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俊濤頤指氣使地昂著頭道:“你過來,你過來,我要跟你好好聊一聊!”在屬下和同行後生面前,他當然要儘量保持住作為老闆和前輩的氣勢,就連表情,動作,都帶有影響和薰陶他人的模範作用。

讓世人都知道,老刑就是硬。

陸平見他神氣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縫了,於是說道:“上次還沒聊夠呢,還要聊?”

上回?什麼上回?刑俊濤這才正眼瞧了一下。

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是他?

我刑俊濤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他怎麼在這裡?

一時間他腿肚子都開始打轉了,竟像是站在一片刀山火海上一樣,進退兩難。

“是……是你?”刑俊濤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腦袋嗡嗡一陣亂叫,前段時間剛從地獄裡逃脫,今天又莫名來到了地獄入口。

陸平朝他招了招手:“行了,來了就別站著了,過來坐吧。”

“坐……坐啊,坐……我……”刑俊濤如鯁在喉,肩膀一下了了塌了下去,臉面宛如洋灰色一樣,雙手不聽使喚地搭在兩胯上,失魂落魄地朝前走著。

幾步距離,他像是走了幾年。

孫奇很是不解,看看陸平,又看看自己老闆。

他們認識?而且刑老闆這是怎麼了,怎麼跟丟了魂似的,一下子沒了精神。

難道這姓陸的小子會攝魂大法嗎?

“坐!”陸平待刑俊濤走近後,笑著扶住了他的肩膀,往下一摁。

刑俊濤很機械地坐到了沙發上,屁股上像是被扎了千根針萬根刺一樣,極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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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看了一眼孫奇,在心裡問候了他八輩祖宗。

孫奇也一臉尬相,表情很詭異。

“刑老闆你一進來我就明白了,他,是你公司的對吧?除了你,他就是總經理,一把手,對不對?”陸平指了指孫奇。

刑俊濤蒼白無力地否認:“不是不是,我……我不認識他。”

嗯?孫奇愣了一下。

陸平強調道:“我沒時間跟你扯淡,既然你能來贖人,證明他對你還有一定的價值。那麼他犯的錯,你這個當老闆的就要替他買單。錢帶來了沒有?”

刑俊濤耷拉著腦袋,溫熱的情緒融化不了內心那股撕心裂肺的冰冷,他很沒底氣地說了句:“沒……錢了,這回真是沒錢了。”

陸平皺了一下眉頭:“沒錢你來幹嘛了?”

“我就……就來……看看。”刑俊濤顫顫巍巍地說著,扭頭看了看孫奇,一萬句草泥馬也表達不了他此時的心情。

“看誰?”

“看……看……”

刑俊濤再也坐不住了,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人我不贖了,隨你處置行不行,我想……回家,回家輔導孩子寫作業。”刑俊濤總算是找出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理由。

孫奇頓時一陣瞠目結舌:“刑哥你……你這也太……我給你賣命賣了六七年了吧,我的命還不如你孩子的作業紙值錢唄?”

刑俊濤很想說,我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實在是沒法說出口啊。

刑俊濤恨鐵不成鋼地道:“孫奇你這些年跟我也賺了不少吧?你自己犯的錯,你自己掏錢贖你自己。我沒錢,也沒那義務給你擦屁股。”

孫奇又低頭看了一眼,一臉委屈地道:“刑哥你……我這

蛋都碎了,你知道嗎?”

劉學富也跟著訴了一聲苦:“我……我也一樣。完蛋了。”

刑俊濤這次聽清楚了,是蛋碎了,不是單獨睡了。

但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只是害怕自己會受到他們的連累。

想想那日,這位姓陸的小爺,煽刀疤兄弟跟煽孫子似的,那個麻六的胳膊直接被他快擰成麻花了……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人啊。

簡直惡夢一樣!

陸平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各位,我真的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耗,困著呢。記住我的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我對錢沒有概念,就是為了討個公道。如果你們連這個機會都放棄的話,那我只能用別的辦法處理了。”

孫奇壯著膽子問了句:“什……什麼辦法?”

陸平笑了一下:“比如說,把你剁成一塊一塊的,扔出去!”

刑俊濤驚呼了一聲:“他……他真做的出來。”

於是孫奇心裡開始敲鼓了,他瞭解自己的老闆刑俊濤,仗著跟些社會人的交情,這是一個敢在老虎嘴裡拔牙的狠角色,可現在他卻對面前這個姓陸的小子如此唯唯諾諾,且神色不寧,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學富也感覺出了情況的嚴重性。

“這樣吧兄弟,我……我出十萬塊,把孫奇贖走,你看……”刑俊濤終於繃不住了,這裡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瘮的慌,嚇死個人。

顧盼張大了嘴巴,十萬塊呀,這位老闆真有錢。

這可是我一年的收入了。

孫奇也很感動,老闆能為他拿出這麼一筆錢來,實屬不易。

陸平往嘴裡塞了一支煙,聽到他這一報數後,立馬陰沉下臉來:“多少?”

刑俊濤主動漲價:“二……二十萬!”

