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自然不是在隨意寒暄,在言語上已經算是交鋒了一次了。

慕惜秋如今已是南楚天子,溫如言提到他在靖州的時候身受重傷倉惶逃竄,如此一來定會打擊南楚大軍的士氣,可是慕惜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瞬間開口反駁溫如言當時中了他的劇毒一身內力十不存一,而溫如言現如今可是大周的三軍主帥,大周士氣又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兩個人你來我往,卻是誰都沒有在言語上佔得便宜。

半晌過後,慕惜秋突然笑著說道:“殿下,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再次齊聚,兄何不妨大開城門邀請弟進去一敘?”

溫如言當時就笑了:“慕兄這是開什麼玩笑呢,兩軍對壘,一敘?想要打擊我這邊的士氣也不用如此說話吧?”

“殿下就算不開城門,但以你現如今這點兵力,如何能守的住川州城?何必做這無畏的掙扎呢?”

“你再多說兩句,我感覺我這邊的士氣已經被你給調動起來了。”溫如言臉上的笑意頓時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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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惜秋微微搖頭,徑直開口說道:“與殿下交手多次,始終不分勝負,不如今日朕便欲君打個賭如何?就賭你能不能守住這川州城?”

“好啊,我就在這裡,慕兄還請隨意!”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個人也是沉默了下去,慕惜秋想也沒想直接退了回去,然後右手高舉猛的一揮,嘹亮的號角聲響起,南楚大軍當時便開始對著川州城發起了進攻。

箭雨鋪天蓋地而下,南楚大軍高舉這盾牌,身邊有人成片的倒下,但是他們就好像未曾發現一般,悍不畏死的朝著川州城牆衝了過去,隨後雲梯高高架起,無數南楚士卒爬了上去,雲梯被推倒,不知道有多少士卒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但是隨後便有人補上了這個空缺,被推到的雲梯再次被架起,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南楚大軍再次攀爬了上去,滾油澆下,落石被大周士卒高舉的扔了下去,伴隨著慘叫聲,大戰的聲勢瞬間被堆到了頂點。

城牆下,慕惜秋表情絲毫不變,坐在那馬背之上,彷彿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一般,南楚大軍傷亡慘重,有將領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對著慕惜秋說道:“陛下,這樣下去不行啊!”

雖然慕惜秋已經下過命令了,再有違抗他命令的一律斬首,但是眼前這副猶如人間地獄般的場景確實讓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

兵書有云,三倍兵力可以圍城,五倍兵力方可攻城!

此刻他們不過是大周士卒的兩倍,如何能攻的下似川州城這般的堅城?

再這麼下去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

慕惜秋扭頭平靜的看向他,道:“那你說,應該怎麼做?”

那將領頓時愣了一下神,說真的,眼下以他們這般兵力根本不足以攻下川州城,直接撤退才是最明智的選擇,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之,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中想象,並不敢說出口,他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說道:“還請陛下下令撤軍,我等應該從長計議為好!”

慕惜秋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一絲笑意,然後開口說道:“你說的也對。”

嗯?

那將領當時便懵了,這什麼情況?

“陛下?”

慕惜秋看他那一臉不信任的樣子,直接開口下令道:“鳴金退兵!”

那將領還沒反應過來,當時便有慕惜秋的親兵高聲喊道:“陛下有旨,鳴金退兵!”

擊鐘聲響起,南楚大軍如退潮一般緩緩的撤退了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開口的那將領是真的懵了,仗肯定不是這麼打的,對於這一點他心知肚明,可是當今天子是什麼人?誰又敢輕易的忤逆他的意思?沒看到大戰初始一群將領的臉色都陰沉了下去了嗎?

自己最後也是不忍直視己方這邊的傷亡故才鼓足了勇氣跟當今天子說了這麼一句,可誰又想到自己隨口這麼一說當今天子竟然真的同意了?當時便下令鳴金收兵。

這....

未免也太過於兒戲了吧?

那將領心中如是想到,在他的印象中,打仗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先下令不要命的打一波,然後見勢不對便直接鳴金收兵?這不是兒戲是什麼?

