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過來幫我,我們一起把齊衍扶到阿玦身邊去。”

把齊衍,扶到阿玦身邊?

“千瀧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齊衍睡得很沉,將他挪過來後半點動靜也沒有。越千瀧扼緊了這人的腕子,她指尖輕輕一劃,齊衍的手腕上就生出了一道血口。

“千瀧?你這是?”

“先別說話。”

她?這是……看越千瀧的諸多動作牧言真當真驚詫不已。

這個人,竟然將齊衍的腕子貼在蘇玦身邊,她在讓蘇玦吸食齊衍的血?!

“阿玦,慢一點,慢慢來。”

蘇玦像是恢復了一些意識,他吮吸的越來越急促,甚至自己伸出雙手來抱住了齊衍的胳膊。

“千瀧,你,為什麼會這樣對待齊衍?”

“放心,我不會傷及他性命的。”越千瀧偏過頭去,目光落在了陷在陰影中的凰滅處。

沒過多久,越千瀧就拉開了仍在吸噬那人血液的蘇玦,他嘴角殘著血跡,顯然意猶未盡。女子幫齊衍處理完傷處,隨後就扶他回到了凰滅身邊。

【這個曾經的無欒神上,他也並不是無知不知。齊衍他可有人皇的血脈,連伏羲五臣都被他解禁而出的納作己用了,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完全淪落成曄剎的泥塑木偶呢?當時我跟浸燭將他投入魘池中也不過是為逼凰滅就範,可沒想到,這個妖神大人,他也真是能為愛徒豁出一切。】

【你只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蘇玦還能支撐一些時日,而齊衍是不是真如我說的,你尚且有時間去探查清楚。】

【對於蘇玦跟齊衍這兩人的去留,我絕不會插手,你信就信了,不信也作罷。我是看你痛苦難當才說了這麼一個可行的法子,至於怎麼決斷,自然還是要看鏡神大人你自己了。你既告知了我洛書的位置,那這訊息,且當成是回禮吧。】

凰滅,他不是無欒,他也沒有那麼多無欒的回憶,所以無欒不會做的事,他會做,他會如自己對阿玦一樣會維護齊衍。如果滄溟這樣做是要引自己與凰滅對立的話,那他極有可能會得逞了。親眼見到蘇玦的那一刻,越千瀧就知道了自己的決定,如果一定要用另一人的性命來交換,她或許也會甘願的。

【這決斷,一直都是由你自己做的,世間沒有任何人可脅迫於你,洪荒之時不能,現在,就更不能了。】

“千瀧,你怎麼了?”發現越千瀧的不對後,牧言真趕緊撫了撫這人的眼尾,“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

“千瀧,我明白的,”猜想到這人的心思,牧言真安慰道:“炎陵的事,你就別再愧疚了。”

“我用的是上古神物。”

“什麼?”

“我用來傷了阿玦的,是上古神物,”再記起往昔情形,越千瀧那眼淚就更為止不住,“我不知道用了那些會使傷口無法癒合,我只是……想讓阿玦乖乖跟我回蜃天城,我是……想帶他擺脫曄剎,可如今,竟成了這樣。”

牧言真神色微黯,“世上的事,總是跟我們想的不一樣,千瀧,你並非能掌控所有事啊。”

“可阿玦,若有一日他灰飛煙滅,也是被我一人所害的。”

“灰飛、煙滅?”牧言真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你是說,阿玦會因為這箭傷灰飛煙滅嗎?就是輪迴轉世都不會有了?就是永永遠遠從這世上消失?”

“沒錯,永遠,從這世上消失。”

而鏡神,擁有這副妖神皮囊的她,卻有無盡的壽數,真是諷刺。

一想到蘇玦此人,越千瀧近來都愈發惶惑了,自己千萬年來所找的,不應該是無欒、不應該就是凰滅嗎?可為什麼,好不容易見到他的時候,自己竟不似預料中的那麼開心呢?凰滅對她恭敬有禮、謹言慎行,自己每每跟他在一起時,他都是透著疏離和淡漠的。在凰滅眼中,越千瀧此人,恐怕是及不上齊衍之萬一的吧。

所以找到了這人有什麼用?他們回不到過去,以前的一切都變了。越千瀧心裡不禁生出這樣的念頭,若一定要選的話……

“千瀧!”牧言真的一陣疾呼打算了女子的思緒,他指著蘇玦的側臉,說:“千瀧你看,阿玦的臉色是不是好上很多了?”

“是嗎?”

