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善,23歲,性別男,興趣女,單身,大學肄業,工齡一年。

祖國的花朵,優秀的無志青年黃善,如今正面對人生的頭號大難題。

再給黃善十個腦子,他也想不到半夜出門遛趟人,竟然還能碰上這種事。

活生生的河童,和頭髮會變長的金髮姑娘。

自己到底是在哪裡搭錯世界線了?

自己救回來的這位,半夜在巷子裡和河童打架的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金髮姑娘沒有回答,沉默著。

“我說,我不但救了你的命,還冒著巨大的風險把你背回家來,你就什麼都不告訴我?”黃善又問道。

金髮姑娘還是沒有回答。

“以你現在的狀況,恐怕也只有我能幫你。你真的不打算說點什麼嗎?萵苣姑娘?”

這是那個河童曾經呼喊過的名字,被黃善記了下來。

聽到這個名字,金髮姑娘的身子明顯顫抖了一下。

少來了……不會吧……黃善內心的震驚絲毫不亞於金髮姑娘本人。不會是真的吧……

不可能剛好就是我所知道的那個“萵苣”吧……

但是……這異常美麗的相貌,美妙動聽的聲音,不斷生長的金髮,以及……“萵苣”這個名字……

這些特點結合在一起,黃善只能想到一個人。

格林童話裡的長髮姑娘。

住在女巫高塔裡的長髮公主,萵苣!

我碰到了一個童話角色?一個活生生的童話來客?在蔚海市裡?這怎麼可能!

黃善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讓自己清醒一點。

如果是平時,黃善肯定是訕笑一下,完全不當回事。cosplay、扮演型人格什麼的,魔城還少了麼。

但是昨晚,黃善自己才剛見到了一隻活生生的河童,那玩意兒的屍體,現在還躺在自家客廳裡。

而且,萵苣姑娘的頭髮,也的確長得停不下來,一晚上過去,黃善已經剪下來一整箱了。

這些異象,可不是cosplay或者扮演型人格就能解釋的!

如果這位姑娘不是童話裡的萵苣,那這些異象又該如何解釋?

“……水……”萵苣忽然輕聲說。

重傷失血之下躺了一晚上,萵苣的嘴唇已經幹得起皮了。

黃善一邊暗罵自己不會照顧人,一邊拿來燒好的溫開水,喂萵苣喝了起來。

“你的傷……真的很可怕,就算你不是常人,也最好還是讓醫生來處理。”一邊喂水,黃善一邊說。

不管再怎麼順著傷員的意,但終究是還是救人要緊。

得趕快治好她才行,至少得讓她脫離生命危險。

否則,萬一要是她死在黃善家裡,黃善可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不但黃善原諒不了自己,別人也都原諒不了。一個河童屍體已經夠得黃善受了,但終究還不算人類,可以編點猴子之類的謊話糊弄過去。要是被人發現自己家裡有具女性人類屍體……而且還是外國友人……

魔城的警察蜀黍們一向對外國友人的事十分上心。更不用說是命案了。

必須趕緊治好他!

或者……乾脆還是把她交給警察和醫生算了?

重壓之下,黃善不自覺的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當時放棄打電話,將萵苣姑娘和河童背了回來,除了遵照萵苣姑娘的意思以外,還有一絲小小的僥倖在裡面。

這樣不同尋常的搶劫,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天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

不管發生什麼,肯定都比繼續做個一無所知的普通人要好!

黃善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經歷一晚的折磨和萵苣的醒轉,黃善稍微恢復了理智。

冷靜點,別逗了……任何電影、漫畫、小說裡,碰上這種超自然事件,普通人不都是最容易遭殃的。往往結局都死無全屍,慘不忍睹。

只有故事的主角,才有可能享受到遭遇超自然事件的好處。

黃善自己這鬼樣,能是這故事的主角?

顯然不可能嘛!!

既然不是主角,不就只有死無全屍這一條路……現在趕緊把盒飯丟給警察蜀黍,說不定還能保一條命……

黃善胡思亂想的這片刻,萵苣已經喝了大半杯溫水,似乎稍稍緩過來一些。她歇了口氣,回答道:“不……不要醫生……我沒那麼容易死……”

她又歇了口氣,看得出來,她現在即使說話也很吃力。

“先別剪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具有魔力……”

有魔力的頭髮?黃善心頭一驚,不自主地向屋角裝頭髮的箱子瞄去。

自己可是已經剪下來一整箱了!

“剪斷以後……魔力就會消退……退化為普通頭髮……讓頭髮留長一點……我才能……”

萵苣頭上的傷勢相當重,用力說幾句話的時間,鮮血已經再次在紗布上擴散開來。萵苣姑娘漸漸的就說不下去了。

“續多點頭髮,你才能使用頭髮裡的魔力對吧?然後用魔力治療傷勢?我知道了,不剪了。你安心養傷!別說話了!”黃善趕緊說。

萵苣露出安心的表情,緩緩閉上眼睛,重新睡了過去。

看著萵苣姑娘熟睡的面容。黃善心中忽有不忍。

萵苣姑娘已經兩次三番強調別找醫生,自己要是違背她本人的意願,是不是有點不太地道?

