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跟西疆勾結?"

"我,我是……"

牧言晟臉色一變,"剛剛不過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可沒想到我牧言晟的妹妹竟然會自私如此,牧言雪,你不僅對蕭祈煜動殺心,竟然還勾結外族欺我北地!就憑這兩條罪行將你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你置北域和我牧言家於何地?"

"我當時都謀劃周全了,誰知他這麼命大?"

"胡說,就算再怎麼不滿我牧言家也不可以弒君,不可以背上這樣的千古惡名!"這話刺得牧言雪一愣,原來她一直看錯牧言晟了,往日他在朝堂上視蕭祈煜於無物,竟然還在乎這種人前身後的虛名。良久後,牧言晟嘆了一口氣,悔道:"看來,是我往日太嬌慣於你。"

"大哥,我真知錯了。"

"蕭祈煜已經對你動了戒心,他這次千方百計的把你拘在羽徽宮就是徵兆,你難道一點也沒察覺嗎?"

"我知道,但是我已經無能為力,都是我的錯才打草驚蛇的,請大哥責罰!"

"不用了,你自己已經給了自己最好的懲罰。"

面對靠近的牧言晟,女子忽生出一陣惶恐,"你是說……"

"你那麼費盡心機的要殺蕭祈煜,但牧言真又那般奮不顧身的要救他,你籌劃得如此嚴密,就沒想想為什麼蕭祈煜會安然無恙嗎?"

"你是說阿真?"

"他是經家的人,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他的血脈,雖然你費心把他們分開了,可牧言真還是在人流中找到了他,這就是那人的天賦。這麼多年來他對牧言家都吝嗇不已,但對於蕭祈煜就願意傾囊相助,甚至還不惜搭上性命。阿雪,有時候,我這當哥哥的真替你惋惜,你已經碰壁過那麼多次了,可為什麼就是不肯回頭?"

"大哥,我也是被逼無奈,我是沒辦法了!"

"沒辦法?呵,你裝得真好,竟然連我跟祖父都被騙過去了,如果不是發現在東市行刺的事,我至今還會被你矇在鼓裡!"牧言說得重重給了她一巴掌,牧言雪的半張臉登時就腫了起來,這還是二十二年來這人第一次對牧言雪動手。

"就算我生下了孩子,他也不可能是太子!"

"這個還輪不到你管。"

她既身為牧言家的獨女就定要嫁與北域之君,十三年前蕭祈煜匆忙即位,牧言德跟公孫翎聯手將蕭祈煜安然送上了王位,在那時蕭祈煜就跟牧言德定下了婚事,但令牧言家沒想到的是,一年之後那人竟然冊封了先任雍王的獨子蕭虞則為太子,這樣一來蕭祈煜許諾的婚約就成了一紙空談。如果不是這些年來找不到蕭虞則的行蹤,牧言晟絕不會讓他安然活到現在。

"阿雪,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錯處在哪裡嗎?"

"我……"牧言雪依然倔道:"我不該有這樣的身份。"

男子聞言冷笑一聲:"你不該拋棄不該欺瞞你的家人!"

這十來年中牧言晟和滿朝群臣都以為牧言雪是心繫蕭祈煜,是認定了只嫁他一人的,可此時牧言晟才明白,這些年的一切不過是幌子,她不過是想要保護牧言真而已。如今她成功了,祖父牧言德已經去世,而且她還將牧言真送去了蕭祈煜身邊,這一步一步還真是算計精妙。原本她只要等跟蕭祈煜完婚,就可以堂堂正正入宮和那人一起共度一生了,可女人,到底只是女人,即便是隱忍精明如牧言雪,最終也還是狠不下心來跟一個自己不愛之人裝作夫妻。她隱忍了這麼多年,卻敗在最為關鍵的一步。

"如果當晚蕭祈煜真的死了你打算怎麼辦?是要趁著我不在王都的時機帶著牧言一起遠走他方嗎?"

牧言雪無話可說,她所部署的一切都被看穿了,當時牧言晟正在各州巡查軍營,只要蕭祈煜一死,她極有可能趁亂跟牧言真一起離開北域,之後他們就可以隱姓埋名,過尋常人所過的日子了。

"阿雪,八年前你已經試一次了,你怎麼這麼頑固?"

那時牧言真的母親死去不久,那女人下葬的當晚牧言雪竟然帶著牧言真逃出了蜃天城,也正因為這樣,牧言德才把牧言真扔進了滄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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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像祖父那麼仁慈,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我不會再給他下次機會了。"

"大哥!"

"你我是兄妹,我本不想威脅你,可阿雪,你今日所言實在讓我失望。"

牧言雪立馬撿起了地上的香囊收好了,說:"大哥我聽你的,我……我一定儘快生下小皇子。"

"阿雪,"牧言晟緩緩蹲下身來,依舊是往日那副寵溺的目光,說:"即便你成功了,牧言真也不會同意離開的,你明明知道結果,為何還要做這些無謂的事?難道你還不明白,即便他身上沒有父親的血,你也不可能跟他如何。阿雪,當年你已經害了他母親,難道如今你一定要讓他也沒了性命才能罷手嗎?"

