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南楚軍營之中,呂智勇一臉興奮的對著慕惜秋說道:“陛下這計謀果真厲害,據斥候回報,周軍被叨擾了一整夜現如今看起來已經有些精神不振了,若是再這般下去,怕是他們就要崩潰了。”

在坐的其他將領也是滿臉喜色,自昨日一戰,所有人都已經領略到了黑騎營甲士的戰鬥力,講真的,這些將領此刻已經沒有信心去跟他們正面交手了,雖然他們麾下的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但說到底在正面相抗的情況下還是遠遠不及對方的。

而現在當今陛下另闢蹊徑,拒絕與對方正面交手而是採取了不停的叨擾對方的計策,讓對方無法休息,如此一來,就是鐵打的人也是受不了的。

就像呂智勇說的,只要白日裡吊著周軍四處溜達,到了晚上不停的騷擾對方,根本不用太久,只需要兩三日,這黑騎營甲士自然不攻自破!

只是慕惜秋聽了他這話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這種計策用一下便好,接下來再用怕是就要出意外了!”

呂智勇頓時愣在了原地,開口詫異的問道:“陛下,這又是為何?”

慕惜秋嘆息道:“你真當那溫如言就是個酒囊飯袋了?”

呂智勇頓時語塞。

溫如言是不是酒囊飯袋他們自然很清楚,一個能接連幹掉他們兩股大軍的人會是一個酒囊飯袋?開什麼玩笑!

呂智勇想了大半天,開口不解的說道:“陛下,即便那溫如言再厲害,但是您這計策根本沒有破解之法,他們兵馬不足,如何來應對咱們接下來的騷擾?”

慕惜秋冷笑一聲,道:“照你這麼說,今晚是不是應該繼續騷擾那周軍了?”

呂智勇直接回到:“自然如此。”

“那若是溫如言今夜有了防備又當如何?豈不是會讓我方將士白白犧牲?”

“難道他們一整夜都不休息了?”呂智勇不服。

慕惜秋當即輕哼一聲道:“那你如何確定溫如言麾下的大軍是否處於休息狀態?若是對方故意擺出這般模樣,而所有黑騎營甲士都在帳篷之中等著我們,又該如何?”

所有將領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實這道理很簡單,在昨晚的時候慕惜秋確實能掌握到溫如言的心理,但是第二晚可就不一樣,這就跟剪刀石頭布一樣,他根本沒辦法確認溫如言到底再想什麼。

按正常去情況下來說,第一晚周軍被如此影響,第二晚的時候溫如言自然會全身心的戒備,防止他們故技重施,這種情況之下慕惜秋自然應該讓麾下將士休整一番,待半夜之際再攻上去,可若是溫如言反其道而行呢?前半夜讓那黑騎營甲士休息,後半夜反而戒備了起來,這又該如何?

溫如言又不是什麼普通人物,跟這樣的人交手又如何能用普通方式來對待?

自己這邊虛虛實實讓他不勝其煩,他也可以虛虛實實讓自己摸不清他的打算!

在第一晚的時候慕惜秋差不多可以猜透溫如言的心思,即便猜錯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反正他們後半夜也再沒有任何動作了,可是經過了一晚上的對決,誰有敢肯定溫如言現如今是怎麼想的?

沒有完全的把握,慕惜秋自然不會做這莽撞的事情。

呂智勇思慮了大半天之後這才開口說道:“陛下,若是照您這麼說,那接下來我們又該如何?”

慕惜秋的臉上當時便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徑直開口說道:“朕打算跟他們再交手一番!”

“什麼?”

所有將領頓時大驚失色!

當日下午。

溫如言再次截到慕惜秋,雙方大軍再次拼殺了一番,南楚士卒依舊是倉惶逃走,敗退而去。

溫如言很明白,若是此刻不跟上對方,怕是晚上還要遭受昨夜的情況了,此刻他也顧不上考慮那麼多了,直接率領大軍追了上去。

途中。

溫如言直接對著對著季寧吩咐道:“你現在火速趕往川州城,讓謝山跟葉臨雪帶兵前來支援!”

