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怎麼了?”

見到那年輕小將癱倒在了地上頓時便有侍衛上前一把將其從地上攙扶了起來,那年輕小將反應了大半天之後直接將身子探到了城牆之外,對著下面歇斯底里的大喊道:“都住手!”

隨後他便直接狂奔而下,在下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差點直接滾下去,待他來到宮門外之後,直接對著那值守宮門的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的甩了兩個耳光。

“瞎了你們的狗眼!竟敢對長公主殿下動手!”

那年輕小將斥責完他們之後便趕緊對著寧宛兒單膝跪地道:“末將邢道榮參見長公主殿下!”

剛才參與圍攻寧宛兒的眾多侍衛頓時面面相覷。

長公主?什麼長公主?

他們不認識寧宛兒,邢道榮又怎麼可能不認識,自當今天子登基之後已經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過那青雲山尋過寧宛兒了,寧宛兒在當今天子心中的地位他豈會不知道?

這也幸虧天子親征在外不在這皇宮之中,倘若此刻天子尚在,他得知寧宛兒在宮門之外遭遇了阻攔,別說這些侍衛了,就連他這個侍衛副統領怕是也保不住性命了。

當今天子的殺性如今誰不知曉?

邢道榮想也沒想當時便對著他們大聲斥責道:“大膽,還不趕緊對公主殿下行禮?”

其他人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寧宛兒皺眉看著邢道榮,開口問道:“你是何人?宮門值守將軍不是潘鳳嗎?”

邢道榮徑直悶聲回道:“潘鳳因為參與謀逆,已經被殿下處斬了,公主也切莫怪罪這些侍衛,他們都是從左巡防營調來的,自然不認識公主殿下,還請公主恕罪!”

謀逆?

寧宛兒微微搖了搖頭,她自然不相信這一說辭的,她又不是不瞭解自家兄長,當初皇宮的那些侍衛全部都是南楚先皇留下的人,慕惜秋登上皇位又怎麼可能信得過這些人?將他們全部換掉倒也實屬正常。

想到這裡寧宛兒微微頷首,然後說道:“不知者無罪,本宮倒也沒心思去跟他們計較。”

“多謝公主殿下。”邢道榮頓時叩首拜謝。

寧宛兒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本宮欲前往後宮,不知可否?”

邢道榮趕緊開口說道:“莫說後宮了,整座皇宮殿下都可去得,不知殿下欲前往哪一宮,末將自可為殿下帶路。”

“賢陽宮,帶路。”寧宛兒平靜的回道。

“是,殿下請。”

寧宛兒拉著小童徑直進了皇宮,邢道榮起身對著宮門外的一大群侍衛狠狠的點了幾下便趕緊追了上去。

賢陽宮。

寧宛兒與沈靈兒相見自然免不了一陣寒暄,小腹微微隆起的沈靈兒在見到寧宛兒的那一刻竟直接紅了眼眶,她倆本就是好姐妹,當初沈靈兒對慕惜秋暗升情愫,也是寧宛兒不停地在中間牽線搭橋的,沈靈兒如何能不知道這一點?

而在寧宛兒心中,沈靈兒也確實是慕惜秋的良配,不諳世事,沒有心機,單純如同一張白紙。

她們許久不見彼此本就互相掛念著,而且沈靈兒也是深知寧宛兒在慕惜秋心中的重要程度,也知道慕惜秋曾因為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此刻見到她回來,沈靈兒如何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兩個人就差抱頭痛哭了,待一陣寒暄完畢之後,沈靈兒屏退了所有宮女,寧宛兒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腹,笑道:“多年的心願如今得償夙願,心中有何感覺?”

沈靈兒微微臉紅,不依的扒拉開她那躁動的手,開口輕聲說道:“你就別笑話我了。”

“我這哪裡是笑話你,我可聽說了,皇兄後宮三個女人,也只有你懷了龍種,看來皇兄對你也是非同一般啊。”

“瞎說,陛下雨露均沾,哪有什麼厚此薄彼的。”

“那她們兩個怎麼就懷不上龍種呢?”

“這...這種事情豈是能說的清楚的?”

寧宛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色頓時變的嚴肅了起來,道:“這些暫且不提了,我且問你,你懷孕這段時間,皇后與貴妃可曾為難過你?”

