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即便如此,孟青闕也依舊能感覺到那符靈的氣息,難道它只是來跟在自己身邊的?它是要替素靈犀監視自己?又或者,是素靈犀想用這符鳥來找尋自己的蹤跡?她這麼做,是因為對自己還有所牽掛嗎?

孟青闕馬上搖了搖頭,他在想什麼?!素靈犀是曄剎司命,她是早有預謀讓蘇玦接近太華的,太華還有那麼多同門的仇跟她脫不了干係,更何況,她始終都在利用自己啊,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做出那麼多愧對師門的錯事來?

【之前太華山一夕覆滅,你告訴我都是因為齊衍,是因為他開啟了滅境,但靈犀,我們已經相處了這麼久,你還是小看我了。”

【靈犀,我本來覺得你做的一切只會跟蘇玦相關,或者僅僅是在怨恨我,但我沒想到,你們早就跟寧王勾結在一起,是你們算計了齊衍跟千瀧才讓他們成為太華的叛逆!梓兮、重謹師叔還有掌門師尊,他們的死都跟你跟曄剎脫不了干係吧,現在你還要牽扯上大師兄!】

【在卻玉城的那件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可你為什麼要利用我?就是這份愧疚,讓我跟著你們的籌謀,讓我幫著你一步一步毀了太華!】

……

那些零碎的畫面又在他腦中一湧而上,孟青闕也馬上清醒過來,對啊,怎麼可能?他怎麼還會妄想素靈犀對自己的牽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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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闕,怎麼回事?這裡有素靈犀放出的符鳥,是不是表示我們的行跡已經暴露了?或許她就在這宅院附近?”

“她在這裡更好,”孟青闕冷靜道:“如此還能算清一些舊賬。”

“別再管這些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見厲長老吧,畢竟這裡是蜃天城,久呆下去不安全。”玄霜說完三人就往庭院外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前堂,玄霜跟洛吟桓兩人就停住了。

“怎麼了?”孟青闕定睛一看,這兩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一處,是角落裡那個被藤蔓爬滿了的秋千架,“快走啊!你們發什麼呆?”

兩人沒有回應,只是眼神有了變化。

“走啊!”孟青闕拉了拉洛吟桓,可對方竟然抬手將他掀開了,“洛吟桓你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大白日發什麼愣?”

孟青闕正要再動手時就聽那人呢喃道:“哥……”

哥?洛言?什麼意思?

孟青闕順著他的的目光看去,那裡哪有什麼洛言?

“吟桓,玄霜?”

看玄霜邁步向那處靠近時,孟青闕終於明白了,是幻象,他們兩人都看到了洛言的幻象!

可易瀲音已經死了,又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幻象呢?三人中只有自己不受影響,可見他們見到的東西都是跟洛言相關的。

究竟為什麼?這怎麼可能?難道在易瀲音死前就在這裡設下了一個幻境?對了,媒介!如果這樣的話,只要找到媒介就可以打破這個幻境了,一定是那條手鍊!

孟青闕幾步過去,他正想從玄霜手中扯下那條綴滿了銀鈴的手鍊時卻發現,那人的腕子上光禿禿的,根本什麼也沒有。難道是在那書房裡?可玄霜,她怎麼能忘記這個呢?

管不了這麼多,孟青闕回身就往後苑跑,只是他在這書房找了個遍,最終也沒見到那手鍊的影子。

“在哪裡?到底掉在哪裡了?!”孟青闕推開門去,想細細搜尋剛才走過的路徑時,卻看到了雙做工精巧的銀靴。

“孟少俠,你在找的,是不是這個?”

“你……”

孟青闕往後退了幾步,因為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竟是公孫翎。

“這是洛言的遺物,若就此留在那忘情棄義的女子手中,豈不是太可惜了,”他說著也晃了晃那些鈴鐺,“不管如何,我也要為洛言把它拿回來才對。”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洛家的宅院,我自小就時常出入,這裡跟寧王府一樣,於我來說,也可是蜃天城的另一個家。”

“家?”孟青闕聽著覺得噁心,“你對洛言做了那麼多事,還敢說把這裡當家?寧王爺,你就是這樣對待家人的?!”

“呵,”公孫翎神色不變的走近了,又說:“我到底,對洛言做什麼了?”

“你讓他變得痴痴傻傻瘋瘋癲癲。”

“痴痴傻傻、瘋瘋癲癲,不,這不是我,是那個女人。”

“你還要狡辯?洛言到底發現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讓他終於沉迷在幻象裡還不夠,最後還要把他封入那個深不見底的陵墓,讓他繼續做夢!你們好歹一起長大,你為什麼就這麼陰毒?!”

