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青州軍的令牌?"

"是的,用這個我們就可以進入北軍大營。"

"你怎麼拿到的?"

早料到她會問的蘇玦已經想好了說辭,回道:"是從巡防軍那裡奪過來的。"

巡防軍?這城中戒備森嚴,越千瀧早就注意到了城中密密麻麻的巡邏軍士,她之前也動過硬搶的心思,但這些人都是成隊巡防,而且隊伍之間距離極近容易呼應。如今這光天化日的,要想從他們手中拿到令牌而不引起騷動絕非易事。

故而,越千瀧懷疑道:"你把他們殺了?"

"嗯。"

越千瀧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拿著那令牌言道:"你為什麼要說謊?"

"什麼意思?"

"青州大營每隊巡防過後都會點卯、上報軍情,現在已經是黃昏,如果真像你說的把那兩人殺了奪走了令牌的話,青州營中必然已察覺有兩名士卒失蹤,現在洛城也早就全城戒嚴了。"

蘇玦沉默了一時,他小看越千瀧了,沒想到這人會把青州軍的情況摸得這麼清楚。

"只要拿到令牌就行,你何必問這麼多?"

"這麼說就是有了?"

"你只需知道我隱瞞之事對你無害即可。"

滄浪原、太華秘境,還有如今的洛城都太過離奇,終於,越千瀧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你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對嗎?一直在暗中幫你的,是不是靈犀?"

蘇玦握緊了手中令牌,正猶豫著要不要承認。

"重謹師伯的死,是不是跟靈犀也有關係?"

"你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阿玦,我只是怕你再被曄剎族利用,曄剎他們目的不明,我不想再讓你因他們而讓自己身處險境。"

"千瀧,我真沒想到你也會在背後暗箭傷人。"是素靈犀的聲音,下一秒,那人已經出現在房中了。

"原來你一直都在附近。"

素靈犀邊說邊往蘇玦身邊走,"本來就要離開,可現在看來是走不了了。"

越千瀧掃了掃這兩人,"靈犀,為什麼這樣做?如果你想幫我們,大可不用躲躲藏藏。"

"阿玦,可以讓我們兩個單獨談談嗎?"

蘇玦沒應聲的離開了房間,確定那人沒在外頭偷聽後素靈犀才說:"再見的感覺怎麼樣?"

"這是怎麼回事?"

"你應該都看到了,之前的事他都忘記了。"

"我就是問阿玦為什麼會忘記之前的事,你讓孟青闕把他帶回去療傷後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沒了記憶總比沒了性命好吧,怎麼?"素靈犀看著她一臉的失望,又激道:"這結果就讓你這麼不滿意嗎?覺得不甘心?"

"你是有意為之的?"

"有意?你是說消除他的記憶?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素靈犀眼眸一挑,"難道是為你嗎?千瀧,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之前我們能從太華秘境救出齊衍,是你一直在太華山打探訊息對不對?"

"沒錯。"

"開啟太華秘境還有破解齊衍封印的方法,這都是你利用青闕探查出來的嗎?"

"你倒是比我想的聰明。"

其實越千瀧早該猜到了,素靈犀是不可能放蘇玦一人在蜃天城冒險的,只是她不明白,素靈犀和蘇玦兩人一明一暗,難道只為了拿到犀珠還有那塊玉玦嗎?

"之前是太華山,現在又要把目標對準了北域王朝?你們到底要利用阿玦做什麼?"

"幫他離開曄剎。"

"離開?"這回答越千瀧倒讓她不懂了。

"蘇燁樓甦醒後患有寒症,只有拿到犀珠他才能走出曄剎屬地,否則,他便很快會陷入沉睡。我師父說了,只要他帶著犀珠回去就放他們兄弟二人離開。"

"可他已經拿到了。"

"我知道,"素靈犀從懷中拿出犀珠,解釋道:"這個我會帶回曄剎去,但有一點你要明白,留在蜃天城是蘇玦自己的決定,他為什麼留下來,又打算做什麼我不得而知。"

"魘池是什麼地方?"

魘池?素靈犀戒備道:"是蘇玦告訴你的?"

"他說過我們都是出自於魘池,這是什麼意思?"

"蘇玦之前是個普通不過的人,可為給他療傷師父將他投入了魘池。那是我們曄剎的聖地,如果你跟魘池有關係,就一定是曄剎中人,不如,你跟我一同回去找師父問個清楚?"

"不必了。"

"好,那你還有什麼想問的?"

"青闕他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讓他失望。"

"信任?"素靈犀隱隱一笑,言道:"那你信任阿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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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明明就懷疑重謹的死跟他有關,難道在我面前你還要口是心非嗎?"