寧宛兒自然會擔心這個問題,一入後宮深似海,後宮是什麼情況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當初她在後宮裡見過不少那些骯髒的伎倆,如今沈靈兒懷孕,而皇后跟貴妃卻是一點動靜都沒,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們如何能忍的了?

不管怎麼樣,此刻她的兄長有後了,寧宛兒又如何會容忍沈靈兒在這段時間內發生意外?

沈靈兒搖頭,說道:“並沒有,而且自從我懷孕之後,皇后娘娘跟貴妃娘娘每日都還會來探望於我,倒是不曾為難過我。”

寧宛兒冷笑一聲,沈靈兒是什麼性格她自然心知肚明,講真的,若非她的父親乃是當朝丞相,此刻她怕早就不知道承受多少陰暗的算計了。

不過即便如此,寧宛兒還是開口告誡道:“你且記清楚,日後若是那二位送來的東西,你一定不要觸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懂了嗎?”

沈靈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她是單純但又不傻,眼下她懷有身孕在這後宮之中會面臨什麼她如何會不知?

說曹操曹操到,寧宛兒又與沈靈兒寒暄了片刻之後,便又宮女前來呈報,說皇后娘娘跟貴妃娘娘聽聞寧宛兒回宮,便趕緊譴人前來邀請她過去一敘。

所有人都知道寧宛兒跟當今天子之間的關係,不管她們心中對寧宛兒是什麼樣的看法,但該做的樣子還是必須的做出來,而且若是能討的寧宛兒歡心,由她在天子面前說上那麼幾句好話,卻是比她們做的所有努力都要管用的多。

畢竟天子的女人以後會有很多,但能讓天子如此記掛的妹妹,也就寧宛兒這麼一個了!

寧宛兒倒也沒有拒絕她們的邀請,她此番回來,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見一下沈靈兒,還有探望一下她腹中的情況,說實話,沈靈兒此刻有了身孕,寧宛兒怕是比慕惜秋還要高興了。

畢竟他們二人自幼流落民間相依為命,現如今自己的兄長有後,她自當會激動的難以自抑!

寧宛兒先後去了皇后跟貴妃的寢宮,而等她離去之後,這兩人的臉上卻同時是浮現出了一絲陰鶩。

無他,只是因為寧宛兒在言語之間警告了她們二人一番,寧警告她們二人切莫生出對付沈靈兒的心思,若是沈靈兒有異,她們二人也別想好過!雖然寧宛兒的話很委婉,但她們又如何會聽不出來?

膽敢威脅後宮位份最高的兩個女人,自南楚建國以來估計也就只有寧宛兒這麼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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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拜別了她們二人之後,沈靈兒便直接來到了南楚先皇曾經的寢宮。

這便是她回流雲城的第二個原因。

宮殿內供奉著南楚先皇的畫像,寧宛兒進去之後並沒有跪下去行禮,而是從香案上拿起三炷香點燃插進了香爐之中,然後看著南楚先皇的畫像,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絲悽慘的笑意。

曾幾何時,我以為你對我好是因為你覺得虧欠於母親虧欠於我,但後來才發現,在你眼中,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遺棄的棋子罷了。

呵....

寧宛兒至今都忘不了她當初是如何去的靖州,好端端的一個人竟能被別人硬生生的剝去記憶!這手段又是何等的殘忍?

而且這還是她心中最為尊敬的父皇一手操作出來的事情,這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把她扔在靖州,溫如言到時候與她相遇,而那個時候溫如言不管是見色起意也好還是想利用她做一些事情也罷,她都會成為溫如言的女人,到時候兩國交戰,慕惜秋用提前準備好的藥物幫她恢復了記憶,她便可利用自己的身份在關鍵之時為南楚謀得勝機。

寧宛兒是什麼人,聰明絕頂,即便溫如言再防備於她又有何用?只要她裝作記憶丟失,然後套出一些關鍵性的策略豈不是很輕鬆?

這就是南楚先皇的打算!

其實說實話,南楚先皇有這般想法也很正常,雖然這想法很扯淡,並不一定能達到他的預期,但提前做一些準備倒也實在無傷大雅。

萬一成功了呢?對吧。

寧宛兒的長相更是傾國傾城,再加上她身份尊崇無比。此番她丟失記憶,身為一個正常男人對她產生一些不該產生的想法豈不是也很正常?

