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妄看著這兩位老人,乾嚥了口口水,手微微顫抖握起了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幾口喝乾。年邁老人看著夭妄這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樣子有些皺眉,似不耐煩。

不等這年邁老人開口,夭妄識趣的先將事情說了出來。

約摸就是自己中了樺鶯夫人的香毒,隨後被人送到了桃花庵救治。再後來,綵衣女子不染跑來了桃花庵,再就是從眾人口中得知,自己曾與不染結髮還有了簫塵這個聰穎可愛的兒子。故事的最後,是他二人把簫塵留下,二人離開桃花庵,回到了寒酥城。

兩位老人聽完了,老嫗依舊氣憤,好在這年邁老人倒是頗為理解地點了點頭。看到自己老伴。點頭,老嫗更為氣憤,老眼埋怨看著年邁老人,道:“你這老不羞的,這小娃娃三言兩語就把你給說通了麼?你年輕那會兒還說什麼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人怎會無緣無故失憶,好巧不巧,還是剛好有關這一段情愛的記憶。你這老不羞,真以為是情愛小人書麼?”

被自個兒老伴兒這般說,這年邁老人也是無奈。看著這兩個老人這般場景,夭妄反倒沒了先前緊張,還覺得頗為有趣。

或是被二人餘光掃見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二人同一時間轉過頭看向了夭妄,那眼神,如刀子逼近,又令夭妄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氣氛尷尬,只好尷尬笑容回對。

“二位前輩,二位前輩,這般說來,晚輩我也是受害者對不對。你們想想啊,尚青還是完璧之身,不染都有了我的孩子。那對於一個不知前因後果的人而言,更會去在意哪個?這不久很好說明情況了麼?”

這年邁老人聽到夭妄解釋,認同地點了點頭,老嫗也覺得這話有道理,可表情依舊氣憤。

看到這兩位突然冒出來的前輩怒氣稍稍緩了些,也是不由松了口氣。他想到這美人遲暮君莫笑既然知曉一些東西,何不問問,或許還能知道些什麼。

“二位前輩,可能告訴晚輩一些您二老知曉的?知道了前因後果,晚輩才好去補救些許。”

看夭妄神情懇切,老嫗神情更是舒展幾分。老嫗喝了口茶,嘆了口氣,老眼裡頭,也滿是哀傷,道:“這個事情說起來,也是三年前的事了。唉,老頭子,這事情啊,還是你來說吧。”

老嫗起了個頭,卻是不願再說下去,這年邁老人我按著老嫗手背上點了點頭。

“小娃娃,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桃花庵為醫者宗門,尋醫桃花仙,問劍仲西侯,這是知無不言給予桃花庵之主桃花仙子最為肯定的評語。

桃花庵裡頭的弟子,均是女子,就連女僕雜役也沒個男的。桃花仙子為桃花庵主,其座下四大侍婢,說是侍婢,實則就是桃花仙子的真傳弟子。

每一代的桃花庵之主,都喚作桃花仙子,同樣,每一代的四大侍婢的名字也一直是黑衣不染、青衣尚青、粉衣茉黛同黃衣霓霽。

在此兩年前,花家少主花無意與人相鬥重傷被送到了桃花庵,養傷時候與黃

衣侍婢霓霽互生情愫,最後私奔。

也是如此,桃花庵對接受男患的態度日漸負面。

也是花無意這一出,不少身受重傷的英才豪傑都被桃花庵拒之門外,不治身亡。

事情到此本該一直寧靜下去,可好巧不巧,偏偏有個眼疾導致失明,甚至危及性命的小子被送到了桃花庵。

不必說,這個小子,自然就是夭妄。

按桃花庵的規矩,本該將至拒之門外,生死不管。可有不少人特意跑來了桃花庵求情,這些求情的裡頭,更是不乏江湖大咖。

大咖求情也好,暮寒樓之主白嘯天威逼利誘也好,均沒什麼用處。這桃花庵,說不醫,就是不醫。

夭妄這將死之人流在桃花庵外頭臨時搭建的草屋裡頭住了近三個月,也不知暮寒樓用了什麼法子,愣是吊住了夭妄的命。

終於,暮寒樓的尊者顏嘯從別國遊歷歸來。耐不住暮寒樓之主白嘯天同幾個長老的苦口婆心相求,還有幾個小輩也是跪在了這顏嘯的屋子前。

顏嘯馭鳳數百裡,闖入桃花庵。桃花庵的桃花仙子竟是令人意外答應了救治夭妄,當日就庵門大開,將人引入了桃花庵。

引入桃花庵的,除了夭妄,就只有冷不語一人。即便是暮寒樓樓主白嘯天,也被拒之門外。

雖處處提防,把這二人迎進桃花庵後,還是在嚴防死守中被鑽了空子。

至於如何鑽的空子,唯有當事人知道。

那會兒這美人遲暮君莫笑二老正好在桃花庵做客,每日見著尚青對夭妄千百遍照顧,二人也是調侃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夭妄那會兒眼睛上蒙著白布,瞎子無異,看不到尚青面容。儘管如此,這夭妄卻是對一直照顧左右的尚青,傾訴衷腸。