經過昨日一戰溫如言對當下的局勢已經摸的很透徹了,他麾下的黑騎營士卒雖然戰鬥力強橫,但兵力卻不足,對方雖然正面打不過自己,但人數卻眾多,只要慕惜秋選擇不停的避退,自己拿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若是長久以往,即便戰鬥力再為強橫的黑騎營士卒也會撐不住的。

季寧想了一下頓時點頭,然後他便又對著季遠跟季秋吩咐道:“你二人務必保護好殿下,記清楚,殿下若是出了意外,你二人也別回來了!”

季遠當時便對著他冷笑道:“這還用你安排了?老子自然知道保護殿下,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知道關心殿下?你放心,老子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會保證殿下安然無恙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季秋也是冷冰冰的說道:“我也自然會保護好殿下。”

季寧深深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然後直接轉身離去。

其實這話季寧不用說,季遠跟季秋二人自然也會這麼做,他們都是自幼被父母遺棄之人,在剛剛能記事的時候便被溫如言帶回了靖王府,這麼多年以來溫如言在吃穿用度上面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他們,而且還教會了他們不少本事。

表面上來看,他們是靖王府的侍衛,但實則不然,溫如言從來都沒有拿他們當過下人來看,溫如言對這群季姓少年來說卻是如兄如父,誰還沒有一顆感恩的心了?

這也就是季遠跟季秋對季寧態度不怎麼好的原因所在!

還用你廢話了?

只是他們在說這話的時候溫如言的心中卻是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感覺,講真的,溫如言前世也看過不少小說,他總感覺眼下的一幕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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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人立下這等諾言的時候,怕是接下來的局面就有些不對勁了!

當日子時,溫如言再次率軍追上了南楚大軍,慕惜秋依舊如前兩次那般,根本不與他正面交手,而是選擇直接撤退!

當晚。

慕惜秋並未下令來叨擾溫如言的部下,而跟他設想的一樣,溫如言也並未有所防備,而是下令直接讓黑騎營甲士休息。

破曉時分,南楚大軍襲來,卻直接被黑騎營甲士阻斷,原本雷聲大雨點小的戰鬥瞬間陷入了白熱化當中,南楚士卒損失慘重,倉惶敗退!

而經此一戰,溫如言跟慕惜秋之間的交手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燕京城。

皇宮。

這一晚,皇后娘娘接到鎮國公陳令來信,信件看完之後她指責便扔進了火盆之中,看著那信件逐漸變成了灰燼,皇后娘娘的眉頭也是緊蹙了起來。

“去,傳本宮旨意,吩咐御膳房準備一些好酒好菜,然後邀請陛下前來一敘!”

貼身宮女對她施了一個萬福,盈盈道:“是。”

而與此同時,天子溫如言也接到了陳令的呈報,陳令在信中所言,南楚大敗,先皇新皇率領六千士卒倉惶逃往了敏川之地,靖王殿下溫如言已經親自帶兵進了敏川想要生擒那南楚新皇,此刻川蜀之地的危機已解,南楚八萬士卒僅剩四萬之數倉惶退出了川蜀,後被南楚上將軍司馬縱橫收入了編制當中,而司馬縱橫原本就對安陽府虎視眈眈,如今兵力更勝以往,便對安陽府發起了進攻,而安陽府的十萬大軍被靖王殿下帶走了三萬,如今不過僅剩七萬之數,而且多數還是平陽關的敗軍之將,面對如此虎狼之師,安陽府已是岌岌可危!

陳令在信中請旨,欲帶川蜀之地的士卒前往安陽府解圍,想請天子同意。

按道理來說,聽聞川蜀之地大捷,溫如玉本該高興,但不知為何,在他收到這封呈報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其實陳令在呈報中所言並沒有什麼不對之處,那南楚新皇慕惜秋是什麼人溫如玉自然很清楚,這樣的人在敗退之際突然帶兵進了敏川,溫如言想不明白他要幹什麼跟著他進去也屬實正常,畢竟在那川州城之中能與慕惜秋正面交鋒而不落下風的也就只有溫如言一人而已了。

而溫如言乃是三軍主帥,此刻他帶兵進了敏川追擊那慕惜秋,川州城的最高將領便是陳令了,所有戰報由陳令來彙報也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陳令跟溫如言之間是什麼關係溫如玉卻很清楚,溫如言明知道陳令時時刻刻的都在想著如何針對他,他還能在這種關頭帶兵進入敏川?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擔心陳令會在後方從中作梗?

