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困惑解開大半,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感覺到越千瀧是來自魘池卻會有妖神之身了。現下他只在此處等著凰滅,好一解心中困惑。

浸燭來的時候素靈犀恰好還在,她要帶凰滅到魘池中去,素靈犀不明白浸燭還要這麼做,這人是不可能被魘池同化的,他有妖神之體,即便再試多少次都是枉然。

當下素靈犀站在魘池之邊,那池水已經將凰滅吞沒,他漸漸陷入昏睡。

“你不用懷疑,是蘇玦讓我來的。”

“阿玦?”素靈犀一愣,“他也在這魘池裡?”

“不,我不過是藉著魘池讓凰滅進入蘇玦的夢境而已,他是魘奴,本就跟這裡相通。”

“那師父你已經見過他了?”

“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迷,今天終於能得到答案了。”

“一個迷?”

“蘇玦、趙殊衡,其實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你就不奇怪嗎?在千年前我們能夠找到趙殊衡,為什麼在千年後我們還能找到他的轉世?”

素靈犀早就知道了這兩者的關係,但對原因她的確沒有多想。

“其實遠不只蘇玦和趙殊衡,對於‘他’我們已經輾轉找到他數百世了。”

“數百世?”

“對,可以說每一次轉世,我們能可以找到他。”

曄剎可不是可以通達星命的種族,於是素靈犀問道:“為什麼?他跟曄剎是有什麼關係嗎?”

“因為天底下魂靈不全的人只有寥寥,要找到他並不難。”

“阿玦魂靈不全?”

“對,三魂去了一魂,七魄去其三,所以每一世他都命不長久,不是天生頑疾就是心智不全,每一世都受盡欺凌苦楚,且鮮少有能活過二十的時候,如果不是我們曄剎從中相助,他在這世間只會更難捱。”

天生頑疾、心智不全?

“如果不是我們,在十三年前他就該死在雪原裡,當日他體內的上古之力解開,因此將那些銀麒侍衛斬殺於一瞬,但他只是凡人之身,以那樣平凡的血肉來承受上古之力是絕活不過一天的。”

所以浸燭才會教他曄剎的心法武學,所以才會時常為他運氣保命?

女子近而解釋道:“那時我和罹要就是費勁心力才在他體內設下封印,而今日這封印也該解開了。”

“師父您對阿玦設下了封印?”

“沒錯,現在就且看這兩股力量到底是不是同源了?”

兩股力量?素靈犀看了看昏睡在魘池中的凰滅。

蘇玦、凰滅,這兩人怎麼可能同源?!

“是你?”看著遠處的人凰滅的確有些驚訝,“你怎麼會在魘池?”

蘇玦轉過身來,回說:“這不是魘池,這是我的夢境,不過因為我是魘靈才可以透過夢境跟魘池相連,同樣的才能跟你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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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滅對蘇玦並無多少印象,當時齊衍去滅境的時候他並未跟著,凰滅也是到中皇山後才知道這人也參與了破解太華秘境一事,而之後發生的他都知道了,是這人和浸燭一起將暮昭明引來了太華山,再一同嫁禍於齊衍。雖然知道了這些,凰滅對這人也並百恨意,大家不過各為其主,各司其事而已。

“你應該在幽冥,為何要藉助浸燭與我見面?”

“因為凰滅。”

那人露出一派迷惑的表情。

“我說的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一把琴的名字,東皇太一曾經送過一把琴給守在河洛陣眼的上神無欒,你可知道這件事嗎?”

“我知道。”而且這把琴現在就在他手中。

“凰滅是那把琴的名字。”

那把琴原來叫凰滅?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從何得來。”

“醒來便知。”

“醒來?”蘇玦想了想,又言道:“你並沒有說生來,可見你記憶有時自己就是這副模樣吧。”

凰滅那眼神就是預設了。

“我想,你醒來的地方是妄海。”

“你也知道妄海?”那妄海中的情形凰滅只給越千瀧一人見過,除了越千瀧之外世間根本不應有第二人知曉。

“我和千瀧正在一處以妄海為型的幻境,在其中有人跟我提到了那把琴叫‘凰滅’,剛剛那首《滄海》和《白雪》就是你彈的吧。”

“竟然是你?”

如此回答看來自己是說得沒錯了。

“那把琴現在在你之手嗎?”

凰滅未說話,只將那無涯之琴喚了出來,有數根琴絃縈繞於他指尖,而也有數根竟圍在蘇玦身側。若不是親眼見到凰滅定然不會相信,在這世上竟然還有第二人可讓無涯認其為主。

“原來之前是你在呼喚它?”

