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下去不是什麼辦法,正是猶豫之際,蘇玦就感到了體內河圖的異動。

“阿玦,你感覺到了嗎?”越千瀧也神色有變的說:“這大殿裡有東西,它在召喚河圖洛書。”

“嗯。”

眾人再啟程時,牆上的燈火一下暗了小半,周遭的光線變了,看著,像極了粼粼的水光。

“千瀧,你看這裡的光澤像不像龍綃宮?”

被蘇玦這麼一提醒,越千瀧還真聞出一派龍綃的滋味來。

再走不久,大家就看到了處昏暗地,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尊雕像,不難看出,雕刻的是玄武神獸。它盤亙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靈尾高高揚起,獸嘴大張著。

蘇玦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在掌中喚出河圖後就任其遊離於體外,而這物件似乎自有靈性,倏忽間就躍至了不遠處靈獸口中。

“你們聽到了嗎?”越千瀧問。

“是水聲。”

“哪還用著得聽啊?這不都看見了?”姜焱一努嘴,又往前走了幾步。

那玄武石像的背甲上似生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它正往裡吸附著本凌駕於其上的水系川澤。

姜焱雙臂環抱,看了小半個時辰才說:“它這至少都吸走一整條廣川了吧,怎麼這神像還一點變化也沒有?那麼多水都跑到哪兒去了?”

“玄武在南疆是能操控所有水系的,這幾條大流不過爾爾。”

素靈犀聽著,心中自想到了滄溟的一番話。洪荒時東皇太一雖派玄武靈族來調治南疆水患,但這天地的每一條河流,甚至是每一支小溪都記載在河圖之中,透過此圖東皇太一自可操控,東皇太一建立玄武靈族更多則是為了監視南疆各部。

“停下來了?難不成,它是已經把上頭的每條河川都吸盡了?”

“並沒有,”蘇玦抬頭望去,他能感覺到周遭的水息,“剛才它並不是在吸取其中河水,而是在重新擺佈河川支流。”

異動停止後,周遭的景緻倒沒發生任何改變,唯有那河圖又自行回到了蘇玦手中。

“好了,我們出去吧。”

“出去?我們這就算是,將這祭壇重新喚醒了?”

蘇玦沒有作答,他雙手一揮,眾人就又回到了初來時的河岸上。

果然這裡水系的排列變了,素靈犀跟姜焱兩人站在河中的沙洲,不遠處就是熠熠生輝的玄武神廟。

見狀,素靈犀猜道:“千年前玄武祭壇開啟後南疆就突發水患,是由於凰滅沒有跟趙殊衡合魂,因為僅憑他一人之力無法控制河圖?”

“沒錯,當時其他的五處祭壇相繼失控,也是同樣的原因。”

“阿玦,要是讓凰滅早一些遇到你那就好了,”素靈犀一時感慨,竟說出了跟凰滅同樣的話。

“有窮的疆域多在南疆吧?啟荒城,是他們的兩都之一。”

“對,戰敗後為了國中生靈不再被天熾奴役,趙殊衡也不惜讓自己化身鬼厲,只是沒想到五處祭壇復甦後天地間就災禍肆虐,而整個有窮的故地也被洪浪所吞噬,沉於水底,除卻已經遷徙的極少國人外,有窮這支都毀在這水難上。”

“如此,我明白了,趙殊衡當年自盡並非是覺得對不起藺珩,而是因為那復國的念頭落空,因為他反害得有窮遺民連俘虜奴隸也做不了,如果藺珩是將有窮滅國的仇敵的話,那趙殊衡,就是讓有窮亡種的罪人。”

蘇玦五指緊握,他此時雙目含怒,凰滅,當年那人到底為什麼要逼趙殊衡做到這一步?

“不說這些了,玄武祭壇已經醒來,我們離開吧。”

到祭壇外面時天還沒亮,看著像五更天的模樣,姜焱打了個哈欠,問:“那下一個去哪裡?從距離來看的話,宸國卻玉城是離我們最近的,而且卻玉城我們都……”

“回曄剎,不日城。”

“去不日城?”

在場的姜焱、素靈犀都是一怔。

“為什麼?”素靈犀率先道:“你不是已經跟滄溟大人細談過了?這樣往返豈不白費時間?”

“靈犀,你跟姜焱先去宸國,我跟千瀧隨後就到。”

“你是說單就你們去不日城?”

“對。”

“蘇玦,你跟越千瀧又瞞了什麼事?”

蘇玦還沒開口,大家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如此的來回可耗費不起啊,既然無欒神上想見我,我自要從不日城趕來了。”

是滄溟,姜焱仔細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青年,呵,好啊,這人倒又換了副肉身,這浸燭為他到底物色了多少個合適的空皮囊啊?