這不可能。

溫如玉很瞭解自己的二弟,溫如言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了,一個如此謹慎的人物的心真就這麼大?

還是他敢肯定自己一定會在那敏川之地大敗慕惜秋?

溫如玉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時至夜晚,他整個人始終都是眉頭緊鎖,不敢輕易答應陳令的要求!

當晚戍時。

溫如玉還在思慮這件事的同時,突然有宮女來到正德殿,說皇后娘娘在寢宮之中設了宴席,欲邀請天子前往一敘。

講道理,溫如玉雖然對鎮國公陳令很不滿,但對當今皇后娘娘卻是一往情深。自他登基到現如今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卻也不見他往後宮納其他妃子。

溫如玉覺得自己很像先皇,一生,一個女人足以。

故此刻他聽到那宮女來報,當時便開口說道:“朕知道了,一會兒便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

溫如玉擺駕來到皇后娘娘的寢宮,皇后陳敏兒親自外出迎接,時至深秋,溫如玉再看到陳敏兒著一身單薄的宮裝站在寢宮外瑟瑟發抖的樣子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他當即下了坐攆上前抓住了陳敏兒的手說道:“天氣寒冷,你穿的又如此單薄,為何要站在這裡,萬一感染了風寒那可如何是好?”

陳敏兒笑道:“臣妾身子自然無恙,陛下已經答應臣妾過來,臣妾若是不親自迎接,豈不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溫如玉一臉責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她直接進了她的寢宮之中。

御膳房準備的菜餚如流水一般的端了上來,陳敏兒坐在溫如言身邊,夾了菜餚放在了溫如玉面前的碟子中,道:“陛下,這菜可是臣妾最喜歡的,還請您品嚐一下。”

溫如玉直接回收屏退了所有太監宮女,待他們退下之後這才一臉寵溺的看著陳敏兒說道:“你我夫妻之間何須如此見外?聽你這般說話,朕倒有些不習慣了。”

陳敏兒當時便噗嗤笑出了聲,然後直接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又不是太子府,現如今你是當今天子,而我又貴為當今皇后,自然不能像往日在太子府那般說話行事了!”

溫如玉忍不住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不管是在哪,朕對你的感情永遠都不會變,日後莫要再做那般扭捏之事,還是你現在這樣子讓朕感到輕鬆。”

陳敏兒笑著說道:“臣妾遵旨。”

“你看你,又來了不是?”

“好好好,臣妾不說了,來,你我夫妻二人共飲一杯。”

溫如玉舉杯與陳敏兒微微一碰,然後徑直一飲而盡。

這一晚,溫如玉不知道被陳敏兒灌了多少酒,到最後的時候溫如玉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一雙明眸也不似往日那般清明,坐在那裡已經微微有些搖晃了起來。

席間溫如玉跟陳敏兒抱怨了很多,陳敏兒總是呵呵一笑然後不停的勸慰於他。

說到最後,陳敏兒突然開口說道:“陛下,現如今局勢如何了?二弟身為三軍主帥,可曾打出了我大周的威風?”

聽她這麼說,溫如玉頓時興奮了起來,只見他搖搖晃晃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然後一臉自豪的說道:“開什麼玩笑,如言那是什麼人!區區南楚,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說完這話溫如玉又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繼續說道:“朕告訴你,今日鎮國公陳令已經發來了戰報,川蜀之地的危機已解!那南楚新皇慕惜秋號稱妖孽之才,這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如言一路追著退到了敏川?”

“二弟竟如此厲害?”

溫如玉搖搖晃晃的說道:“你以為了,朕告訴你,咱這二弟以往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要論他腹中的才華,便是朕這當兄長的也是萬萬比不上的!有他在,我大周當百年無憂!”

陳敏兒乾笑一聲道:“陛下,應該是有您在,我大周才是百年無憂吧?”

“哈哈!”溫如玉望天大笑一聲,道:“你說的對,朕也不該妄自菲薄!朕當天子,他當王爺,大周有我兄弟二人在,焉能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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