“我們在幽冥中的幻境見到了一把‘凰滅’,它跟你所有的這把琴一模一樣。”

“我醒來之時它就在我體內了,我不知它是何名,便為其取名為‘無涯’。”

“世尊,我和千瀧需要你幫忙,”蘇玦忽然話鋒一轉,神色中帶著少有的虔誠,“只有你知道怎麼掌控這把琴,但你現在靈力空虛,所以我們一定要合力才能拿到混沌之力。”

“你們竟然找到了混沌之力?它現在在何處?”

“它已經被女媧娘娘封印起來了,就在我跟千瀧現下所處的幻境中,而奇怪的是,這混沌之力竟然是一個女子。”

“她必然跟越千瀧有同樣的容貌吧。”

蘇玦愕然說:“你早就知道?”

越千瀧的古怪凰滅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不過那時的她和傳說中的鏡神大相徑庭,她空有妖神之身,但體內本該有的混沌之力卻已經沒有了。

“我為何要幫你?”

“因為你我本來就是一人,你幫我,就是在幫你自己。”

“我與你?”凰滅不解的皺了皺眉,“我們怎可能是同一人?”

“這把琴原本是無欒的,而在這世間它只認無欒一人為主,這點你難道不知道?”

凰滅雖然清楚,但他心下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是洪荒之時守護在河洛之地的封神。

“但現在它同時認下了我們兩人,這就是說我們二人都是無欒,或者,我們二人合起來才算是無欒。”

“荒謬。”

“我聽來也覺得荒謬,可在那幻境中我聽得清清楚楚,當年河洛針眼被破之時東皇太一化出了一道靈識來補全無欒失去的一魂三魄,而這一魂三魄隨後就離開妄海到了人間參與輪迴。既然是這樣,那他其他的兩魂四魄呢?我聽說河洛大陣的陣眼是跟封禁之神的神魂相連的,即便河洛陣眼不在了,那被束縛其中的魂靈也不一定能脫出。或許,你便是無欒被困在妄海中的那兩魂四魄呢?”

如此一來,很多事也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他醒來的地方是妄海?為什麼他甦醒之後就有無欒那不全的記憶,還有,為什麼他可以操控那酴火。凰滅本以為自己會是無欒在人間化出的一道虛影而已,但萬萬沒想過會有轉世這一說,若是以不全之靈投入輪迴六道的話,那入道之人必然要受盡萬般苦楚。

凰滅心下慨嘆的看了看蘇玦,忽而對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憐憫。

“有了混沌之力後千瀧會來救你的,而且還能幫你關閉滅境,這樣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可如果真是這樣,浸燭也就不會簡單讓我來此了。”

呵,早知道這人沒這麼容易被說服。

“她也在賭,如果她想開啟滅境後的混沌之門而讓巫族回到洪荒的話,她就必須讓越千瀧取得混沌之力。凰滅,你跟浸燭都沒有第二個選擇了,我猜,怎麼再度封印滅境的方法就藏在混沌之門後面吧,所以此時你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不管是救是滅,你必須幫我和千瀧拿到混沌之力,否則,你就只能在不日城中眼睜睜的看著人間被滅境吞噬。”

蘇玦說的入情入理,而即便這人不說,凰滅也是明白的,只是洪荒之時的情形還清晰在他眼前,他不知道,一旦這股力量再度復甦會是什麼情形,這世間,會不會又出現一個鏡神呢?

“我們的時間不多,你如果再猶豫,我們可就都沒機會了。”

“混沌之力是不可掌控的,喚醒它福禍未知。”

“就算它不可掌控,可洪荒之時不是有無欒嗎?傳說中他也可以跨越妖、巫兩族,他也可以操控那混沌之力不是嗎?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控的那一天,我們再想辦法除之就好了。”

蘇玦說得毫無情愫,彷彿他不知道這‘混沌之力’並不是一個冰冷的物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麼,你還是不答應?”

“你這副肉身是在魘池中被重塑的,你終會被魘池所吞噬而完全成為曄剎的傀儡,既然這樣我又如何信你?”

“那你呢?”蘇玦猜測說:“你是妖神之體,那魘池池水應該對你無效吧。”

“是又如何?”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便取走我這一魂三魄就是,那樣你便就是無欒。”

看來這人真是清醒無比,無欒的魂魄就是妖靈,而凡人的軀體是不可能承受這妖靈的。

蘇玦走近了,對他誠懇道:“這便是我的承諾,千瀧她一直深信你就是無欒在凡間的轉世,她會來救你的,等從不日城出去你們便可以去滅境,到時我如何自然聽憑你們處置。凰滅,你現在除了幫我們已經別無他法了,與其坐以待斃,何不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凰滅自問一生謹慎,除了齊衍這個徒兒外再無其他變數。

但是滅境……

當年曄剎之人引趙殊衡用五靈血陣找到了滅境大門的所在,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時好奇而開啟了那通途,也不會有後來的諸多了。所以滅境終究是他凰滅的業障,既然如此,也只能由他凰滅來處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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