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也都說了萬般不由人。如歌既然不曾出現在墨家,就由這孩子自己去展開他的人生。你說他對你無情,對墨家無情,你可知道這孩子給茗兒留下了什麼?”

郡主大人抬起了頭,一雙淚眼看著劍老,她隱約猜到了什麼,依舊等著劍老說出答案。

“如歌這孩子化名令狐長空在江湖上收集不少好東西,如今,他把這些東西,都留在了墨家。”

郡主大人不由嘆氣,輕聲道:“是長空的那十幾把靈劍吧?他留給茗兒又有什麼用呢,為何不自己留著傍身。”

“丫頭,也莫多想了,權當孩子的一份孝心吧。”

又是商談了約摸一個時辰關乎墨家日後的計劃,劍老就出了屋子。天水山莊的重建安排很快,那些損毀掉落的木屑石塊都已清理,管事的已在和工匠溝通重建事宜。劍老也是不由感慨,以前時候這天水山莊也收到過入侵,可從未這般慘烈。

只見劍老隨手散出一股炁,十二把靈劍自黑潭方向飛來,飛行過程有些扭捏,好似極不情願。縱然不情願,還是跟在了劍老後頭,那場面也是有趣,一位老者跟了一串漂浮的靈劍。

到了月無之夜呆過的石壁,按下某處機關,石門大開,劍老就領著靈劍大步走了進去。

原先住在這兒的那些高手也都換了居所,這石洞留給了墨茗閉關。

閉關之人講求寧靜勿擾,劍老卻不管不顧直接進來,自然也是有他的考慮。若是常人閉關那也罷了,可小墨茗今時不同往日,他身懷炁源十八脈,若這點干擾也受不住,那日後若多出的六脈有了異狀又如何收拾。

在中心位置打坐的墨茗耳朵微微一動,隨後睜開了眼,當他看到是劍老,倒不意外,可看到劍老身後那一串尾巴,卻是不由皺眉。

“劍老,長空去哪了可知道?”

劍老早猜到墨茗見到他的第一句會是關乎這令狐長空的,若將實情全然告知,也不妥,可若一點不說,按墨茗心智也是不信。

猶豫再三,劍老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聽他道:“茗兒,世上本無令狐長空,自然,這個令狐長空是真心奉你為兄長。”

墨茗微微皺眉,隨後舒展,問:“長空可就是暮寒樓的馭鬼尊者,縈如歌?”

劍老也不意外,對抗黑潭出來的蛟龍同白鳳,他雖未親眼看到但大致情況也聽的七七八八。令狐長空那日展現法門,與傳聞中的馭鬼尊者如出一轍,顯然不可能是偶然。

見劍老點了點頭,墨茗竟是舒心一笑,繼續道:“那日所見,也猜到了長空就是縈如歌。只是不明白,縈如歌為何會接近我,又如此真心待我。”

劍老嘆了口氣,隨後道:“因為這縈如歌,當真是你弟弟。”

墨茗不由睜大了眼,縈如歌,是自己的弟弟?

他想要站起,正要開口,卻是劍老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聽自己細說。

見縈如歌又安份坐了回去,劍老也繼續道:“莫要胡亂猜測,老頭子我曾經有個女兒,與你父親也算青梅竹馬。”

墨茗仔細聽著,他倒的確不知道劍老還有個女兒,虎父無犬女,想來劍老的女兒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她本該承了我的位子,繼續守護墨家,可畢竟人心是肉長的,我老頭子也有私心。”

墨茗認同點了點頭,如劍老一般默默護著墨家的人,實在太過心酸,也太過不公。

“所以我從未傳授過她一點半點莫語劍法,我傳授她的,是另一套劍法,其名白雲劍術。”

這下墨茗再次皺眉,白雲劍術?縈如歌會白雲劍術,聽聞他不單是顏嘯弟子,在此之前他的養父母是那已成傳說的白雲蒼狗。

劍老見墨茗疑惑,想來也是猜到了些,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的女兒,喚作徐芸。你父親身邊曾有忠心護衛,是你父親從外頭撿回來的,從不曾說過自己姓名,最後自己所取,也是醜奴二字。”

墨茗從未聽過徐芸同醜奴的事情,但任是一個心智正常的人聽到這些,也都明白這個徐芸就是白雲,這個醜奴就是蒼狗。

“你當也猜到了,我的女兒後來離開了墨家,醜奴也跟著他離去。他們化名白雲蒼狗,也算人們口中逍遙自在的神仙眷侶。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收養了一個,取名縈如歌,也就是現在暮寒樓的馭鬼尊者。”

“原來按輩分,長空還得喚您一聲外公。”

聽到外公二字,雖不是縈如歌喊出來的,可墨茗同縈如歌為雙生子,看著墨茗喊出外公二字,劍老也是自心底歡喜。他撫了撫須,滿臉笑意道:“那是,我

這寶貝孫兒倒也算有出息,沒辱沒了他爹孃的名聲。雲兒同你父親自幼一起長大,雖是主僕也算兄妹,你同這縈如歌,作姑表兄弟也不為過。”

墨茗點了點頭,想到縈如歌化名令狐長空,此前與縈如歌的相見,與令狐長空的相知,也都明白了過來為何會有這般多的巧合。縈如歌那般待自己,有這麼個兄弟,也是覺得三生有幸。

“那長空,或該稱呼為如歌,如歌他又為何不告而別?”

