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瘋子!”街巷盡頭,魏府方向,有幾個人衝了過來,聽口氣是衝著那瘋子去的。

劉垣冽連忙把林漣漪扯到拐角處的陰影裡,側著頭探出目光細細探聽。

竟是在五橋村被郜落霜懲戒了的魏府走狗。

領頭那人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幾個小的跟在他後面。見面色都陰沉無比,卻無人敢衝上來教訓他,似乎知道這個人不好惹,可謂敢怒不敢言。

但就是有個人沉不住氣,竟然對那瘋子喝道:“老子在五橋村受了氣,你這瘋子還敢來惹老子,活得不耐煩了……”

“啪!”領頭者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怒道:“你活得不耐煩了!吵到蠍王我也得死!混賬東西!去給我買酒來!”

哪個沉不住氣的人本想爭辯,但一聽到“蠍王”兩字,渾身一抖,驚惶不已,隨即恍惚起來,忙連著應了幾聲“是”,便灰溜溜地跑走了。

幾人被那首先沉不住氣的人一帶,心頭火氣越大,一道道充滿憤怒的目光集中在看他們好戲的瘋子身上,但仍然無人敢上前動他。

瘋子輕蔑地瞥了他們幾眼,又打了個哈欠,道:“你們放心,我就是討杯酒喝。被欺負了,不開心了?要是不開心就衝我罵兩聲,嘿嘿,我是不會在意的。”

他這麼一說,他們反倒罵不出來了,只漲紅了臉狠狠盯著他,只有中間有個人忍不住罵了聲“瘋子”。

不久買酒的人捧著一整壇酒回來了,但看那酒葫蘆定是裝不下這一壇酒的,想必是要孝敬領頭者。

幾人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他一臉諂媚,口中說道:“大哥,方才是我不好,讓大哥你生氣了。我買了一罈酒,大哥您消消氣。”

“!你弄錯了吧,這酒不是全給我的嗎?”瘋子突然插嘴。

領頭者很不滿地道:“你那破葫蘆能裝多少酒?別得寸進尺!要不是怕你吵著蠍王,你休想從老子這裡拿走一滴酒!”

“你買多少酒,就得給我孝敬多少酒!”瘋子大為不滿,猛的抓起木舌銅鈴,舉起便要搖動。

眾人慌了神,領頭者馬上由怒轉哀:“這位高人,這酒乃是青羅城最好的酒,價值不菲啊,您每夜都來這裡要挾我們這些下人,小的不知究竟哪裡得罪了您,您為何要這樣為難小的?”

“哼!別找藉口,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替姓魏的那個賣命,他常常給你們賞錢,你們不缺這點錢的!我今晚就要喝一罈酒,你們就得給我一罈酒。要不然,我就在這裡搖一夜的銅鈴,吵得那蠍王不得安生!”

“別別別!”領頭者懼於蠍王的威力,只好屈服了,很是不捨地將一罈酒都恭恭敬敬地放在瘋子身邊,憤恨地罵了聲“瘋子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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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走後,瘋子側身抱著那壇酒,正要喝兩口,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艱難地轉往林漣漪、劉垣冽的方向,不耐煩地道:“看什麼看!沒見過騙酒的嗎?”

林漣漪、劉垣冽早被瘋子要酒的行徑驚得無語了,瘋子這句喊話令他們更為震驚。劉垣冽、林漣漪幾乎是下意識地別過了頭。好一會兒,那邊卻沒有動靜。兩人再看時,那瘋子已經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遠了。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苦笑一聲。林漣漪道:“我們去魏府看看他們口中的蠍王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吧。”

劉垣冽皺眉道:“既然已經打探到了線索,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本就是偷偷帶你出來的,若你出了事,我必會後悔不已,也不能向你林姨交代。”

林漣漪反駁道:“既是如此,早在你發現我跟蹤你的時候便該送我回去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我就在魏府外等著,你去一探究竟,我們再一起回去。”

劉垣冽猶豫片刻,道:“只怕會打草驚蛇,我們還是一起回去吧。”

林漣漪有些失望,不過她理解劉垣冽的做法,一是甫至青羅城時,發覺青羅城的問題,懷疑邪道與魏府有關,做出夜探魏府的決定確有草率;二是方才那瘋子,或者說高人的出現,實在太蹊蹺;三是魏府走狗口中的蠍王可能就是他們追殺的邪道惡人,沒想到他就躲在魏府之中,如此一來夜探魏府可能打草驚蛇,且憑劉垣冽一人之力未必能勝過蠍王,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明日與千羽林弟子一道再來。

林漣漪不再堅持,與劉垣冽匆匆回去了。

林漣漪、劉垣冽回到白家準備各自回去休息,林漣漪懷中淑兒看到寧靜的白家房屋,似乎松了口氣,身心放鬆後便要睡去。

劉垣冽看了眼淑兒,對林漣漪笑笑道:“它似乎很困了,你們快去睡吧。今晚真是對不起你倆了。”

“無妨,本就是我要跟上來的,再說明日還可以補償的。”林漣漪輕輕淡淡一語,並不介意,“我回去啦!”

林漣漪一語令他驚訝,他忙追問道:“難道明日我們去追那邪道,你也要去?”

“自然。”林漣漪背對他撇撇嘴,趁他沒有苦口婆心勸說,忙抱著淑兒逃進了房內。

劉垣冽果真想勸說,卻只有無可奈何地目送她進了房間,苦笑一聲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林漣漪關上門,想象著門外劉垣冽無奈的表情忍不住偷偷笑出了聲,卻意外吵醒了懷中已經淺睡的淑兒,忙輕輕撫摸著她的身體,壓低聲音道歉道:“對不起,淑兒,吵到你了。我們輕輕過去。”

“我醒著。”江非雪突然在暗中說道。

“怎麼還沒有睡?”林漣漪詫異,說著一邊走到蠟燭前點亮了火光。

“你和劉垣冽走之後,我聽見白凝玉和白凝歆的談話,姐妹倆哭哭啼啼言語哽咽,我聽了一會兒,直到你們回來前不久,她們才回去歇息。”江非雪坐起身,看向林漣漪。

“怎會如此?”林漣漪忙追問,但問話出口,她便馬上明白過來,“看來白姐姐在白家過得很辛苦,恐怕凝歆日後也是這樣。”

“平日裡的艱難只在細微處,假裝看不見也就罷了,但最怕患難時慘遭拋棄,連那一絲希望都被消磨了。也許魏肖派他的走狗前來要債的時候,全家逃命,白凝玉一介弱女子,根本沒在她爹孃的考慮範圍內。”江非雪低下頭,滿懷同情,神情沉痛,欲言又止,頓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了一句話,“凌影闕會長盛不衰,你現在所在的千羽林東林卻未必了。”意味深長。

江非雪似乎疲憊,準備睡覺。

林漣漪卻比她更加絕望:“進了凌影闕便得自在了嗎?揚眉吐氣之後,還不是要一輩子活在血雨腥風中?”

“好過因為沒有選擇生活的能力而坐以待斃。”江非雪堅決回答,“這也是你選擇了三傾門、我選擇了成為簫女的義女的原因。”

林漣漪默然,盯著火光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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