越千瀧一低頭,不知該回答什麼。

"於你來說現在的蘇玦是個陌生人,於我來說也是一樣,除了蘇燁樓他便不再記得任何人,好像記憶一下被撥回了十三年前剛醒來的時候,順便提醒你一句,十三年前我遇到他們兄弟的地方就在北域和南疆邊境,他們被人追殺,顯然是從北方逃出來的。"

從北方逃出來?她之前也聽蘇玦說起過此事,難道追殺他的人是出自北域嗎?或者,是出自寧王府?可當時的公孫翎爵位不高,而且還是個青青少年,他怎麼會有心追殺兩個孩子?

此時,素靈犀忽說:"越千瀧,我有時真羨慕你。"

"羨慕?你救阿玦於危難,又從小跟他一起長大,要羨慕也應該是我羨慕你吧。"

"可我是曄剎族司命,我生命中永遠避不開曄剎,而你孑然一身,除了阿玦,你可以什麼都不要,是嗎?"

面對這人審視的目光,越千瀧只好點了點頭。

"所以,也請你不要再讓阿玦失望了,歸隱山林、弄兒度日,你明知道這不可能,這一次,請不要再引他做夢了。"

越千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就離開了房間。

蘇玦進來時房中已燃起了蠟燭,她坐在桌邊,好像在深思。

"你們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就是兩個老朋友敘敘舊。"

"那令牌……"

"不說了,我還是看看怎麼進入賀枕大帳吧。"越千瀧拿出公孫翎給的洛城地圖,正在上面認真勾畫起來。

"你的疑慮可解了?"

"沒有。"

"沒有?"蘇玦一皺眉,"那為何讓靈犀離開?"

"很早很早以前我說過,不管怎樣我都要相信你,可第一次我沒做到,所以,我不想再犯這樣的錯了。"

蘇玦聽完站在原地,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再動作已經坐下跟她一起研究起了地圖。

王都有公孫翎和姬灝;雍州交給了易瀲音;焉茴在日前到了涼州;寧州也安排妥當;至於夏州和慶州可算是他們的囊中物,這最重要的就是青州和許州了,不知把這三地交給三人外人會有何結果。

"陛下,"雨瞳進來拜道:"大禮服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呈上來試試?"

"不用了,郡主情況如何?"

"郡主已經試過了,經過幾番裁剪後幾套禮服都很合身,而且腿上已近痊癒,在大婚當日應該不會出什麼砒漏,請陛下放心。"

"好了,你回大寧宮吧。"

"是。"

既然是嫁人就定要從孃家出嫁,北域可沒有一位皇后不是從宮門中正經迎回來的。這一天牧言晟親自等在宮門口,正是要先迎牧言雪回家為幾日後的婚禮作準備。之前蕭祈煜在東市遇刺被瞞得嚴嚴實實,牧言晟只知他們幾人出宮遊玩正好遇上了大火,而其他的蕭祈煜也吩咐了牧言雪不得透露。

"阿雪,這段日子在宮中如何?陛下可有怠慢於你?"

"沒有,祈煜哥哥待我很好,你就放心吧,我嫁到宮中絕不會受苦的。"

牧言晟不屑的看了看手上扳指,笑道:"也對,如今北域兵權被我牧言家執掌大半,就算陛下有這個心思也沒這個膽量。"

"大哥,你怎麼說話的?"

牧言晟撫了撫女子的側臉,疼惜道:"我的阿雪生來尊貴,不用向任何人低頭臣服,可以後你一人身在宮中,免不得那蕭祈煜將怨氣發洩於你身上。"

"大哥你多想了,陛下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就算有什麼事還有阿真幫我呢。"

"我從小就告誡過你,不可跟牧言真走得太近,他不是牧言家的人,就算他幫過你也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同樣的話你要說多少遍啊,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這個你在大婚當晚必須戴在身上。"牧言晟說著遞給她一個做工精緻小巧的香囊。

"大哥,拿這個當新婚禮物敷衍我也太寒酸了吧。"

"當下牧言家最需要的不是皇后之位,而是一個有著牧言血統的皇子,蕭祈煜也只能有這一個皇子。"

牧言雪頓時明白了,"你讓我給他下藥?"

"既然你們是夫妻,又有什麼不可以?"

"我不願意。"

"不願意?阿雪,你是不願意戴這個香囊,還是不願意在你跟蕭祈煜的房裡戴這個香囊?"

"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這樣卑鄙下作的手段我可不會用。"

"原來,我牧言晟在你眼中是個如此卑鄙下作的人?"

"既然我跟祈煜哥哥大婚了就自然會有孩子,你現在這麼急切是想把他拉下皇位嗎?"

牧言晟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悠然品道:"我牧言家既然能把他送上去,也自然能把他拉下來。"

"我不同意!"

"你不是要殺了他嗎?我這麼做不是正合你心意?"

牧言雪一經,手中的香囊也砸落在地,"你說什麼?大哥,你什麼意思?這可是謀逆大罪,阿雪實在擔當不起。"

"東市的大火,還要我言明嗎?阿雪,你若想要什麼做哥哥的都可以為你去爭、去搶,可你為什麼偏偏要了一個不該要的東西。"

"大哥,阿雪知錯了。"牧言雪一聽立馬跪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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