其實南楚先皇這手段並沒有錯,未雨綢繆麼,提前安排好一顆棋子,即便失敗又有何妨?無關痛癢罷了。

這種事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旁觀者或許覺得沒有什麼,但是寧宛兒乃是當事人,她又怎麼可能接受的了這一點?

原本她以為她是南楚先皇最為寵愛的公主,可到最後她卻突然發現自己不過是一顆無關痛癢的棋子罷了,原本翱翔於雲端,卻瞬間跌落在谷底,如此差距,讓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還有,寧宛兒如今為何會傾心於溫如言,還不就是因為溫如言當初並沒有對她做一下不好的事情?若是當初溫如言對她見色起意,趁她丟失記憶的空檔對她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寧宛兒在恢復記憶之後可能還真會像南楚先皇預想中的那般行事。

可誰能想到溫如言當初並沒有趁人之危,反而因此在寧宛兒心中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子?

真是時也命也,命運的安排,有時候誰又能說的通呢?

寧宛兒上完香之後對著南楚先皇的畫像拜了拜,然後徑直開口說道:“其實我並不怪你,我與兄長自幼流落民間,承受很多痛苦,後來被你尋到接回了皇宮,卻又享受到了普通人窮極一生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其實我本該感謝你,畢竟這條性命是你給我的,即便當初你丟掉了我跟兄長。”

“只是後來你拿我當成棋子,那你的恩情我便也算報答完了,今日這柱香,了斷了你我的父女之情,若有來世,我只希望離你遠遠的。”

寧宛兒對著南楚先皇的畫像說了很久,說到最後她的眼淚也是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當初南楚先皇是如何對待寧宛兒的她又如何能忘記的了?往日的一幕幕溫柔以待最後變成了冷漠且無關痛癢,誰又會不傷心呢。

其實這次寧宛兒之所以會聽從張若塵的建議回流雲城,一來便是因為想要見一下沈靈兒,二來便是想親自給南楚先皇上這麼一炷香,以此來了結以往的父女之情。

而等她上完香之後便欲離開,只是等她剛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殿下還請留步。”

寧宛兒皺眉轉身,然後便看到一個看似風燭殘年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的老太監從後面走了出來。

“施公公?”寧宛兒眯著眼睛仔細的看了一番。

這老太監便是當初在靖州城被張若塵一掌重傷倉惶逃回了流雲城的施公公。

只見這老太監當時便跪伏在了寧宛兒面前說道:“還請殿下相救!”

“救?你不是當初父皇的隨侍太監?”

老太監的聲音頓時哽咽了起來,道:“正是,只因老奴當初犯了陛下的忌諱故而才被陛下囚在了此殿之中,還望殿下大發善心,能將老奴帶出去。”

“你是如何犯了皇兄忌諱的?”

老太監抬頭偷偷的打量了寧宛兒一眼,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當初...當初先皇將殿下放在靖州,便是由老奴親自看護的。”

寧宛兒聽聞此話想也沒想當時便轉身欲離開大殿。

老太監頓時朝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殿下,老奴尚還有一把子力氣,若是殿下能將老奴帶出去,老奴自當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敏川。

自那日溫如言率軍消失之後已過了一日,慕惜秋原本還在追擊溫如言,但卻被溫如言在沿路設下了的陷阱給陰了一番。

原本溫如言在明慕惜秋在暗,而自那晚狼群襲營之後,卻變成了慕惜秋在明溫如言在暗了,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徹底調換了一下,卻是讓慕惜秋麾下的將士也損失了不少。

不過慕惜秋也不是普通人物,瞬間想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他又何必追擊溫如言?溫如言之所以會進敏川無非就是想要找到他罷了,自己又何需如此麻煩,追他幹什麼,自己若是不追他,他不還得反過來追自己?

想明白這一點,慕惜秋當時便令大軍轉道而行。

不得不說這兩人確實乃是當今少有的對手,互相算計,互相挖坑,你來我往,誰都沒有落了下風,兩日過後,雙方各有損傷,溫如言麾下的三千黑騎營甲士僅剩兩千之數,而慕惜秋帶進來的六千精銳卻僅剩不到四千!

這一日。

溫如言率大軍在一處湖泊之前截住了慕惜秋,雙方之間的距離不過三十丈。

“靖王殿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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