冷冰冰的尚青未接受卻也未拒絕,二人關係親暱曖昧,自沒法躲過桃花仙子的眼睛。

也是有趣,不知桃花仙子意欲何為,竟是放任,未加以阻攔。

故事講到了這裡,這年邁老人呵呵笑了笑,笑聲裡頭有些苦澀,也有些不解。

他看著夭妄,那雙老眼凝視著,問:“小娃娃,我們知曉的,也就這麼多了。我們那會兒,一直以為你同尚青那個丫頭,會是天作之合。可你為何同尚青那丫頭斷了紅線,甚而同另一個丫頭成了結髮,那就不曉得了。”

夭妄聽完了故事,也是不由眉頭皺起。他多少也算明白在桃花庵那會兒的時候,尚青姑姑為何對他態度特殊了。

若角色互換,自己日思夜想的相好站在了自己身前,她對自己,卻沒了半點熟識,那自己又會如何。

雖說他不知究竟為何如此,可心裡頭,還是對尚青有了幾分愧疚。

簫塵,那小簫塵呢?

簫塵是自己同不染的孩子,卻是一直由尚青照顧著。情郎之子,情敵所生。這情敵,又是多年以來

一直與自己姐妹相稱。

想著想著,對尚青的愧疚更是深了幾分。

“小娃娃,你打算怎麼去做?”

老嫗終究按捺不住,問出了口。夭妄聽後,不由苦笑,他只覺太陽穴生疼,用手揉捏著,緩緩開口,道:“前輩,若是我說,若他二人不嫌棄,我願意將心分為兩半,真誠相待。你二人認為,如此,可好?”

老嫗聽了,卻沒責怪。老嫗又嘆了口氣,語氣深沉,道:“小娃娃,這本是你的私事,我們外人,不好干涉,也不該多嘴。你娶幾個,疼幾個,我這糟老婆子,也不好說對,或不對。可小娃娃,人在世,還是要說個名分。男人可以折騰出個三妻四妾的,可你還是要明白,妻終究只有一個,那另一個,你是做小妻還是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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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妄聽了,也明白老嫗的意思。又細想一番,不由又是一聲哀嘆,道:“名正言順,可當真這般重要麼?”

夭妄說出了這麼一句,這年邁老人卻是笑了笑,道:“小娃娃,你認為名正言順重要,還是過的好,更重要?”

這年邁老人突然這麼說,夭妄有些不大明白。

這年邁老人自然曉得,夭妄不會明白他的意思,他又是呵呵笑了笑,繼續道:“小娃娃啊,你的姻緣你要認真去做。與你的姻緣相比,暮寒樓在寒城要做的事,就沒那般重要了。還是這麼個問題,名正言順和過的好,哪個更重要點?”

夭妄眉頭緊鎖,卻是不知如何回答。

老嫗看著夭妄,也算明白,夭妄這小娃娃,並非負心無情之輩。可即便不是負心無情之輩,已經惹出了因,就該自己去了了這果。

將夭妄的孽緣姑且放到一邊,這美人遲暮君莫笑又問回了他們被喚來寒城要辦的正事。

“小娃娃,你可知道寒城的事,牽扯到多少東西麼?牽扯到多少勢力麼?更重要的,寒城的事,牽扯到了多少人的生死,你知道嗎?”

一連串的問題,把夭妄給問懵了,愣愣在那,張著嘴卻是無言。此刻的他,還未從不染同尚青的事情裡頭回神,再被老嫗連弩般的發問,好似忘了如何說話一般。

看到夭妄如此,這年邁老人也是一聲哀嘆,道:“小娃娃,你也看到了,我們老夫妻倆多大年紀,本該尋覓一處僻靜地方,養老等死。可是小娃娃呀,人到了一定年紀,錢權之流,口腹之慾,都可放下。唯一放不下,甚至更為關心的,是這天下的安寧。也是因為,人越臨近了死亡,也就更在意人命的可貴。”

夭妄終於回過了神,這年邁老人的話語,也是清晰入耳。夭妄沉默幾隙,問:“所以,如果暮寒樓執意摻和,會如何?”

看夭妄此刻眼神堅定,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也是動作同步無奈嘆了口氣。

老嫗又喝了口茶,還是這年邁老人開口,道:“如果,如果暮寒樓執意繼續摻和,不說別人,小娃娃,你三年前撿回來的命,還是會再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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