聽到這劍老不由嘆氣,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將實情稍稍編撰後相告,想了想,隨後道:“想來如歌會化名與你親近,也是有他自己苦衷。墨家在江湖又不在江湖,與在江湖的暮寒樓相比,名聲差異你也明白。既然白雲蒼狗盛名之時不曾透露與我墨家關係,如歌想來也會一生如此。老頭子我猜測,如歌是有事情想要去做,或許兇險萬分。在此之前就來見見你,也是認同你這兄長,才願不顧生死助墨家度過劫難。這十二把劍,也是他留給你的。”

劍老手一揮,十二把靈劍自他身後飛出,環繞在墨茗周身上下浮動。

墨茗伸手握住一把長劍,那把同名如歌的長劍。不知怎的,看著這些各有故事的靈劍,他突然羨慕起了縈如歌的生活。

令狐仙人、柳三青、鶴道長,等等等等。

手一鬆,如歌劍飛回原先位置,可劍身卻又散出一點一點的白光。

“不知如歌要去做什麼,這孩子,為何不同我說呢?我畢竟是他兄長,他開口了,怎會不助他。”

“想來,這孩子只不過想認你這個兄長,可他又不想與墨家有所瓜葛,才會這般做事。”劍老走了過來,靈劍有靈,也是分開不作阻擋,他到了墨茗身邊,用手摸了摸這少莊主的頭,隨後道,“你認他這個兄弟也就可以了,若他不願再出現在你,在墨家眼前,就任他在外隨性而為。若日後你聽聞如歌有難,不損壞墨家為前提,能助他就助他。茗兒,你能如此,老頭子我······”

墨茗站起,作揖行禮,道:“即便劍老不說,墨茗自然會誠心待他。可惜就可惜,我同如歌不能像尋常兄弟那般,同去同歸。”

“那茗兒你可得抓緊時間提升修為,如歌畢竟是修仙者,未來可期。時間久了,你舍了諸子百家重回武道,畢竟會被他甩在身後。可不要最後落得個哥哥要弟弟罩著的結局,那可就要讓我這老頭子看笑話了。”

見劍老這般打趣,墨茗也是笑了,想想也是,自己重回武道,有多得炁源六脈,若如此都不能成為人上人,那當真是令人看笑話。

“自然不會,說不得哪日天下三猛會多出一人。”

見墨茗也開起了玩笑,劍老原本顧慮也一下子雲煙消散,道:“好好好,我老頭子啊,就和東陰主作對,就要多活他幾年,看著你兄弟二人成為這江湖上的泰山北斗。”

“劍老身子硬朗,日後我同殷莉有了孩子,還得喊你一聲爺爺。”

一聽自己未來可以含飴弄孫,這等天年生活讓劍老也眼中放光,頗為嚮往,又是連連幾個好字。

隨後的時間,劍老開始從最基礎處同墨茗講解莫語劍法後面幾章。

果然,尋常炁源十二脈同墨茗現在的炁源十八脈,多了六脈,差距當真天差地別。雖說不是一學就會,但那理解與應用,堪比墨桑年少時候。

墨茗如此,劍老當真是心裡美滋滋,想著縱然墨桑失敗了,可等墨茗成長起來後,墨家,依舊是無人可輕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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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過神來,劍老的獨自竟開始咕咕叫起來,想來也是五臟廟開始抗議。劍老摸了摸獨自,道:“時間也是夠久了,隨後幾日你半日穩固炁源,半日隨後修習莫語劍法。”

“劍老,你常說循序漸進,不可拔苗助長。這次傳授我莫語劍法,怎有些急促?”

若換常人,對劍老這等安排自無異議,可偏偏物件是墨茗。

既然墨茗直接開了口,劍老也不藏掖,自然,他的回答還是半真半假。

“有些事情要去任是過了十年二十年,還是得去做。或許一兩個月,或許久些,不過是提早將道理都告知你,按你聰慧,我不在身邊指導,也能將劍法融匯貫通,也不必我擔心。”

墨茗想到劍老也是鴻蒙境的大宗師,外有莫語劍法傍身,倒也不擔心他出了墨家是否會陷入危險。

起身,十二把靈劍落下,深入石板。墨茗又打量了一番這十二把劍,這次是滿臉笑意,對這些神兵利器,也是喜歡的不得了。

隨劍老出了山洞,外頭早已烏黑,幸而今日月光傾瀉,還能看清路同事物。

任是主人下人,也都用過晚膳,幸而殷莉賢惠,早早為這一老一少準備了吃食。

吃飽喝足,同劍老作別後墨茗先去沐浴清潔,其後才回自己屋子。嬌妻早已在那等候,見到是自己夫君回來,正要下床,卻被墨茗阻止。

見墨茗滿臉笑意,殷莉也是奇怪。明明墨家才遭劫難,他整日憂心忡忡,可今日為何這般歡喜。

墨茗自也看出了嬌妻疑惑,坐在床邊,用手輕撫嬌嫩臉蛋,道:“你是不知我為何歡喜,可現在我還不想你知道。”