陸平皺了一下眉頭。

“三……三十萬,不不不,五十萬!我出五十萬帶他走總行了吧?”這回刑俊濤沒等著對方用眼神表達不滿,乾脆又主動加大了價碼。

“刑老闆,你這人不夠意思。”陸平拿起旁邊準備好的擀麵杖,在茶几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我問你,那天你給了沈龍……就是胳膊上戴套袖的那個,你給了他多少錢?”

刑俊濤嚇的打了個哆嗦,顫抖地伸出五根手指頭:“五……五百萬!”

陸平反問:“你給他五百萬,給我五十萬,合理嗎?”

“我……我那天賬上有錢,現在真……真沒幾個錢了,五十萬都……都要使出吃奶的勁兒來湊,我真的沒騙你啊,兄弟。我,我……我也不敢騙你……”刑俊濤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嗚咽了起來,轉眼間便老淚縱橫了起來。

老闆哭了?孫奇一臉震驚。

偶像哭了?劉學富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上次讓沈龍‘敲詐’了他一筆後,這廝是真緊巴了。

活該是活該,但陸平今晚確實是真累了,不想再為了這麼一點小錢大費周折了。雖然他並不是真為錢,只是圖一個懲惡揚善的樂趣罷了。

但這時候刑俊濤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來電者:韋天飛。

刑俊濤本不想接,陸平一個眼神過去,他還是接了。

“刑哥搞定了沒有?我這就上去看看!”

“別……別,你先別上來,你們先……先走吧。”

“你這聲音不太對勁啊刑哥,搞不定是吧?我就說嘛,關鍵還是得靠

兄弟出面!”

“真不用你……喂喂,兄弟,怎麼先掛電話了,唉。”

刑俊濤躡手躡腳地把手機揣了起來,一陣心虛。

陸平問:“誰啊?”

刑俊濤答曰:“韋天飛,我一朋友。”

“夠熱鬧的,今天晚上這麼多人拜訪,迎客。”陸平笑了笑,上前開啟了房門。

顧盼一臉詫異地站在那裡,一直是笑笑停停,停停笑笑的。

也不知這姑娘在笑什麼。

反正笑點已經低到不用戴胸罩的地步。

“唉,又要搭進去一個受害者。”刑俊濤抹了抹眼淚,恐懼地望著房門。他多希望電梯突然停電了,那韋兄弟就不用上來以身犯險了。畢竟,人家掙分錢也不容易的,都是打打殺殺的血汗錢。

激憤難耐中,刑俊濤用手指狠狠地戳在了孫奇的額頭上,都怪這狗日的!

孫奇雖然疼但沒敢叫,額頭上的白印半天才消失。

劉學富本來還抱著天真的幻想著,現在一看,成了破滅時空。

韋天飛很快就帶上那倆兄弟上來了。

而且是霸氣出場。

他一進門,就罵罵咧咧地朝陸平奔了過去:“就是你小子是吧?膽兒挺正啊,還特麼的敢欺負到飛哥頭上來了,出去打聽打聽,飛哥是幹什麼的!”

刑俊濤看的是心驚肉跳的,趕快提醒了一句:“韋兄弟,過來過來。”

韋天飛回頭看了他一眼:“刑哥你別怕,有兄弟給你撐腰!就一小毛孩兒嘛,妥妥辦理!”

刑俊濤情急之下問了句:“兄弟你今天帶錢了嗎?”

“什……什麼錢?”韋天飛覺得刑俊濤有點兒莫名其妙。

陸平任由他耀武揚威了一番,也沒說話,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把門關好。

韋天飛差點兒就追上去,但見對方是去關門了,才收住了腳步:“臥槽!還以為他要逃跑呢,嚇我一跳!”

刑俊濤一臉默哀,不知說什麼好了。

陸平上前扶了一下顧盼的肩膀,笑說道:“你先去臥室,我跟他們聊兩句,很快。”

顧盼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我去臥室幹什麼呀?”

她瞟了一眼新進來的三位,尤其是領頭的這個,鬍子拉碴的,長相很粗獷,好不嚇人。

陸平催促道:“去剪剪指甲,手指甲腳跟甲都行,聽話。”

“喔。”顧盼撓著頭皮說道:“我現在好像越來越有點兒看不懂了呢,陸平。”

“理解不了,是吧?”陸平推住了她的肩膀:“那你更要到臥室裡悟一下了,去悟悟。”

“啊?哦……”顧盼還是半推半就地進了臥室。

陸平往嘴裡填了一支煙,提提神兒。

“要面子是吧?不願在妞面前捱打?嗯,剛才那妞長的不錯啊,可惜了!”韋天飛咂摸了一下嘴巴,有一種吃不到葡萄照樣覺得葡萄很甜的期待感。

陸平仍然沒有搭理他,而是看了刑俊濤一眼:“刑老闆,你之前有經驗,也知道行情,你跟這個什麼飛聊一聊,你們商量一下怎麼分攤。這樣你壓力也能減輕不少。我先上個廁所,出來你報給我。”

韋天飛一臉茫然中煞氣飄來:“刑哥他什麼意思啊?”

刑俊濤一副哭腔調:“花錢消災的意思唄。”

陸平打著哈欠進了衛生間。

韋天飛想追上去揍之,被刑俊濤一把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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