒,解解悶不也是好事?

故此所有人都停下了嘴邊的話頭,主動給讓出了一張桌子。

老頭微微一笑,來到桌前,從懷裡拿出“三件寶”,摺扇、醒木、手帕一一擺在桌

上,開腔說起了書:“孝義自許合神天,武林今古不長安。劍掃邪魔如掣電,俠氣縱橫不羨仙!這首定場詩,您要是仔細聽,就能發現裡邊的機關。把打頭的四個字連起來便是本套書的書名。不錯,本套書的名字就叫《孝武劍俠錄》,孝字指的是老萬歲孝宗皇帝,也就是年號弘治的那一十八年,說白了,本套書講的就是當朝武林劍俠的故事。要說弘治年間,最有名的劍俠,自然是中原武林百年難遇的第一人,雲弄劍客姚婞姚不豫。姚大劍一劍壓綠林,那還了得?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英年早逝,已經故去了。”老者長嘆一聲繼續說道,“那現如今有沒有了不起的劍俠呢?有!此人家住金陵城南關外,姓路名川字子野。”

此話一出,一片譁然。就連於承英也扭頭看了看路川。再看路川,臉紅得跟大紅布相似,手腳都沒處安放,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啊,弘治年間說姚婞,人家是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該說。正德年間就說他路川啊?憑什麼呀?他是有名,有能耐,那也就是這一兩年,照蕭山派王紫王老劍仙的話說,鴻運當頭擋不住。可論名氣、論能耐比他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是怎麼數也數不到他頭上啊。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啪啪啪三聲輕響,老頭拍著醒木說道:“諸位先別抬槓,容我說完您再看是也不是。要說路川,在關外出世,出世時大鬧朝天嶺,一劍殺劍俠,過蜀地智救老劍聖朱兆言,白龍湖畔劍斬群雄,八仙鎮擂臺上一戰七人,力戰神鐧無敵將秦立武險些將秦大俠逼下擂臺。滁州劫鏢銀,大醉秦淮河畔,夜宿碧玉船。在杭州助清官王守仁假死脫身,在衢州假扮錦衣衛懲奸除惡,應邀赴江西,寧王待之如上賓,張天師親自相迎,武夷宮中和晞真子比武,少林寺前同靜庵大師論禪。試問,他才二十歲,江湖上成了名的劍俠雖多,二十歲就有如此成就的能有幾人?”

他如數家珍一般把路川出世以來做過的事都倒了出來,直把在場眾人問得是啞口無言。

就在此時,突然門外有人說話,“好!說得好!”

緊接著咔嚓一聲,門閂斷裂,從門外走進一個老頭來。

老頭剛一進門馬上就有人認出了他,“您……您老不是唐門的觀瀾長老,唐老前輩嘛。”

這話一出,整個客棧大堂都沸騰了起來。

有不少人竊竊私語,“怎麼,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觀瀾啊?”

“可不是嘛,聽說除了唐門掌門,就屬他毒功高了。”

“這麼高身份的人怎麼也會到這種地方來?”

“廢話,外面那麼大雨,是個人都得避雨的啊。”

“我估摸著是衝著峨嵋派來的。”

“我看也是,峨嵋派掌門靈梭仙子撒下英雄帖,遍邀川蜀成了名的劍俠,我等都接到了請帖,他怎麼會沒接到呢?”

“唐門掌門唐太夫人上了武當山就再也沒下來,生死不明,現在的唐門長老當家,他自然是代表唐門來的……”

眾說紛紜,議論起來就沒完了。

卻說唐觀瀾,沒等看別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說書的老頭,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趕緊走到老頭跟前躬身行禮,“哎喲,原來是鍾老前輩,晚輩唐觀瀾禮過去了。”

這說書的老頭正是崑崙正宗的太上掌門鍾儀鍾太一。

鍾老劍客微微點了點頭,用手輕輕一搭唐觀瀾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聲張,隨後又往旁邊瞥了一眼。唐觀瀾順著目光看去,就見靠著櫃檯,一個年輕的乞丐坐在地上,仔細一看不正是路川嘛?

他張口就來了一句,“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路老弟你可真讓老哥哥一頓好找啊。”

譁,這下又開了鍋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都落在了路川身上。

“這小乞丐是誰?怎麼唐觀瀾管他叫路老弟?”

“莫非他就是路川?”

“看著不像啊。”

“聽說路川劍眉鳳目,長得不難看出,而且紫宵銀月劍寸步不離身,怎麼會是這幅打扮呢?他的劍呢?”