“夫妻之間還有事相瞞······”

不等話落,殷莉一聲驚呼,好在及時止住,才沒讓外頭護衛以為裡頭發生什麼不測。墨茗這一下撲到自己身上,著實沒讓她料到。哪會想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墨茗,今日這般粗魯。

“娘子,我們成親也有些年了,你這肚子總不下蛋,外頭還以為我是宮裡出來的。不如,你我夫妻二人,共同努努力······”

墨茗的嘴正要親過來,卻被殷莉小手阻止。

墨茗不解,道:“為夫已經沐浴過,你聞,還有皂角香味。”

殷莉搖了搖頭,臉頰緋紅,道:“不是,夫君,你總得先吹滅了油燈,這光影若是映到了窗上,你讓我明日如何見人。”

話落,嬌嫩臉蛋的紅色更是深了幾分。墨茗則一臉壞笑,與他平日裡翩翩公子哥的樣子截然不同。只見他指尖射出一道劍氣,滅了油燈,隨後脫去衣裳鑽進了被窩。

也不知道是屋子建造時候用料較好隔音不錯,還是裡頭的人強忍著本性沒有太大聲,山莊裡頭夜巡的護衛愣是沒聽到什麼動靜。

折騰了得有半個多時辰,殷莉滿臉紅雲,墨茗自全身是汗,二人就那般一絲不掛躺在床上。看樣子,當是二人都分外滿足。

殷莉依偎在墨茗胸口,一隻手玩弄著墨茗的頭髮,問:“你今日總不會是為了要讓我早早生娃才這般高興吧?”

墨茗也是親吻了嬌妻額頭,隨後道:“也算其中之一,要同你說的,是我多了一個手足兄弟。”

殷莉不由皺眉,她的頭靠在墨茗胸口,墨茗看不到她的正臉,自也看不到她眼中思慮。

“哦,你是多了長空這個兄弟麼?難不成是大哥病好了,回來了?”

殷莉口中的大哥,自然是朱諫男之前的臨城世子,朱諫膺。自從多年前朱諫膺被人一頓折騰隨後得了瘋症後就一直住在寒山寺,與這位兄長相見,也不過是他每月月無之夜時候。

墨茗搖了搖頭,解釋道:“殷莉你可知道,原來白雲仙子是劍老的女兒,也是父親青梅竹馬,他二人情同兄妹,就如現在我同曲兒那丫頭一般。”

殷莉轉過頭看著自己夫君的眼睛,那眼中可見,好似漫天星辰。見自己夫君心情如此,殷莉也是歡心,問:“那白雲仙子有兒子?”

墨茗點了點頭,隨後道:“你在深閨,不知道江湖天下事,白雲仙子的兒子就是暮寒樓的馭鬼尊者,也是名聲赫赫的天下三猛之一。”

殷莉自然不懂這些,她一個官宦子女,多是看些情情愛愛的小人書,裡頭大俠仙子不少,可都是文人編撰。真正的江湖上有哪些人物,哪裡會知道。

“那可厲害了,不如,你邀他來家裡,我同曲兒給你們做些小菜,你二人可以把酒言歡,那多自在。”

說到這,墨茗眼中星辰盡散,多了憂愁,聽他道:“你也見過他了,可惜啊,或許日後不會再見了。”

殷莉更加疑惑,問:“他是不在人世了麼?”

墨茗一聽,原先憂愁一掃而光,被自己嬌妻一下子給氣笑了,他挑弄了嬌妻翹鼻,隨後解釋道:“我這兄弟化了個名,行走天下,也是賺得幾分名聲。你見過他,雖修改了模樣,不是真容,但實實在在就是他。”

殷莉可不會接茬,那樣講話雲裡霧裡實在令人頭疼。

墨茗自然也不是故意這樣,不把話一次性講完,他不過有感而發,為自己有這麼一個兄弟,當真覺得人生大幸。

“他啊,除了是縈如歌,也是令狐長空,可縈如歌也好,令狐長空也好,也都是我墨茗的手足兄弟,就夠了。”

劍老扶著長鬚,樂得滿臉皺紋更為立體,隨後他緩了緩氣,道:“茗兒,可能問你借一把劍?”

墨茗有些愣愣,問自己借劍?自己不過一把才從父親手中接過的莫語劍,劍老要莫語劍做什麼用?

劍老也似看出了墨茗思慮,哈哈笑道:“自不會是用你借莫語劍,是問茗兒你借小如歌給你留下的那柄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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