“陰毒?孟少俠,你又知道什麼?你又經歷過些什麼?”公孫翎似乎起了些興致,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不緊不慢的說:“我跟洛言,是一起長大,那是數十年的情誼,憑這一點是吟桓也比不上的。可他身為洛家長子,居然為一個滿心問道的卑賤女人沉迷,不僅放棄體統前程的與她成婚,甚至於,為了她跟整個洛家還有先皇抗衡。枉我竭力教了他那麼多年,可洛言,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失望?僅僅因為失望你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嗎?”

“對,我就是對他太有感情,我公孫翎生來孑然,無親無靠,但洛言,我當他是家人當他是最應該護宥的親弟,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無謂的私情,我也不會特意織了這些幻境來成全他那荒唐的念頭。”

“成全?你把這個,叫做成全?”

“求不得、放不下,我已經讓他跟那個女人與外界隔離的相守了那麼久,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多嗎?”

“你的意思是,沒痛快殺了他就是給他最大的慈悲了對不對?”孟青闕一時放下了心中的些許恐懼,他走到這人身前,“如果你沒這麼做,洛言他會等到玄霜回來的,玄霜終會想清楚終會跟他廝守餘生的!”

“廝守?那種心有反覆的女人,哪配談什麼‘廝守’?比起我給他的那個溫婉乖順的妻子來,玄霜,她根本不堪入眼。”

“可那些都是假的。”

“只要能讓人開懷,真假無關緊要。”

對他的這些歪理,孟青闕也不想爭辯,“洛言,他是發現了你在跟曄剎勾結對不對?所以你才讓他神智昏聵,所以你才把他鎖入陵墓裡讓他十來年都不見天日?”

聽到這裡,公孫翎倒不回應了。

“剛剛那些都是藉口,什麼給他個乖順溫婉的妻子、什麼跟心愛之人長相廝守啊,你是要封住他的嘴,你是要再沒人聽他說話!而你之所以沒直接殺了他,不過是因為你的那點偽善。”

“閉嘴。”

“心虛了?被我戳中痛點了?怎麼,王爺,像你這樣的人,竟然也還有痛覺嗎?我還以為你早成了只披著華服的活屍呢。”

公孫翎舒了口氣,整個人也像放鬆了下來,他拍拍身邊的石凳,應著,“恰好,我已經有很多年沒跟人暢快的聊一聊了,孟少俠,既然你心中有這麼多疑問,我今日認認真真的,來為你解答一番,如何?”

“好啊,奉陪到底!”

看這人坐下後,公孫領才帶著些懷念的說:“洛言,他是看到了不當看到的東西,都怪我,是我對他太不設防。”

“是跟曄剎相關的?”

“對,”公孫翎瞟了眼這人的衣袖,“是符鳥。”

“符鳥?”對啊,孟青闕恍然大悟,除了歷任司命外,那符鳥也是可以出入不日城的,“誰的符鳥?是素靈犀?”

“孟少俠,難道你心中就只有一個素靈犀?”

“是她師父?曄剎的大祭祀浸燭?”看公孫翎這眼神,就是預設了,孟青闕笑道:“你果然早就在跟曄剎勾結,北域的叛亂、蕭北煌的死都是你跟浸燭一手促成的?”

“你可以這麼認為。”

“所以十四年前蘇玦他們被蕭家追殺的時候,也是你通知浸燭,讓曄剎把他們及時帶回不日城的?”

公孫翎點了點頭。

“滄溟需要一副合適的肉身與魂元相合,蘇燁樓這個人選,其實是你幫曄剎找到的,而不是他們的司命素靈犀?”

“素姑娘雖然是司命,但終於資歷太淺,況且蘇燁樓還存於世間這件事,只我與先皇知道,那時的她又如何能找到?不過蘇燁樓,我不知道曄剎要一具死屍有什麼用,他能幫著滄溟重回人間,這我也是跟你們同一時間知曉的。我跟曄剎有所約定,若是要合作,那對彼此的一些所為,都不得細問緣由,所以這個問題,我沒有虛言。”

就是說,素靈犀對蘇燁樓的身份、還有曄剎帶蘇燁樓回去的目的一無所知?看來她對自己說的話,有些許也是真的。而公孫翎跟曄剎是各取所需,實則雙方都不是知根知底?

“你為什麼這麼做?曄剎給了你什麼好處?”

“好處?我公孫翎,從來不稀罕什麼好處,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你所謂的交易,難道就是幫曄剎開啟滅境?難道就是幫他們擺脫禁錮讓曄剎重回人間嗎?”孟青闕實在想不到,到底有什麼交易能讓這人這麼對待洛言和蕭北煌、讓他棄整個北域不顧。

“曄剎要做什麼我不用知道,更不會插手;而我要些做什麼,曄剎的人同樣不會詢問不會多管,這是交易的條件之一。”

“那浸燭,她還答應了你什麼?”

“一個承諾。”

“承諾?”

公孫翎答道:“是一個,重塑往昔的承諾。”

重塑,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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