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桓?孟少俠?”見到這兩人的時候,玄霜當真吃驚不小,她馬上卷下衣袖,放下手中的物什迎上去道:“你們怎麼來了?”

洛吟桓滿臉的不情願,見了這人還是癟嘴道:“不是我們想來,你自己也清楚,我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每次找你肯定有麻煩。”

“你們,是還想去崑崙?”

“不,跟崑崙沒關係。”

不是崑崙?玄霜不解道:“那是為什麼?你們又遇上難事了?”

看來這人還真是隔了外事五感,對近來在蜃天城發生的一概不知了。

“我們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哦,我都忘了,”女子趕緊讓出了道來,“先進來吧,你們趕路過來也一定累了。”

兩人落座後玄霜就忙了起來,洛吟桓趁隙打量著周遭的佈置,上次進來他只是看了個輪廓,可如今仔細一瞧,這地方還真挺雅緻的。沒多久玄霜就端了茶水跟點心過來,跟從前一比,這人還多出不少煙火氣了。

“吟桓,孟少俠,到底發生何事了?”

“玄霜你還是叫我青闕吧,我現在這樣子,可擔不起這個‘俠’字。”

玄霜凝了些笑意,這人以前最喜歡別人稱他為俠的,如今是遭遇什麼變故了?

“其實這次我們來,就是想跟你聊聊。”

“跟我聊聊?”真是破天荒了,洛吟桓竟然會特意跑來找自己聊天?玄霜又問:“那吟桓你想聊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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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洛言。”

玄霜將茶杯一放,臉上的神情也立馬緊張起來,“洛吟,你……這是?”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又來跟你算舊賬的,只是我哥他去世得早,爹孃在他死後又心念俱灰的相繼去世了,我這弟弟想多知道一些他的過去,不是只能來問你嗎?”

“洛吟,你真的,只是想問問洛言的事?”

“順帶,還有跟他相熟的朋友。”

玄霜一聽也明白了,“吟桓,你到底想打聽誰?”

“洛吟桓你就別彎彎繞繞的了,玄霜,我們就是想打聽打聽公孫翎。”

“公孫翎?北域的寧王爺?”

“對對對,”孟青闕一拍桌案,“就是他,你以前可見過他嗎?”

“當然見過,而且時常會見到,寧王爺、北域的徹帝蕭北煌,還有洛言,他們素來走得親近,因為幾人中洛言年紀最小,所以另外兩人一直將他看作弟弟,對他很是照顧。”

“那公孫翎這個人,有沒有讓你覺得有什麼特別?”

“特別?”玄霜想也沒想就道:“寧王爺待人有禮儒雅,對女子和僕從更是謙遜照顧,要是說特別,這點倒跟貴胄不太一樣。”

“不是這些,”洛吟桓也急了,“是,他有沒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做過一些奇怪的事,他有沒有跟奇怪的人接觸過?”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事情過去太久,我都記不太清了。”

“那我哥呢?我哥提到公孫翎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一些特別的?”

玄霜皺眉思索著,好一會才支吾道:“洛言,他在我們成婚不久,有一次好像提到過,寧王爺他結實了一個很不尋常的女子,好像為那人還很是著迷。”

很不尋常的女子?洛吟桓趕著就問:“什麼樣的女子?她叫什麼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不是北域人,好像,是從南邊來的。”

“是不是南疆?!”

“洛言只提到過一次,我實在記不清了。”

“那你有沒有見過?”

見玄霜搖頭,洛吟桓也失望了嘆了口氣。

“但是洛言,他是見過的,但後來沒多久我就離開洛家了,如果洛言跟這個女子還有所接觸的話,吟桓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他應該比玄霜更清楚?

“玄霜,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洛家的?”

“近十七年前。”

近十七年前,孟青闕暗中一算,洛言是在她離開兩年後一病不起的,之後沒多久就被封入虞則的幻境之中了。當年為洛家織幻的應該就是易瀲音,但易瀲音來自西疆,這跟玄霜所回憶得不符,況且聽洛吟桓說來公孫翎將易瀲音當作下屬,更別提什麼沉迷了。而如果這女子不是易瀲音,那麼……

忽然,孟青闕瞳孔一收的問道:“吟桓,你還記得哥哥被送到虞山陵墓的時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嗎?”

“當然記得,是永嘉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永嘉年間,你們北域不是發生了一件大事嗎?”

大事?這人是指永嘉之亂?!洛吟桓恍然大悟道:“永嘉之亂發生的那天是永嘉二十三年一月十四日,其中相差不過十七天,你指它們二者相關?”