“……”

眾人說起來就沒完了。差點沒把路川氣死,路川心說話,鍾老爺子損我兩句也就得了,你個老棺材瓤子跟著湊什麼熱鬧?沒進門先叫聲好,你那是叫好嗎?你那是抽我路川的耳光!這也就算了,夠瞧的了,現在倒好,我瞞來瞞去讓你一句話給揭穿了,讓我怎麼見人啊?

故此,就見他坐在地上沒動地方,倆眼睛死死盯著唐觀瀾,胸膛一起一伏,光在那兒運氣。

唐觀瀾話已經說出口了,再看路川的表情,也知道自己估計是把話說多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還能有什麼辦法呢?只好陪著笑向路川走了過來,挨著身邊坐下,沒話找話說道:“峨眉山可真大,我都跑了兩圈了……”

路川狠狠瞪了他一眼,理都沒理,站起身來徑直走到了鍾儀身邊,雙膝點地往上磕頭,一邊磕頭還一邊朗聲說道:“晚輩路川拜見崑崙派太上掌門,雪山狂叟鍾老爺子!”

譁,這回整個客棧都炸了。崑崙派的太上掌門那還了得?就算沒見過也該聽長輩說過,就算沒聽過也還該說書人講過,普天之下還有人不知道他啊?

只見眾人議論的也不議論了,喝酒的也不喝酒了,起身離坐跪在地上就給老爺子磕頭,通名報姓,溜鬚拍馬,就亂得不成樣子了。

鍾老爺子好懸沒氣樂了,心說話,路川啊路川,咱爺倆可處得不錯啊,我老人家招你了惹你了你就揭開老底了?有氣朝唐觀瀾撒啊,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呀?

老頭心裡這麼想,嘴上卻還得裝得沒那麼回事,伸手摸了摸路川的頭說道:“起來吧孩兒,這個頭爺爺記下了。”

路川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心裡感覺平衡了不少。

這會鍾儀的書也就沒法往下說了,路川也甭坐地上了,唐觀瀾也別站著了,被眾人請到最靠裡的桌上落座,鍾儀坐在首座,唐觀瀾坐在下首跟路川對面而坐,其餘眾人都圍著他們仨站著,誰也沒坐。

鍾儀哈哈一笑,“各位小朋友都坐吧,別站著了。”

眾人

推辭了一番這才坐下,早有人把店裡掌櫃、跑堂的夥計、後廚的庖子都從被窩裡拎了出來,得趕緊排擺酒宴啊,要是能跟這三位一起吃頓飯,出門都能吹半輩子!

掌櫃的和跑堂的夥計都嚇傻了,我的娘哎,小廟放不下大神仙,這三位怎麼到這兒來了?真是嚇得屁都不敢放。其實不光是他們,其他眾人也都靜靜等著聽鍾老爺子的訓示呢。

不過鍾儀沒說話,路川卻說話了,“老人家,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老頭口打唉聲,“自打去年八仙鎮一別,一直以來我都在追救你的那位獨臂老者,從夔州追到金陵,又從金陵追到了桂林,可惜帶著倆孩子,愣是沒追上。後來我在龍場驛見到了你那幾位小兄弟,他們說你被一位獨臂老者給背走了,我知道他沒有惡意也就不追了。帶著倆孩子上了趟武當山,這不,前段時間你派人給武當送了封信,當時我就在老真人身邊,看完信我大吃了一驚,趕緊帶著倆孩子來了。孩兒,這件事你準備怎麼辦?”

“這段時間我已經找川蜀綠林十八家大寨的寨主商量好了,他們答應我保持中立兩不相幫……”

這話一出唐觀瀾的眼皮不由得跳了兩跳,心說話,我早聽說有人劍挑了十八家大寨,感情就是你啊,這可真是好商量啊。

“現在靈梭仙子已經撒下了英雄帖,我捉摸著峨嵋五派八門十三家派主門主都得來,後天是正日子,明天應該就能見分曉,我想上山看看,誰沒來我就去請一趟……”

唐觀瀾心裡冷笑啊,心說話,你看看,又來了不是?誰要是沒來讓你去請一遭可就倒了血黴了,你要是不把人家的腦袋拎著來我唐觀瀾就把我的腦袋給你拎來。

“老人家既然出面了,有您在峨眉山坐鎮我也就放心了。”

鍾儀點了點頭,“看來你部署得很周到,我也就沒什麼可操心的了。不過你自己還是要小心,峨嵋五派的掌門可不比綠林十八寨的寨主,道行比你深得多啊。”

