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越千瀧所料,蘇玦醒來後馬上就將洛書的下落告知了滄溟。

洛書早就被送到了太華山那幫人手中,也難怪,越千瀧會不顧一切的跟自己交易,她該是早就算計好了,先讓凰滅這個世尊出去,這些人彙集在一處自然會聯同起來跟曄剎抗衡,越千瀧啊越千瀧,看來在凡間的這些年,她的確有所長進。

“現在怎麼辦?要再去太華山嗎?”

“去太華山?”滄溟聽了反問道:“去太華山做什麼?”

“難道大宗祭不想把洛書拿回來?”

“就憑現在的你跟靈犀,你們能贏得過厲染還有所有的太華門人?”

“就憑我們?”蘇玦掃了眼這人,“大宗祭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去?”

滄溟這時方撩開了衣袖。

“為什麼?!”蘇玦驚道,這人的手腕處的血肉已經開始腐敗,看來還有蔓延惡化的趨勢,“你受傷了?”

“沒有,只是這凡人之軀雖然能跟我靈體相合,但到底,還是一具凡人之軀。”

“什麼意思?”

“這副身體,承載不了我所有的大巫之力,每用上一次,它所剩下的‘壽數’也會少上一分,況且如今為封印住凰滅,每日需耗費的巫力太甚,我想用不了多久,這皮囊也該化為灰燼了,到屎忽,我只能重新棲身於魘池裡。”

也就是,重新復活的滄溟,他所用的肉身也是有期限的,他必須在期限內將曄剎族從這裡解放出來,因為要牽制凰滅,他也不能再隨意使用自己的巫力了。

“怎麼,你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

“是不是在想,該怎麼跟越千瀧合謀來對付我?”滄溟的眼中透著一絲危險,還有一絲玩味,得到蘇玦否定的回答後,他又說:“蘇玦,有一點很奇怪,我也一直在想,你到如今還站在曄剎這一邊,到底是因為受到魘池的牽制,還是如你自己所說的因為蘇燁樓、因為要幫他重新拿回北域呢?”

“我的理由,你很清楚。”

“曾經我以為是,但現在不是了,你跟凰滅出於同源,你們二人都可以被稱做是無欒,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越千瀧?”

蘇玦避開了這人的目光,顯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蘇玦,要是她知道這些,一定會困惑於怎麼選擇,一定,會備受煎熬吧?既然她認定了凰滅就是自己所要找的人,要不如就跟凰滅達成約定,讓這個秘密隱瞞下去,也讓越千瀧,更堅定、更無後顧之憂的跟曄剎對立,這就是你所想的對嗎?”滄冥繼續道:“如果越千瀧知道你們的關聯,或許會動搖分心,或許,她也會因為你,而放棄凰滅呢?”

“你在胡說什麼?!”

“對,我是在胡說,”看到這人的反應,滄溟滿意的笑了,“她不會動搖,更不會放棄,因為她是千瀧,是我眼看著從魘池而生的孩子,在這世上,我是最瞭解她的人。只有讓她始終同凰滅站在一起才是她心之所向,千瀧,她是不會因為一個曄剎族而犧牲整個天下的,洪荒時不會,現在的她,也不會。你不想給她選擇的機會,也不想給她選擇的理由,因為你清楚,就算知道了真相,對千瀧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麼選擇。那樣除了給她帶去多餘的煎熬之外,也只會讓你自己,失望而已。你把洛書的下落告訴我,你跟千瀧徹底的對立,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斷了彼此的後路,你覺得,這樣,就可以斬斷自己那些雜念?”

“大宗祭,你不瞭解我。”

“我瞭解,蘇玦,你動搖了,可動搖的原因並不是什麼天下大義,而只是因為一個女子,這次越千瀧為救凰滅而將洛書的下落全盤托出,在你心裡,是在驚訝和嫉妒的吧?”聽到這裡蘇玦的神情才有了些變化,他眼中目光閃爍,從中透出來的,竟有絲驚慌,“你知道嗎?其實,這才是你跟無欒最大的不同。無欒永遠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更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而你呢,是一個擺脫不了七情慾念的凡人,你是如此,還有凰滅,竟然也是如此。”

“我沒有嫉妒。”

“別再遮掩了,就算越千瀧避開了五感五音,但你們在逐日殿裡所說的話,我能猜到,妒恨之火是可以燒燬理智的,別讓凰滅在越千瀧心中的份量而影響到蘇燁樓在你心中的份量。”

份量?聽到蘇燁樓的名字蘇玦也露出了笑意,“大宗祭也太高看她了,一個相識短淺的女子,怎麼可能跟我兄長相比?跟你做這樣的交易,這不是越千瀧的性情,不管我在逐日殿跟她說了什麼也都是出於驚詫,而不牽扯到跟她的任何私情。在我看來,她這樣做,實在愚蠢得很。”

“的確愚蠢,不過也好在正如我意,將凰滅推到風浪之巔,對曄剎來說更為有利?”