這場大戰僅僅持續了半個時辰便落下了帷幕,不要小看這麼短的時間,這半個時辰之內,南楚八萬大軍將近傷亡了六千有餘,反觀川州城上的大周士卒,卻是根本沒有損傷多少,因為蹬上川州城牆的南楚士卒本就不多!

戰爭剛開始自己這邊便損失了這麼大,南楚那數十名將領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絲悲意。

若非是慕惜秋的鐵血手腕鎮住了他們,他們此刻怕是已經要再次開口諫言了。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最後有人看不下去了這麼隨口一說,當今天子真的下令撤兵了。

川州城上。

溫如言此刻也是陷入了一臉懵逼的狀態之中,陳令站在他身邊,看著那猶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南楚大軍,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絲詫異,道:“這場仗打的不對啊!”

旁邊的何常在也是皺著眉頭說道:“是啊,這南楚大軍簡直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哪有這麼攻城的。”

雖然何常在現如今貴為一州總督,但當初也是軍旅中人,也在沙場之中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老將了,如何能看不出眼下這不對勁之處?

只是不對勁歸不對勁,但南楚大軍是確確實實的撤退了。

其實現在別說何常在了,就連溫如言也有些懵逼了,他也實在看不懂慕惜秋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莫非是這慕惜秋覺得他攻不下川州城而放棄了?”黑騎營大統領謝山這個時候也開口說到。

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人頓時微微點了點頭。好像目前也就這麼一個理由能說的過去了。

可是溫如言的眉頭卻越皺越深,這根本不可能啊,哪有這麼打仗的?這場仗打的如此莫名其妙,根本沒有任何邏輯可言,若是慕惜秋就這點本事,大周現如今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地步了。

這其中肯定有詐,但是溫如言卻怎麼也想不通慕惜秋到底想要幹什麼!

“傳令所有斥候,密切注視南楚大軍的動向!”溫如言想不明白慕惜秋的用意也只能這麼做了。

“是。”

當晚。

溫如言正與陳令何常在謝山等人在大帳之中商談接下來的一切事宜,卻有斥候突然回報:“啟稟殿下,南楚大軍此刻已經在湯山山谷之內駐紮了。”

這個訊息一傳回來,整座大帳內頓時熱鬧了起來。

只見陳令當時便起身看著那斥候問道:“你確定南楚大軍駐紮在了湯山?”

斥候低頭,道:“回稟鎮國公,南楚大軍今日撤退之後確實一路撤到了湯山山谷,我等斥候營的兄弟們看的很清楚,南楚大軍此刻已經在埋鍋造飯了,不可能出錯的。”

聽到斥候如此肯定,陳令的臉上也是浮現出了一絲激動,只見他當時便站到了沙盤面前,仔細的看了大半天之後這才開口對著主位的溫如言一臉激動的說道:“殿下,此乃天賜良機啊!”

湯山山谷在哪溫如言自然清楚,其實在聽到斥候回報的時候溫如言的心中也是浮現出了一絲不敢相信,這湯山山谷,兩面環山,前寬後窄,若是此刻能佔據山谷上方,莫說四萬大軍了,只消兩萬大軍便能將南楚大軍徹底的吃掉!

可是慕惜秋會有這麼傻嗎?

溫如言不認為慕惜秋會犯這般錯誤,當初蕭鴻飛能進羿神嶺,那全靠自己拼著受傷硬挨了他兩箭才將他的大軍引到了那裡,若是沒有那兩箭,蕭鴻飛也不會貪功冒進的話,南州的大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

此刻慕惜秋突然令大軍駐紮在如此地方,若說他不是故意的,打死溫如言都不會相信的。

兵者,詭道也。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這才是兵法,溫如言跟慕惜秋交手這麼多次,如何不知道此人的厲害之處?雖然溫如言依舊想不明白慕惜秋這般做法的用意,但他認為,這湯山山谷絕對是個陷阱!

如今見鎮國公陳令這般激動,溫如言也是皺著眉頭說道:“鎮國公難道不覺得這其中有詐嗎?”

陳令當時就愣了一下神,開口詫異的說道:“殿下可是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尋常之處?”