牧言雪低下頭,似乎有些動搖。當年就是因為自己一時執著要護著阿真,才會讓她母親被牧言德活活打死,從那以後,阿真在自己面前就變得小心翼翼、恭恭敬敬了,這些年來她在府中裝作溫順,甚至是裝作對蕭祈煜一見傾心,不過都是為了牧言真的安全。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假裝一輩子,直到她再次從霜城回來,直到蕭祈煜公佈這婚訊。

"師兄師兄,你看他醒了!"阮非顏歡喜非常,等少年睜開眼睛時,梓兮已經坐在了他身邊。

"你能看到我嗎?"

少年點點頭。

梓兮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確定他目光跟著移動後才搭上了他的腕子。

"胸口還痛嗎?"

"有點,悶。"

聽著少年喑啞的嗓音,他趕緊吩咐阮非顏端了杯水過來。

記憶有些混亂,牧言真只恍惚記得自己跟蕭祈煜鬧了一場,那人生氣得很,他神色冷肅的站在床邊,打量自己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件不再中意的披肩。

將水杯遞給阮非顏後,他失神的問了句:"你們是誰?"

"我們是太華山的弟子,我叫阮非顏,這是我師兄梓兮,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昏迷半個月了,如果再睡下去準要睡壞腦子的。"

太華山?就是寧州的那個玄門大宗?

"是你們救了我?"

"是我師兄救了你,你們宮裡的這些庸醫雖然長了一大把鬍子但都沒有用,虧得我師兄還帶了太華山的靈藥呢。"

"非顏,還是少說幾句吧,你先去看看外面的藥熬得如何了。"

阮非顏衝兩人做了個鬼臉,蹦著跳著就出去了。

"令師妹性情開朗活潑,是個讓人暢快之人。"

"我師妹從小被同門長輩們驕縱慣了,如果言語上有衝突還請見諒。"

"你們救了我的命,是我要感謝你們才對,還說什麼見諒不見諒呢?"牧言真將周圍打量了一個圈,這仍是在大寧宮,還好,蕭祈煜沒有將他送走,他還有機會,"對了,雨瞳大人呢?"

雨瞳大人?他是問那個在大寧宮伺候的大內官?

"近日宮中正準備大婚,他去面見你們皇帝了,應該不時就要回來。"

"大婚?"牧言真一時激動起來,問道:"是陛下的大婚嗎?"

"嗯,說是跟牧言家的郡主吧。"

"在什麼時候?"

"就在三天以後。"

牧言真失望道:"我竟睡了這麼久嗎?"

看他撐著身子想要起來,梓兮才壓了他的肩膀,道:"你才剛醒,還是躺著休息的好。"

"我,你可知道牧言郡主在哪裡嗎?"

"她已經出宮了,想必是等著大婚當日的迎娶吧。"

已經出宮了?那麼東市行刺一事到底是怎樣的?他們有沒有抓到刺客?之前他急於替牧言家辯駁,竟然忘了跟蕭祈煜問及此事。

"你可知道,雨瞳大人什麼時候回來呢?"

"他未說明,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師兄師兄,外面又下雪了,你快來看!"

這不是他們在蜃天城看到的第一場雪,可每每下雪阮非顏都開心無比,這裡的雪比太華山的更為狂放,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天。看著窗外落下的雪絮,牧言真也有些感傷,以往的九年中,沒有一場雪不是他陪著蕭祈煜觀看的,獨獨這次他缺席了。

牧言家和蕭家只能共同共存,他不知要怎樣表達那人才會明白,一旦沒了牧言家,蕭家的江山也會迅速敗落,可每每蕭祈煜聽到均是不信。他雖是被牧言家扶上王位的,但多年來一直被牧言家鉗制欺壓,這樣的宿願豈是自己一兩句話能說明的?而且十多年前雍王叛亂,如果不是有牧言家支援,蕭祈煜也不會接連失去兩位兄長,從這些年的行徑看來,他勢必將這仇怨也記在牧言家身上吧。

"還有三天就是蕭祈煜大婚,那時城中將有大慶和大赦。"

"聽說洛城的文武百官都要聚集在洛城尊廟中拜謁,我們可在賀枕離開後潛入北軍大營。"

潛入大營不難,可他的兵符到底在哪兒呢?蘇玦想著,他們離開蜃天城時公孫翎只給了洛城的相關地圖和兵符形狀,對兵符下落他們可是一無所知。現在什麼訊息也沒有,他們怎能保證三日後一定成功?

"阿玦,如果兵符就在賀枕身上怎麼辦?"

"在大婚前一天賀枕要調動城中佈防,按北域律法他必會用到兵符,我們就在他佈防之日潛入營中,應該能在當晚找到兵符。"

"好辦法。"

兩人又展開地圖,正研究後天的計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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