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天十數輪審訊,曹優再沒交待一個字,而且還做出了咬舌舉動,警方只得放棄深挖想法,將案情進行了上報。

在此其間,區應急局也從本職工作角度出發,經過認真調查、分析,非常客觀地彙報了此次透水移屍案,也彙報了曹優其人的相關情況。

接報告後的第三天,市委、市府及其警務、應急等部門組成聯合調查組,到金峻嶺調查核實相關情況。

就在調查的第一天,應急署竟然也專門派人來參與調查,而且提前沒與任何人打招呼,調查期間也未和區委、區府溝通、交流,更不可能理羅程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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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透水移屍案剛一透出風聲時,有心人就已經時刻關注了,現在竟然來了這麼大的調查陣容,自然更引起了有心人的興趣。艾河區應急局無疑是興趣中的興趣者,柯正行想不關注都不行,當然他也是特別關注的。

對於以柯正行為首的艾河區應急局人員來說,這無疑是近期聽到的最好消息了,也絕對是出口悶氣的好機會。

在這幾年當中,自從羅程當了金峻嶺區應急局長後,艾河區應急局就沒遇到一件好事,就沒一次舒心過。尤其是近期的雷火燒山一事中,艾河區好幾個局長都遭了殃,若不是有人保著,若不是應急局並非主要責任部門,柯正行這個局長就別想當了,副局長們自然也跑不掉。

“真是老天開眼,真是善惡到頭總有報呀。”副職興奮地嘟囔著就進了局長辦公室。

其實柯正行也知道副手為什麼這樣,但還是故意沉聲斥道:“挺大個副局長,嘮嘮叨叨的成何體統?”

副職嘴上說著“下不為例”,人已到了辦公桌近前:“局長,這次他怕是跑不掉了吧?”

“什麼呀?沒頭沒尾的。”柯正行故意皺了眉頭。

“羅程自詡全區第一,可卻在他管理範圍內出現了透水死人事故,死者還被移屍處理,他們竟然一無所知,這是多麼大的失職呀。”副職馬上給出回覆。

柯正行“哦”了一聲:“你說這事呀。會嗎?不是說這也是他們揪出來的,才使整個案子真相大白嗎?我看最後也是個不了了之,要麼就是不痛不癢。”

“是他們找出來的又怎樣,充其量就是個亡羊補牢,但羊已經死了,而且整整十二個,這個責任總得有人負吧。另外這次一調查就是三天,不但市委、市府牽頭,應急署也都參與了,能那麼輕飄飄的了事嗎?我可聽說了,應急署根本不接觸他們,就不給金峻嶺靠近的機會,這已經很說明了態度。”副職給出不同看法。

“什麼態度?”柯正行追問道。

副職想當然地說:“從重從嚴呀。”

柯正行再次“哦”了一聲,沒做具體表態。

副職已經笑逐顏開,卻又不無遺憾:“哎,要是等級評定再晚幾個月,或是這事再早發生幾個月,那就太好了。”

是呀,哎,時也運也命也。柯正行也不禁暗自感嘆,卻又暗自詛咒:姓羅的,這次你再沒逃掉的理由了吧?是降職,是調離,還是降職調離呢?

該不會調給我當副手吧?!想到此處,柯正行不由得流露出邪惡的笑容來。

其實不止同行或社會看衰此事,金峻嶺區局人們也不看好結果,畢竟那麼多人死了,無論說出大天來,區應急綜治局也難脫失職之責。

也正因對此事的擔憂,局裡個別人甚至對局長也暗有意見:本來礦上都做處理了,你又何必非要揪出來,何必弄的滿世界皆知呢?現在好了,自己找板子抽,還拉了這麼多墊背的,何苦呀?

但大多數人能夠理解局長的做法,尤其甄敬軍等幾人甚至達成了共識:如果真要處罰的話,儘量由咱們副職來擔,千萬不要對局長造成影響。局裡沒了誰都可以,但要是沒了羅局掌舵,這艘船雖然不至於翻了,也未必會擱淺,但原地打磨磨甚至後退是絕對的。

其實在決定弄清這事之前羅程就想過這些,就是在查辦過程中也多次考慮,而且雷捷也不止一次提醒過,但羅程覺得不能昧著良心裝不知。那可是十二條生命,儘管已經死了,但家人也有知情權、處置權,應急局不能失職再加錯。