其實陳令也不是傻子,這位南楚新皇他雖然從未見過,但是也聽過不少關於他的事蹟,陳令也是兵法大家,如何能不明白慕惜秋此刻是犯了兵家大忌?

只是他此刻卻是看不明白慕惜秋這麼做到底是有何用意,他還以為溫如言看明白了,故才有此一問。

溫如言微微搖頭,嘆到:“說實話,我也沒有想明白他為什麼會把大軍的位置擺在那裡。”

“那殿下這是?”陳令還未開口,何常在便站出來問道。

溫如言緊皺著眉頭,開口說道:“慕惜秋此人絕非普通凡夫俗子,我跟他交過幾次手,此人一向謹慎,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須得有完全的把握,而且此人機智過人,似他這般人物,又如何看不清帶大軍進入湯山山谷乃是犯了兵家大忌?我雖然看不透他的用意,但是此人這麼做,定然令有深意!”

何常在看了溫如言一眼然後直接說道:“殿下未免太過於小心了吧?萬一他想的並沒有殿下這麼多,那咱們豈不是真的錯失了如此天賜良機?”

“萬一?何大人也是軍旅出身,難道就不知道萬一這兩個字也是兵家大忌?若是此番我大周佔得絕對的上風,本王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的試上一試,可現如今我大周是什麼情況難道何大人不知道?就憑萬一這兩個字,難道本王就該讓麾下的將士輕易赴險?”

溫如言如此斥責,何常在的臉色頓時變的青一陣紫一陣了,他有心反駁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沒辦法,溫如言說的確實有道理,此番大周已經落在了絕對的下風之中,怎麼可能還有餘力去賭這麼一下?萬一那慕惜秋真的是以此設下了陷阱,那大周接下來的局面又該如何維持?

見何常在面帶尷尬,陳令當時便站出來說道:“殿下,臣認為,不管如何,此番慕惜秋的大軍駐紮在湯山山谷之中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臣願領兵一萬前去親自試探一番,若是有異,臣自當在第一時間帶大軍回撤,如此這般,殿下覺得可行?”

溫如言想了想,然後便點了點頭。

沒辦法,面對如此誘惑,就連一貫穩重的他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湯山山谷外側。

主帳內。

慕惜秋還如一如往日坐在首位上閉著眼睛假寐,右手輕輕的揉捏著自己的眉心,思緒也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臺下一概將領此刻皆是一臉慌亂,就跟今日在川州城下一般無二,白日裡他們覺得就不該攻城,可當今陛下偏偏就這麼下令了,最後白白損失了將近一萬的大軍。

現如今在這湯山山谷也是一般無二,所有人都知道此地乃是兵家大忌,可當今陛下偏偏力排眾議,就將大軍擺在了這裡。

如此令人迷糊的手段,確實是讓這群將領們摸不著頭腦了。

許久之後,又將領站了出來開口對著慕惜秋抱拳說道:“陛下何故將大軍擺在如此危險的位置?若是此刻被對方得知,只需要三萬大軍,我等兵力便會盡數折損在這裡,陛下到底是何用意還請告知臣等一二,否則臣等今夜怕是就要失眠了。”

慕惜秋睜開眼睛看了看他,然後笑道:“我就是想引出一股大周士卒前來伏擊。”

那將領大驚,道:“陛下何故如此?此番我軍駐紮的位置,若是對方傾巢而出,不消兩個時辰我方大軍便會煙消雲散,倘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大楚可就真的是一敗塗地了!”

慕惜秋面色平靜,徑直開口說道:“放心吧,川州城的大軍不會傾巢而出的,他們最多隻會派出一部分兵力前來試探,翻不起多大的風浪的。”

“陛下!”

那將領都快哭了,原本他還以為慕惜秋是藏著什麼手段了,卻沒想到竟是這般結果。

“放心吧,朕瞭解溫如言,就像他瞭解朕一樣,朕故意將大軍擺在這裡,一定會讓他的心中產生懷疑的,大周現如今賭不起,他不會讓所有大周士卒傾巢而出的。”

“可即便是一部分大周士卒,也會讓我方損失慘重的。”

“朕要的,就是這般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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