“將凰滅,推上風浪之巔?”

“其實對他來說,不日城才是最安全的去處,至少在這裡,大家敵我分明、憎惡昭昭,可到了那紅塵中,凡人的對錯喜好,總是不可捉摸,凰滅,他應付不來的,”蘇玦很清楚,他說的是齊衍,“千瀧有千瀧的算計,可我,自然也有應對之法,只是我要提醒你,既然一日是魘奴,那麼你永世也不可能擺脫曄剎,即便是魘池不在了,你也要隨之一起灰飛煙滅。蘇玦,你如今怎麼遮掩怎麼辯解都可以,但有些虛妄的東西,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想的好。越千瀧、蘇燁樓,凡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弱小了,如果要二者都有所保全的話,終究只是什麼才沒有。既然做出了選擇,就不應該輕易動搖,不是麼?無欒神上?”

蘇玦挑了挑眸子,他的目的就是這個?還是要來確定自己的心意嗎?他就這麼擔憂自己會跟越千瀧同氣連枝?由此可見,滄溟,他已經不復之前的自信了,這局中也多了太多變數,他也終於明白,那些都並非是他可以掌控的。

“你不用再白費唇舌,我答應過的事,不會改變,在這個時候,我不會倒戈向太華。”

“哦?”

“更不會在哪一天改變心意同越千瀧站在一起,”蘇玦帶著些冷嘲的說:“大宗祭,我對越千瀧的私心你早就看在眼裡,可偏偏現在才提起,為什麼?你是害怕了?”

面對逼問滄溟也毫不遮掩,“難道,我就不能害怕?”

“大宗祭的這副身體原是我兄長的,還請您好好愛惜些吧,既然大宗祭有閒心來關切我對越千瀧的念頭,不如好好謀劃一下,如何讓這皮囊經用些。”

“你的提點,我知道了。”

“還有,凰滅跟我的關聯,我永遠也不會告訴越千瀧,”蘇玦一時對上了那人的眼神,也凌厲道:“這不也是大宗祭您希望的嗎?所以也請您,往後不要再窺探我的心思。”

滄溟點點頭,“本只想跟你閒聊幾句,可你果然,還是那個不善言辭的人啊,好,那我們就來說說要事。洛書在太華的人手中,雖然不能強奪,可總不能放任自流。”

“我跟靈犀兩人跟太華抗衡不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再利用他們找到洛書,大宗祭是這麼想的嗎?”

“阿玦,你真是讓我吃驚,到現在,你倒學會窺探我的心思了?”

“以你行事的習性,這不難猜到,既然太華的人已經得到了洛書,凰滅也回到他們身邊了,那他們只會更加急切的尋找河圖。與其跟他們去無休止的搶奪,還不如等二者齊全後再用計拿到手中,這也是你答應越千瀧放凰滅跟齊衍出去的目的,不是嗎?”

“很好,很有長進。”

“那請問大宗祭,河圖的下落是不是有眉目了?”見滄溟不回應,蘇玦索性將話說破道:“您將牧言真帶回不日城這麼久了,難道就真的一無所獲?”

“牧言真,要是他也像阿玦你這麼長進就好了,可惜,”滄溟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他雖然是經家人,可到底不是他的父親經樞,也不是什麼經天學宮的弟子,對於星術,他的天賦說不上奇特。”

“那您就打算一直等下去?”

“他對這裡不夠熟悉,對我也不那麼熟悉,或許這也是原因之一。你好歹是他的故人,對他又有救命之恩,不如,你跟我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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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蜃天城的時候他一直都很信任你跟越千瀧,不是嗎?”滄溟看來是已經有所謀劃了。

“你要我在他面前怎麼做?”

滄溟斂唇一笑,抬手引導著蘇玦坐到了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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