意志已定,又有充足的心理準備,羅程自是能夠注意到人們的不同反應,但他就是裝作不知,該怎樣還怎樣。當然了,從內心來講,他也希望最後的處理結果越輕越好。

在社會各界的不同心理期盼下,處理結果來了,但不是只下檔案,也不是只通知金峻嶺區應急局,而是要在全區會議上宣佈。

開會了。

開會嘍。

同樣也是帶著各異的心理,區直各部門、各委辦局、各鎮、駐區各單位,總共七八百人參加會議,區第一會議室都快爆滿了。

羅程等人到的時候,會議室已經到了一多半,自是吸引了人們各種複雜的目光,尤其一些幸災樂禍的人更是久久盯著他們。

儘量如往常一樣該打招呼打招呼,該微笑還微笑,但人們的神情顯然有很大不同。在好多人看來,羅程等人也與往日很不一樣,似乎臉上都已刻上了“晦氣”二字。

在數道火辣辣的目光盯視下,區局人們等待著會議開始時刻。

從臺上的桌籤來看,區委班子成員悉數參加。在書記桌籤兩側還有兩個陌生名字,應該是市裡派來的人。

離著開始時間還差五分鐘,後臺陸續走出十三人來,分別坐到了桌籤對應位置。

會議由區委副書記、區長施予民主持,他先宣佈會議開始,隨即提議:“請全體起立,為在透水事故中遇難礦工默哀!”

默哀?這可出乎人們意料。畢竟只是十幾人,畢竟只是偶發事件,似乎有些過了。

疑惑是疑惑,但低頭默哀是必須的,而且神情絕對要嚴肅、悲痛。

也就是在默哀期間,人們悟出了其中的說道:區裡這是在發信號,意思極其重視,要從嚴從重處理。

與羅程等人相近者再抬頭時帶上了擔憂神情,而那些幸災樂禍者則是投去了譏諷、輕蔑目光,個別人更是暗暗咬牙詛咒“該,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這次會議的主要內容只有一項,那就是:通報對透水事故的處理意見。”

隨著施予民的話音,好多人暗自叨咕著“來了,好戲要上演了”。

在主持人介紹下,人們才知道,坐在書記、區長中間的是市委副秘書長,另一位是新到的市應急局副局長。

處理意見由市委副秘書長宣讀。

“……為區警局記集體三等功一次,為……”

聽到第一條意見,人們都頻頻點頭。區警局不但破獲了透水移屍案,還揪出了炸爆案大頭目,集體和個人得榮譽與獎金是應該的。

再接下來,對於參與救助的消防、民政、醫務等部門也都給予了大小不等的獎勵。對於這幾條,人們同樣覺得應該,也認為獎勵恰當。

“……礦區管委會……”

給礦區管委會的處理很重,常務副主任、分管副主任全都撤職,三個職能部門負責人也都被撤,主任記大過、降級為一般公務人員並調離。

對涉事公司倒是沒有具體處理意見,但“移交司法”、“全部封存”已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宣讀完畢。”市委副秘書長說完這幾字,坐到了位置上。

不對呀,缺著內容呢。人們全都露出不解神色,個別人已經在小聲嘰喳上了。

“咳,咳。”施予民連著乾咳兩聲,壓住了臺下的議論聲,然後說道,“請市應急綜治局常務陳副局長講話。”

在人們的掌聲歡迎中,陳副局長開了口:“不是講話,是代表市應急綜治局,宣讀一份應急署和市局聯合調查的情況說明。”

做過宣告後,陳副局長取出一份紙張,宣讀起來:“在接到關於‘透水移屍’一事彙報後,應急署和市局非常重視,立即……”

隨著陳副局長的宣讀,人們時而側耳靜聽,時而凝眉沉思,時面豁然開朗,時而疑惑重重。

“……根據聯合調查,在‘透水移屍’事項發生前期,金峻嶺區應急局有嚴重失職。但在整個案件偵破前、中、後,金峻嶺區應急局做了大量的工作,案件最終偵破也與羅程等人的主動出擊、緊追不放分不開。另外,在揪出私制炸爆物案大頭目過程中,羅程也出了大力,甚至起到了關鍵作用。綜合以上因素,應急署認為金峻嶺區有功有過、功過相抵,既不予以獎勵,也不追究責任。”

聽著陳副局長宣讀的最後這段內容,人們內心立時活躍起來。有人覺得應急署賞罰分明,做的對,令人信服;有人則認為功過相抵不妥,甚至還拿殺人再救人的極端例子暗比;還有人則不做細想,只是純粹以對羅程眾人的喜惡來評價。

在人們的眾多議論聲中,這次會議結束了。

“什麼?”聽到處理結果時,柯正行氣瘋了,卻又無語的很。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處理,為何還有功過相抵一說。但事實就是羅程沒受到任何影響,不服也不行。

“不公平。”隨著柯正行一聲怒吼,諸多瓷制器物瞬間化為了碎片,濺的滿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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