素靈犀趕緊行禮,“拜見滄溟大人。”

“靈犀,你先退下,兩位神上與我有要事相商。”

“是。”女子依言避開了,不過姜焱還定定的站在原處。

“焱娘,你也先在他處等等吧。”

“把我也攆開,難道是要說些見不得光的事?”

“沒錯,”滄溟笑道:“正是些見不得光的事,若星璇要留下也無妨,只是這真正見不得光的,卻不是在場的諸位。”

“什麼意思?”

“去了這趟玄武祭壇,兩位神上應該有很多疑惑才對,當下時間緊迫,星璇,還是讓他們先發問吧。”

“疑惑?你們能有什麼疑惑?”

“在千年前天熾國破的時候,凰滅跟你們曄剎到底是什麼關係?”

滄溟開口便說:“如無欒神上所猜的,引導、合作。”

“什……什麼意思?什麼引導合作?世尊都已經神銷魂散了,滄溟你還想給他潑髒水麼?”

“星璇,不要心急,你不是自詡在人間呆了這麼些年,見識也頗多嗎?接下來你大可聽聽,你們一直所崇敬的‘世尊’,究竟做過些什麼?”滄溟尋地坐下,又抬手點燃了他們所殘留的篝火,“如你們所知,自從被封印在不日城,我曄剎中就只有歷任司命才可出入涂月大陣,在洪荒時我們曾俘虜了一些妖族中人,試過多番後我們才探明,在俘虜裡僅有一人擁有完整的元神烙印,也就是你們所稱的‘妖神之身’,不料我族女子與他結合後,也能孕育出有著元神烙印的孩子。”

“這些孩子就是每任的司命?”星璇萬沒有想到,“這就是他們能出入不日城的原因?原來你們曄剎還強留著妖族的人?”

“對,他跟我們一樣,亦在不日城中被囚禁了上萬年,若不是靈犀已失了處子之身,她跟那人也是要誕育子嗣的。”

已失處子之身?聞言的蘇、越二人都露出了驚色,唯有姜焱表情如常,這件事,她早就感覺出來了,不過蘇玦跟越千瀧不精通男女之事才始終被矇在鼓裡。

“靈犀,她竟然?”

“好了,無欒神上,素靈犀的荒唐事我可不屑多說,你若好奇往後自去問她便是。”

“那你所謂的‘引導’、‘合作’究竟是什麼意思?”姜焱又問。

“唯有開啟混沌之門,再次進入太陽宮才能解開曄剎的詛咒,千年前我們為五靈血陣所作的一切準備,都是在凰滅引導下進行;而且,也是他自己找上了我族的司命,是凰滅先提說要與我曄剎合作,讓世間回到洪荒的。”

“世尊主動找上曄剎?呵,”姜焱冷笑著搖搖頭,“滄溟,你不覺得自己太荒謬了嗎?這種東西你覺得有誰會信?”

“荒謬?星璇,我倒是覺得,在場除了你以外,其他二人可都是信了的。”

姜焱再一扭頭,果然看見蘇玦跟越千瀧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怎麼?你們……你們還真信了他這些胡話嗎?”

“滄溟這並不是胡言,這也,跟我還有千瀧的猜想相合。”

他們的猜想?姜焱馬上會意道:“所以,你們在玄武神廟裡所指的疑惑,就是凰滅?為什麼?”

“那玄武神廟的石門,是只有用融於凰滅體內的七弦瑤琴才能開啟的,千年前若非他自願,曄剎也沒有絲毫辦法喚醒玄武祭壇。況且滄溟是巫人,他跟浸燭都不可能對東皇太一所建的五處祭所那麼瞭解。”

聽越千瀧一番解釋,姜焱也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對,“難道,千年前五靈血陣之所以差點開啟,是因為有凰滅相助?”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星璇,你還打算站在凰滅一方嗎?”

“我並沒有站在誰那一方,”姜焱低喝著,在察覺自己失了分寸後又反問:“你說是凰滅主動跟你們合作,那他目的是什麼?他跟你們要的籌碼條件是什麼?”

“沒有籌碼,沒有條件。”

“開什麼玩笑?你的意思是,凰滅會心甘情願的幫你曄剎,並且還沒有他求?!”

“對啊,我也覺得難以置信,我是猶豫了很久才做的決定,即便到了今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至於那個時候的凰滅,看起來就僅僅是想回到洪荒。至於凰滅到底在想些什麼,恐怕也只有無欒神上能探知一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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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二者已經合魂,按這樣想來滄溟說的定沒錯,可對凰滅的神思,蘇玦實在感覺不到分毫,彷彿凰滅那兩魂四魄自融入自己體內後,就完全沒了前任主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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