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身前的這個男人壓迫感極增,都讓越千瀧不敢動彈。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無所不能的仙神嗎?這世間萬物生來就不是平等化一,在我看來所有東西都是有先有後,有親有疏的。阿真是我的朋友我的恩人,而阮非顏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利用她來救阿真的命?"

有先有後,有親有疏?

"越千瀧,難道你能救所有人?"

這個問題越千瀧從來沒有想過,對於很多事情,她只問自己該不該,而不是能不能。

看著這人不安的雙瞳,蘇玦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但這次越千瀧卻扭頭避開了。

蘇玦脖子一僵,漸熱的眼神也迅速冷卻,"怎麼,這不是你想要的?"

"你把我當作了什麼?"

"一個尋常的女子,難道不是?還是你不想?"

那人額前的散發落下來,打在越千瀧的眼瞼上,這輕微的觸動撓得越千瀧心下焦躁。自己被這人俘虜了,越千瀧有些失望的想,她本以為自己是個意志堅強的人,可沒想到只是蘇玦的一個眼神就打消了她當所有的堅持,感覺到那人唇間的溫溼時,她竟然立刻就回應了。可蘇玦並不流連,短短一吻後他就直起了身子。

"你在試探我?"

"是又怎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蘇玦扭頭,雖然這人的表情很是倔強隱忍,但他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一種難過,這種難過就像一記一記的重擊,正清晰無比的由那人周身傳來落在他心上。奇怪,這樣的感覺太奇怪了。

"也許,我也是在試探我自己。"

正是蘇玦要離開時,越千瀧卻圍了上去,"我認識的喜歡的那個人就是蘇玦,這一點不會變,我現在只是不明白,只是,有些看不懂你了。"

"越千瀧,我也看不透你,"青年一字一句,冷靜非常的說道:"你於我來說已經不過是個陌生人了,可惜啊,我才打算要相信你的,可是越千瀧,你太讓我失望了。"

蘇玦說完就從這人身邊走過,即便越千瀧伸出手來也沒能再拉住他。走到門邊不遠處他便看見了洛吟桓的身影,看來已經偷聽有段時間了。

"蘇大俠,你有時間嗎?我們聊聊。"

"沒有。"

"好,那我們就聊幾句。"洛吟桓拉了他的手,把青年強帶著往沙灘那邊而去。

"好了,這裡夠遠了,說吧,你剛剛在裡面什麼意思?"

"你要我說什麼?"

"試探千瀧、試探你自己這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隨口說說而已,你不用太緊張。"

"緊張?"洛吟桓很是不屑的一笑,"我沒有緊張,我只是替越千瀧覺得不值,她以前看上你就處處被你拖累,沒想到你都是一個'死人'了還能再活過來繼續折騰她,蘇玦你真是陰魂不散啊,你說實話,為什麼到蜃天城來?為什麼想方設法接近寧王府?"

"生計而已。"

"生計?呵,你唬誰啊?剛來就靠上了牧言真,你真是狼犬眼睛啊,看得這麼精準。這次你能在宮裡任職是多虧了牧言真在陛下面前遊說吧?你的心思真不少。"

"洛大人位列九卿,現在因為一個女人跟我大起衝突,是不是有失身份了?"

"我,我不是因為越千瀧,我是為了整個北地。"

"我有說是越千瀧嗎?洛大人還真是不打自招。"

"你混賬!"洛吟桓被這人氣得直跺腳,一副小臉也更白了。

"放心吧,我對她沒興趣,如果你想要隨時拿走就是。"

"笑話?她難道在你手裡不成?我何必要拿走?千瀧是人又不是空落落的物件,該信誰該靠誰她自然分得清楚,你的優勢也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

"你不是說過蕭祈煜要給你們賜婚嗎?"

"對啊,就在我府裡說的,我府上的幾個下人都可以作證。"

"既然過了這麼久,為什麼你還不請旨?"

他要自己請旨?洛吟桓挑眉用餘光掃了掃這青年,這人不對啊。

"你說什麼呢?"

"我看你們倒很是般配。"

這人是在催促他們成婚了?笑話,真是笑話,以前的那個蘇玦可是會把越千瀧護得連風都不透的。而且蕭祈煜當時是一句戲言,自己也是為了保那人安危才說她是自己未婚妻的,如果真要提成婚這事他還真有些不敢。

"洛大人,我可以走了嗎?"

