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在越聽越心驚,原本還因為如此大捷而高興的他此刻心中卻是沒由來的升起了一絲涼氣。

明明打贏了這場戰爭,可為什麼自己卻突然感覺自己這邊好似掉進了某種陷阱一般。

只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道:“國公可是看出了某些端倪?”

陳令點頭,抬頭與他對視然後平靜的說道:“這南楚新皇慕惜秋可是下了好大的一盤棋,而我,估計也成了他手中的一顆棋子了。”

“您說的話可是越來越讓人聽不懂了。”

陳令看著他問道:“你覺得最開始的時候慕惜秋憑他手中的八萬大軍能不能攻下川州城?”

何常在搖頭肯定的說道:“不能,我們守著如此一座堅城,憑他那點兵力怎麼可能攻破城池?”

“任何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莫非他看不明白?明知道攻不下川州城他又為何會帶兵前來?”

“這....”

“你再看現在的情況!”

何常在仔細的想了半天之後突然大驚失色道:“他也知道自己打不下川州城,所以故意將靖王拉進了敏川之中?然後靖王手中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不僅如此,靖王因為託大只帶了三千甲士反而將自己陷入了危險之中?”

“應該是這樣了。”陳令點頭說道:“其實他最開始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川州城。”

“您是說他的目的一開始就是靖王溫如言?可他又怎麼能肯定靖王一定會跟著他進入敏川的?”

陳令搖頭道:“這一點我也沒想明白,或許是他本就打算撤軍了,因為此番他們撤軍回南楚才是最佳的選擇,而在撤軍之前故意給靖王擺了一座迷魂陣,他若是跟著進了敏川,那正好幹掉他,若是他沒有跟進去,慕惜秋完全可以帶兵在敏川之中繞一圈再離開,他們也不會損失什麼!”

何常在驚呼道:“就因為給靖王擺一座迷魂陣就故意丟掉好幾萬士卒的性命?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我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陳令說道:“你想一下八角坡之戰跟南州之戰,十二萬楚軍就是在溫如言手中灰飛煙滅的,此等人物這慕惜秋又如何能不忌憚?若是此番能在敏川之中幹掉溫如言,那這丟掉的幾萬士卒的性命也算值了!日後他捲土重來,大周還有誰能擋的住他?”

說到這裡陳令又是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他當初為何會莫名其妙的攻城,又為何會莫名其妙的將大軍駐紮在湯山山谷之中了,當初我還以為他是昏了頭了,可現在想想,一個酒囊飯袋又怎麼可能在南楚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登上大寶?又為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震懾住南楚所有朝臣?”

此刻何常在的腦袋就好像被一塊巨石砸暈了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天下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君王?

“那您說的他將您也當成了棋子又是什麼意思?”

陳令苦笑:“想必我跟溫如言之間的矛盾也已經被他得知了,他已經認準了我不會率軍進入敏川救援了。”

何常在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道:“這慕惜秋當真有如此手筆?”

“這一切只是我的猜測,但我感覺八九不離十了,他若真的算準了這所有的一切,那他既然敢帶六千士卒進入敏川,便說明他已經有了萬全的把握對付溫如言了,所以我才會說,溫如言一定贏不了的。”

說完這話陳令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自從他發現那股敗軍的詭異之處之後,便一直都在想著這其中的端倪,他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當真以為他這鎮國公是用命換來的?若是他當初寸功未立且對於軍事一竅不通,大周先皇也不可能強行封他此等爵位。

如此經驗老到的將領,又在大周的權利中心混跡了這麼多年,如何能想不通這此中的關鍵之處?

而溫如言之所以想不通並不是因為他不如陳令,不過只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再加上溫如言也並不知道南楚大軍故意敗退一事,想不明白這一點也實屬正常,他是人又不是神。

何常在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這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靖王,我們是救,還是不救!”

陳令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其實他也在考慮這一點,說實話,若是他猜測的都是真的,那慕惜秋此人可就簡直太可怕了,走一步算十步,陳令自問自己做不到這一點,若是讓他跟慕惜秋拉開架勢打一仗,陳令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會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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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世上除了溫如言,陳令也再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能有資格跟慕惜秋平分秋色了。

若是不救溫如言,日後慕惜秋若捲土重來,大周又有何人能夠擋得住他?

可若是救了溫如言,此番掃除了危機之後,溫如言執掌三軍,心中會不會對那龍椅產生覬覦之心?他兵權在握,身份又如此尊崇,隨便想一個能說服世人的理由便可直接揮師北上直指燕京,當今天子又如何能擋得住?對於權力的誘惑,這天下又有幾人能擋的住?

即便他壓下了這股誘惑,那他又是否會放過自己?

陳令仔細的想了半天,他實在想不出這場大戰過後溫如言有什麼理由會放過他,別看他的嫡女是當今皇后,但是以溫如言的手段,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在悄無聲息之間弄死他跟他的那幾個兒子,而且還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當時匈奴圍攻燕京城,溫如言那如同鯤鵬一般的身姿此刻依舊在陳令腦海中迴盪。

許久之後,陳令直接堅定的說道:“不救!”

何常在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說道:“您確定了?”

陳令想到的何常在自然也想到了,只不過如今陳令已經下定了主意,他也不會再開口勸說了。

“確定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得想辦法穩住謝山跟葉臨雪,畢竟那七千黑騎營甲士可只認謝山的。”

“我欲給皇后娘娘傳信,就看她能不能幫到我了!”

南楚國都。

流雲城。

這一日,一個年方二十身材高挑容貌俏麗的女子帶著一個男孩來到了南楚皇宮之外,只是等她剛剛靠近宮門一丈遠的時候便被兩個侍衛給攔下了。

“皇宮重地,閒人不得靠近,違令者殺無赦!”有侍衛大聲呵斥道。

寧宛兒的臉上當時便浮現出了一絲冷霜,她眉頭微皺上前一步徑直開口說道:“放肆!”

那兩個侍衛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當時便拔出了腰間長劍直指寧宛兒喝到:“滾開!”

寧宛兒直接一腳踹在了那人胸口,那人當時便接連後退了好幾步倒在了地上。

“有人闖宮!”

數百名侍衛當時便從裡面衝了出來,他們只看了一眼便朝著寧宛兒殺了過去。

城牆上。

一年輕小將聽見喧鬧眉頭一皺,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回將軍,下面有人闖宮。”

“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這年輕小將站在城牆之上隨意的往下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的雙腿當時就打了一個寒顫徑直坐倒在了地上。

“(一種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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