黃善這人什麼都棒,唯一的缺點的就是心地太好。

“……還是等她甦醒再說吧……不剪她頭髮,應該花不了多長時間……不至於就把我給害死咯……”

黃善如萵苣姑娘所言,沒有再修剪她的長髮。金色的長髮從繃帶下不斷瘋長出來,一米,兩米,三米……柔順的金髮很快堆滿了床,然後流到床下,鋪滿了臥室的地板。

有生以來,黃善從未見到過如此美麗的長髮。這鋪滿臥室的長髮比蠶絲更柔順,比黃金更亮麗,在拉上窗簾的昏暗臥室裡,散發著淡金色的微光,給黃善簡陋的臥室染上了一層神聖的色彩。

萵苣姑娘又睡了兩天一夜,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又悠悠醒轉。

黃善小心翼翼地撥開堆滿一地的金髮,坐到床邊的凳子上,喂萵苣姑娘喝了一些菜粥。

獨自居住久了,廚房裡的功夫,黃善多少也鍛鍊出來一些,雖說稱不上什麼大廚,但煮點鮮香美味的養生蔬菜粥還是沒問題的。

萵苣吃了些粥下去,氣色總算是好了些。

“你睡得可真久,我差點以為你不行了……真的不用看醫生麼?你這個樣子,我心裡慌啊……”

“……我的髮夾……你撿回來了麼……”萵苣沒有理會黃善的話,而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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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童在打傷萵苣頭部的同時,也打破了萵苣頭髮上的一個髮夾。

“你的那個髮夾,果然也是一件法器吧,你就靠那東西來封印頭髮的魔力?”黃善問道。

萵苣在床上微微點了點頭。

“……必須找回來……修好才行……”她吃力地說。

“不著急,我早撿回來了,就在這兒。”黃善掏出一個小盒,裡面躺著的,正是兩塊髮夾碎片。

那是一個灰白色的玳瑁髮夾,約有一指長,比拇指略寬,大頭的一端,刻著一個小小的高塔花紋。

髮夾從中裂開,斷成了兩截,上面還有一些幹掉的血跡。

搬回河童的時候,黃善多留了個心眼兒,順便把這東西也找了回來。

萵苣看了看髮夾碎片,眼神裡流過一絲焦慮。

“必須趕緊修好才行……唔!……”

萵苣抬起手伸向髮夾,但表情馬上扭曲,痛苦地摸住頭。

“別急啊妹子,你現在傷得這麼重,腦漿子都露出來了,怎麼說也得先養一養……話說真的不看醫生麼……我可沒練過給腦洞打鋼板的技巧……”黃善趕緊勸到。

“不行……我頭髮的魔力,會暴露我的位置……必須儘快封印起來才行……”萵苣強行抬起手,似乎又想施法,但頭部的劇痛再次襲來,讓她差點暈了過去。

“誰?向誰暴露你的位置?別的河童嗎?”黃善問。

萵苣表情痛苦地捂著腦袋,沒有回答。

黃善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問:“別人可以代勞嗎?

“這個髮夾的修復……別人可以代勞嗎?也許……你可以讓我來做?”

萵苣捂著腦袋,看了他一眼。

“……你?”

黃善不知道萵苣使用的魔法體系是哪一類,但他記得,童話裡的魔法,並不是只有女巫才能使用。有不少很“普通”的童話角色,也常常能使用一些特別的技巧。

萵苣看著這個異國男人,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黃善繼續說道:

“你看,你現在傷得這麼重,什麼也沒法做,我也不想你頭髮的魔力再招惹來什麼追兵怪物,危害我的安全。

“你碰上我,算你好運,但就算是我,能做的事,也是有限度的啊!

“我是很想幫你沒錯,但你要是繼續這樣不配合,為了我自身的安全著想,我恐怕也只好把你交給警察了。”

黃善說著,努力裝出一副冷漠兇狠的模樣來。

聽黃善這樣說,萵苣的眼底開始泛起一絲緊張。

“別……”萵苣用完全聽不見的音量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最好趕緊告訴我,到底如何修復這個髮夾。”

“你這人……還真是……”萵苣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

黃善聳了聳肩。都說女人不壞,男人不愛……啊呸!偶爾扮扮壞人,對做善事也是有裨益的。

萵苣姑娘盯著黃善,過了好半響,才嘆一口氣,說道:“……你需要一節鮮活的壁虎尾巴,五條鼻涕蟲,一根從舊帽子上拆下來的絲線,顏色不限,但至少要有一掌長……還需要……兩滴純真兒童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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