“相不相關就要問你了,在虞山的時候你就說過,你哥哥在玄霜走後雖然一直悶悶不快,但染上重病卻是突然的,而且沒過多久就病入膏肓了,你能仔細說說你哥哥的病症嗎?他在生病的時候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

“我那時候日日都守在哥哥床邊,我記得很清楚,他生病之後就一直神智昏聵,除了玄霜就只提了些跟我小時候的事,再沒有其他了。”

“從生病到彌留一直是這樣?”

“一直是這樣,我絕對沒記錯。”

“吟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哥哥之前神智清明,怎麼會一夕之間變成這樣呢?難道僅僅就因為玄霜姑娘?就算是因為玄霜他才會昏聵迷障,可那時候玄霜都離開兩年了,他要昏聵也該在早些時候吧,怎麼偏偏會在兩年之後,在永嘉之亂的十七天以前呢?”

懷疑?被孟青闕這麼一提,洛吟桓心中也生出種惶恐來,“你是說……我哥,他的死另有蹊蹺?”

“那當年的大夫呢?”

“中間換了好些大夫,我年紀太小根本不清楚他們的名字,只是,”洛吟桓的臉色即刻冷下來了,他瞳孔驟收,像是記起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只是什麼?!吟桓,只是什麼?”玄霜一直為洛言之死愧疚在心,如今聽到這些再也管不得往日的理性,她鉗住洛吟桓的雙肩,又搖晃著逼問道:“你究竟想到什麼了你快說啊!”

“那些人,都是……都是奉事在寧王府的,御醫。”

“在寧王府奉事?又是公孫翎?!”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大夫是寧王府的人,給虞山造陵織幻的還是寧王府的人,你哥的死明明就跟公孫翎有關係你還不明白嗎?”原本他以為洛吟桓是在連同北域給太華山下套,但來過一趟闕山,孟青闕倒同情起這人來,或許,洛吟桓說的是真的,他的確,從頭到尾只是一顆被公孫翎利用的棋子,不僅僅是他,連同洛言、連同洛家也是,“洛言是跟公孫翎最親近的人,他也見過玄霜所說的那個女子,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他忽然神識不清根本就不是因為生了重病,而是被公孫翎的人動了手腳,他是不想洛言透露自己的秘密。或許礙於一同長大的情誼吧,公孫翎才沒有索性殺了他,而是用一個幻境把他封在了虞山的地陵之中。”

“寧王爺,他……竟然會對洛言下手?”往昔的那些畫面一一湧現而來,公孫翎是怎麼照顧洛言的,他們兩人是怎麼相處的,那些記憶都是真的啊!而且洛言,他從來不問政事,公孫翎怎麼可能這麼做?!玄霜還是搖著頭,“這都是我們的猜測,我們不能單憑猜測就斷定,或許,或許這就是巧合呢?”

“這不是巧合!你在虞山陵墓裡已經見到了洛言,他都醒過來了,可偏偏,那陵墓馬上就隨著幻境崩塌了,現在再聯想起來才真是奇怪。虞山的幻境是易瀲音織就的,難道自己的術法崩塌她就不會察覺?她察覺了公孫翎還能不知道嗎?如果公孫翎真的這麼看重洛言真的是全心為了他好,為什麼那日直到我們離開虞山也不見寧王府的人現身呢?”世事就是如此,一些尋常的事再重新被一絲一屢的串聯比對時,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幸好自己來了,孟青闕感嘆著,他是局外人,對這些總比洛吟桓還有玄霜看得清楚,“地陵崩塌,那洛言也會跟著長埋於地下,在混亂中大家連屍身也找不到,這樣我們真算是幫了公孫翎,是我們封了洛言的口。他應該早就想到了,玄霜你總會發現虞山的異常你總會去闖那幻境的,只要你去了,那當年他不忍心做的事,你就會替他做乾淨。”

“我?”

“什麼洛言病入膏肓?什麼他下葬的時候已經徒剩下最後一口氣?什麼叫用幻境為他編造一個與子偕老的不死長夢啊?這些都是謊言,公孫翎是在給你們、是在給洛家織就了一個幻境才對,”孟青闕深吸了一口氣,連目光中也透著凜凜的寒光,“永嘉二十二年,公孫翎沒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已經是對洛言最大的仁慈和最大的情誼了,而他從虞山幻境中清醒的時候,也就是他徹底閉嘴的時候。”

不……這,這不是真的,為什麼連洛言?為什麼從那個時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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