路川哈哈一笑,“老人家放心,我去自然不會一個人去,我老哥哥唐觀瀾不是在這兒呢嘛,我帶著他一起去。”

“嗯,這樣也好,觀瀾毒功卓絕,人也老練,能幫你不少忙的。”

唐觀瀾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可是鍾儀都已經替他決定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路川聞言卻不住地冷笑,“是啊,我煊姨在武當山上,唐門現在都是他說了算了,儼然就是二號的門主,誰敢不買他的面子呀。又不像我路川,人微言輕,說話不算數,被別人當猴耍。”

這話一出唐觀瀾可不幹了,“路老弟,咱哥倆老交情可處得不錯啊,你怎麼能昧著良心這麼說話呢?我唐觀瀾算什麼東西?要不是去年你給出主意我都活不到今天!哪裡有什麼二號的門主?這話要是傳揚出去,世人該怎麼罵我?”

那邊話音剛落,這邊路川直接就發火了,啪一拍桌子站起來了,指著唐觀瀾的鼻子罵道:“老不死的,老棺材瓤子!你在這兒裝什麼算呢?想要東皇再造恩你直說啊,上武當山找我煊姨找去啊,來找我路川要啊,跟個女孩子較什麼勁?我問你,唐仙兒、唐媚兒是不是你派出去的?唐仙兒給我下了蜂房不待春差點把我廢了你知不知道?表面上你和我交易,實際上背後跟我的仇人勾搭連環,給我暗中下絆子,你他娘的算什麼東西!”

路川越說越激動,眼看就沒辦法收拾了,鍾儀趕緊起來給調和,“小川,小川!消消氣,有話坐下慢慢說,急什麼啊。”

路川別看在氣頭上,沒有喪失理智,鍾儀說話他還是聽的。氣呼呼坐了下來。

再看唐觀瀾,話說到這份上他倒也鎮定了,臉上不清不白的,就是氣得鬍鬚亂顫,等路川說完,他站起身來衝鍾儀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去兩步,啪一聲響,路川又炸毛了,“唐觀瀾,老匹夫!你今天要是敢走,等峨嵋派的事了了之後我就殺上唐門,到時候定叫唐門上下雞犬不留你信也不信!”

唐觀瀾愣住了,站住了。站了良久等回過身來卻已是老淚縱橫,“我信,冷龍嶺的三千弟兄就在劍門關上,只要你一聲令下,踏平唐門易如反掌。可是你要我怎樣呢?師父他老人家仙逝多年,唐門早已不復輝煌了,上上下下千百口子人都得活命啊,我唐觀瀾對不起你,你殺了我吧。”老頭說著把眼閉上了。

路川慢慢站了起來,慢慢向唐觀瀾走了過去。

“小川,別衝動。”

但見路川把手舉了起來,伸了過去,抹掉了唐觀瀾臉上的老淚,和聲說道:“老哥哥,要是想殺你我又怎麼會說這些話呢?兄弟我受了委屈,給老哥哥發脾氣,老哥哥別往心裡去。兄弟在這兒給你賠不是了。”說著一躬掃地。

別看就這短短幾句話,情況頓時就變了,唐觀瀾這麼大的年紀了,放聲大哭,左右開弓扇自己耳光。

“我不是人……我對不起兄弟……”

路川趕緊把老頭倆手抓住,“別別別,話說開了就是了,咱們兄弟犯得著這樣嗎?”說著拉唐觀瀾重新坐下,親自倒酒夾菜,親熱勁就別提了。

這可真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看路川剛開始那架勢,簡直就要把唐觀瀾生吞活剝了,可是後來呢,又拉回來了,不愧是武當出身,太極打得真好!

鍾儀心裡不由得暗自挑大指稱讚,罷了,這孩子不出名誰出名,真乃英雄也!

換句話說,就衝路川的這做事,在場眾人沒有不服的!眾人心說話,再要出去聽人說路川是魔頭,我非大嘴巴子抽他不可。你見過這樣的魔頭嗎?魔頭要都是這樣那天下可太平了。

卻說路川,話說透了頓時笑逐顏開,“老哥哥,還有件事我得說出來讓你高興高興。”

“哦?不知是什麼事啊?”

“唐媚兒沒死。”

“啊!此話當真?”

“那還有假?她現在正在泉州學女紅呢,並且東皇再造恩她也拿到了。”

唐觀瀾笑著眼淚掉了下來,顫抖著手舉著酒杯說道:“老哥哥……謝謝你啊……”

在場眾人開懷大笑,推杯換盞,俱是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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