果然,剛剛這人臉色猶如死灰,但現在竟有了些健康的紅暈。

真的有用!滄溟沒有欺她,在離開不日城時,他所告知的‘以血養血’的法子是行得通的,阿玦,他真能用齊衍這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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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瀧,難道阿玦這傷只要吸食人血就可以痊癒嗎?”越千瀧目光一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牧言真見狀也趕緊拉開了自己的袖子,“那用我的吧,讓阿玦吸我的血,我體內還有鮫人的鮫珠呢,就算阿玦想要再多我也不怕!”

“不用。”

“我真的沒關係,我……”

“不是只要人血就可以,是齊衍他不一樣,在這世間只有齊衍能救他!”越千瀧忽來的一陣厲喝也把牧言真嚇呆了,意識到失態後女子才嘆了口氣,“阿真,你體內的鮫珠幫不了他,我所有的混沌之力也不行,我們都不行的。”

“難道,是因為齊衍,他跟阿玦一樣都進過魘池?”

“不是。”

“那莫非,是因為他的人皇血脈?”既然在不日城中呆了這麼久,滄溟告訴牧言真的也不在少數。

“對。”

“那,就是說只在齊衍在阿玦身邊他就不會有事了?”

“這是一時的辦法,我們誰都不知道這辦法能幫阿玦拖多久。”

“一時的辦法,”牧言真想著又問:“那徹底的辦法是什麼?”

“用一命,來換另一命。”

“一命換一命?”

“如果阿玦沒有這副皮囊就只得灰飛煙滅的話,那換作齊衍,也是一樣。”

也是一樣?牧言真心下一冷,就是說,如果要救蘇玦,齊衍也會沒了生世輪迴?齊衍也要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千瀧,用齊衍換阿玦,這就是你來這裡的目的嗎?”

“不是,”越千瀧馬上否認道:“我是想試試滄溟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所以這些都是滄溟大人告訴你的?”

女子點了點頭。

滄溟,在羽徽宮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牧言真只當他是真心相助、是值得尊敬的師長,但沒想到,自己會被他一步一步拉入曄剎的泥潭中,直至發現滄溟的真正面目時,已經出不去了。

對牧言真來說,滄溟已經用‘蕭祈煜’還有北域社稷,將他跟曄剎的生滅緊緊綁在了一起。

“我知道滄溟在想什麼,你跟他相處了那麼久,跟他學習星象之術,想必也知道滄溟是怎樣的人吧。”

“所以,是他故意告訴你,也是他,故意放你來這見阿玦的?”齊衍、蘇玦、凰滅,現在這三人同在一室,這是越千瀧再好不過的動手機會,就算再不經世事,牧言真也明白了滄溟的心思,“既然世尊肯為齊衍放棄太華滿門,那他也肯定能為了齊衍跟你對立,一旦你跟世尊衝突,也就正合滄溟的心意了,那麼千瀧你呢?你是怎麼決定的?”

“我不會讓阿玦死,我絕不會讓他從世間消失。”

“對齊衍你已經決定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越千瀧黯然垂了眸子,又重複問道:“如果把阿玦換成蕭祈煜,你會不會動手?”

“我會。”讓越千瀧沒想到的是,牧言真竟回答得如此乾脆。

“你會?”

“因為現在,我就是這麼做的啊,”牧言真抱緊了自己的雙膝,看來很是無助,“只要陛下能活著,只要能保住陛下的北域,讓我做什麼我都會願意。這是當時,我跟滄溟離開蜃天城那天就決定好了的,就算明知道,這樣對跟你、甚至還會跟陛下對立,我也不可能放棄,所以千瀧我如果是你,我不會眼睜睜看著阿玦死。”

“是啊,你不會、我不會,同樣,凰滅,如今的他也不會。”

“看來一場相爭是免不了了?”

“我,會找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啊?”自從平定牧言家的叛亂後,牧言真就明白,這世上不可能會有保全所有的辦法,若一定要強用,必然是什麼也沒有,故而,他才哂笑道:“千瀧,你跟阿玦對我如同再造,要不是我心中對陛下有私,就算是生世為奴作馬報答你們也應該,可如今,我必須保住陛下的江山,我不能讓陛下變成亡國之君,更不能讓他丟了性命。如果有一天非得讓我在陛下跟你們之間選的話,我不會猶豫的。”

“阿真?”

這個往日看來溫吞乖順的少年,既然早就下了如此決心?他這點倒比自己跟蘇玦強多了。

“所以到那一天,不要對我留情,”牧言真繼續道,“否則,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的。你能答應我嗎?”

“我……”

“這就算是我們的一個約定。”

沉默少許後,越千瀧還是點了點頭,“好啊,希望,你自己也能做到。”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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