這一問洛吟桓尷尬非常,剛才他也不是故意偷聽的,但聽到那些後他莫名就按不住火氣,一股腦只想跟蘇玦理論個清楚,可現在他倒不知能說些什麼了。

龍綃宮深處,集華殿,這裡就算是龍綃宮的宗廟了,廟宇中的紅珊瑚中供奉著各位仙君族長的靈位。因為缺少瓊草,除了身為族長的他以外龍綃宮中的所有族人都進入了休眠,大家都在等著這一天,她也是一樣。

女子捧著手中的黯辰劍,雖然被重塑,但它的靈氣一點不減。一番禱祝過後,女子便將其投入了眼前的深井中,不過多時,這口枯井中竟然湧出了泉水。果然有用,女子久歷冰霜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是誰?蟬息嗎?"忽然從這井水中傳出了聲音,聽來是個中年的男子:"不可能,蟬息已經死了,難道你是越姑娘?"

"我是琉璃,龍綃宮之主。"

"龍綃宮?"那聲音抖了抖:"你……就是殊衡在北域的鮫人族妻子?"

"他提到過我嗎?你認識我?"

"我在這劍裡見過你的模樣,也算是認識吧。"

越千瀧剛才說藏在劍中的這個劍靈叫夏罄書,是趙殊衡生前的好朋友。

琉璃走到了井邊,可惜,除了潺潺泉水外她看不到任何東西。

"你還在嗎?"

"我就在你身前,只是你看不到我罷了。"

琉璃站直身子,試著神出手,"你為什麼自盡?"

"國破家亡,都是我應得的報應,不過因為我的一己思念害苦了你和你的族人,現在,我也終於有機會道歉了。"

"因為你?"女子疑惑道:"海神權杖是趙殊衡偷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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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劍是開啟五靈血陣的關鍵之一,傳說只有被上古神器飲過的鮮血才能做為陣眼被封藏於河洛之鼎當中。"

"這個我聽說了,當年就是趙殊衡用這把王劍殺死了天熾國國主藺珩,再將他投入大鼎的。"

"只是當時儀式被打斷,藺珩的靈魂被撕裂開來,而我卻成了依附於劍而生的劍靈。"

"我不明白。"

"趙殊衡,在天熾國破之後他原是要將這劍還回來的,他知道,沒有了這個你們全族都將不得再上岸,只能在無水無靈的龍綃宮中慢慢衰竭死去,趙殊衡正要回濟硯城時,卻發現了我身在劍中,一旦海神杖歸位,我之一靈也不復存在了。"

女子神色微滯,好像明白了一些。

"是我求他的,我求他給我時間來尋找藺珩的魂魄,我求他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答應了?"

"趙殊衡手上沾滿了萬千天熾國人的血,而且後來我才知道,我王藺珩並不是唯一的牲祭,天熾國所有的宗親都在藺珩之前被焚於河洛大鼎之中,所以,雖然我設法打斷了獨屬於我王的祭祀,但實則沒能阻止五靈血陣。或許,他是心有所愧才答應的吧,可我沒想到這會連累你鮫人全族。"

趙殊衡,他竟還想過要回來?

琉璃一下跪倒在地,往日情景悉數湧到了眼前,"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曾經說過,此生最為牽掛者就在龍綃之中,或許我說這些,只是不想你終其一生都在怨恨於他吧。"

怨恨?琉璃自問對趙殊衡有千般情感,但獨獨就是沒有怨恨,即便發現海神杖被那人偷走時她心中的也只是失落和悲傷,因為琉璃知道,龍綃宮中已沒有可以留住趙殊衡的東西,他這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其實龍綃宮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自己,是她為了一嘗凡間的情愛不惜以全族的存亡為注,她不想成為鮫人一族的王,更加不配做他們的王。

"如今已過了千年,就算以往有再多的仇怨都化為黃土青煙了,如今我王靈魄合一,在下此生已無遺憾,琉璃姑娘,也請你釋懷吧。"

"釋懷?我在這裡千年只為等他回來,即便是一點殘骸也好啊,上天真是殘忍。"

那聲音不再說話了,他好像在笑,這笑聲又輕又淡,像是曾經龍綃宮裡常有的琴聲一般。自從失去了海神杖後,他們就在龍綃宮中彈奏惑人之音,以引導海上商旅等趕赴祖州尋藥。而他們之所以做這些,都是為了給瓊草尋找餌料,直到祖州陷落時她才斷了這行徑,讓所有族人陷入長眠,而前些日子被衝上岸的屍身不過是祖州下沉時被強大海流衝出龍綃宮的幾人,真是想不到,這樣的幾具屍體竟然換來了全族的生機。不過現在想想,之前他們的所做所為,又與妖物何異?

"夏罄書,夏罄書?"

周圍不再有聲音了,而從井中湧出的水流已經灌注了小半個集華殿,想來那劍靈是消失了吧。之前她總聽人說世間善惡終有業報,那處心積慮的趙殊衡是一樣,而她,也是一樣的。或許,她體內獨有的靈種就算是一點最後的善意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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