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羽滿是詫異地看了程啟揚一眼。
“你還真是個好弟弟啊。”
為讓自己出兵，連自家親姐姐都給賣了，他就不怕他王姐知道這事？
回想起離開東蕪前程琪雪話語裡對自己的暗示，男子輕聲一嘆。
除去郭羽以外，室內其餘人對於程啟揚的話也是頗為吃驚。
倩兮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難以相信，而向來沉穩的巧兮，此刻也是震驚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微微張開的小嘴。
至於黃清，她雖是沒有表現得如何驚訝，但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程啟揚。
“如何，這樣總夠了吧。”
程啟揚憤憤地拍了下桌子。
銀子，寶物，馬匹，器械，美人，甚至連他北疆的王女願下嫁，若是這般還嫌不夠，那他可真就要掀桌子了。
“倒還算有些誠意，不過…”
郭羽笑了笑，“結親還是算了吧。”
迎娶北疆王女這件事，雖是看著充滿誘惑，但實則根本不可能。
且不談他本身就對程琪雪無意，他作為鎮守大宋北方門戶的鎮北將軍，去娶北疆的王族之女，這純粹就是在找不自在。
哪怕趙輕玄不會多想，天嵐那些個朝臣也會趁機攻訐他，那群人本就對他充滿意見，有事沒事就奏上一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屆時不僅王上難做，他這邊也不好受。
所以，無論出於怎樣的考慮，這件事他都不能答應。
“什麼？”
聽到郭羽拒絕結親，本就不爽的程啟揚當即怒了，他用手指著對方怒喝道：“你還看不上我王姐？”
“那倒不是。”
男子笑道：“王女殿下是何許人也，北疆之花，天姿國色。只有她看不上我的份，我又怎可能看不上她呢？”
這話說得倒是讓程啟揚稍稍解了氣，他放下手，哼了一聲，“算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這事…”
“這事我還是不能答應。”
郭羽嘆道：“撈好處歸撈好處，但我總也是有底線的。逼人下嫁這等事，我還是幹不出來的，更何況王女殿下於我有恩，我便更是不能做出這等事來。”
“倒也不算逼…”
“此事勿談。”
“…嘖，不談就不談，真當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呢。”
見他態度頗為堅定，程啟揚也只得作罷，不滿之餘，又有些慶幸。
旁的都好說，讓他把王姐嫁給眼前這個傻卵，他還真就不怎麼願意。若非這件事是程琪雪自己提的，他連這個想
法都不會有。
“除此之外，那百名美女也算了吧。”
郭羽笑了笑，“我這將軍府雖不算小，卻也住不下那麼多人。”
他不是什麼貴人，往後又少不得在外征戰，沒有必要養那麼多美女在府裡。
雖說也可以將之賞賜給兄弟們，以解決一下廣大群眾的單身問題，但…
因為一己之念，便讓那麼多人背井離鄉地來到北境，他自問還做不出這等混賬事。
銀子寶物什麼的，收了也就收了，這活人哪能行。
見郭羽拒絕結親後又拒絕掉美女，程啟揚不禁愣了愣。
“真不要？”
“不要。”
“嘖嘖嘖…”
先前還一個勁的坐地起價，眼下又主動退讓，程啟揚還真有些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不要歸不要，並不代表我就要拜拜放棄這些好處。”
郭羽一咧嘴，“這兩項，我要換成別的。”
“草，爺就知道你這傻卵沒那麼好說話。”
程啟揚翻了個白眼，“說吧，換什麼？”
“換成地。”
見對方眉頭一皺，郭羽笑了笑，“待本將軍出兵後，除去你之前答應的好處外，但凡是鎮北軍所打下來的城，一律讓與大宋。”
“這不可能！”
程啟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我北疆的土地，如何能讓與你們大宋？！郭羽，你不要欺人太甚！”
如果只是要些銀子也就罷了，這人竟然還想要他們北疆的城，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北疆雖大，但大多都是村子以及些散居的部落，真正的城也只有九座而已。哪怕只是讓出一座，那也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銀子可以給，寶物馬匹可以送，但這城，絕不可能讓！
“不要那麼激動。”
郭羽笑道：“幾座城而已，讓了又能如何？總好過被那個程梟涯奪權篡位吧。我出兵幫你重回王座，你送我幾個城，多合適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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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幾座？我告訴你郭羽！一座也沒有！此事就此作罷！”
“怎麼，不談了？”
“談你奶奶個腿談！走了！”
程啟揚冷哼一聲，就想拂袖離去。
“王子殿下，本將軍這鎮北將軍府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眼看程啟揚就要走，郭羽卻是仍自靠在黃清的懷裡，絲毫沒有想起身的意思。
“只怕，你今日是走不了了。”
“哦？”
聽到這
話，本欲就此離去的程啟揚轉過身來，十分玩味地看向郭羽。
“聽你這意思，難不成是想強留下我？”
“強留倒也談不上。”
郭羽笑笑，“你好歹也是北疆的王子，如今來到我這兒，如不招待一番，未免有失待客之禮。是以，便請王子殿下暫且在府上待些時日吧。”
“想留我？傻卵，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些。”
縱然對方已是隱隱有撕破臉皮的意思，但程啟揚依舊不慌。
因著黃清的的出手，再加上在東蕪調理了多日，他先前所受的傷如今已是痊癒，實力也完全恢復。
別說一個入勢初境的郭羽，便是整個將軍府的人加起來，也未必能留得下他。
雖說當下他是在遼陵城中，可只要能制住眼前這人，他還怕脫不了身？
“瞧把你能的，一個入勢初境的小廢物而已，裝什麼大尾巴狼？真要動起手來…哼哼，傷到誰可就不要怪我了！”
程啟揚雙手環胸，揚著下巴看向郭羽，全然不把對方放在眼裡。
“殿下說笑，本將軍又怎會對客人動手呢？”
“那你說你奶奶個腿。”
程啟揚嗤笑一聲，徑自轉過身去，“爺走了。”
撂下這麼一句話，他便邁步往屋外走去。
他一走，巧兮與倩兮兩女自然不會留下。後者低著頭小步跟上，前者則是用那十分復雜的目光看了郭羽一眼，點了點頭，算是告辭。
“算起來，時候也應該差不多了吧。”
三人才出書房，後方的郭羽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麼一句。還不等他們細想，黃清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嗯。”
女子將郭羽放在椅子上扶好，隨即站起身，輕笑道：“幾位留步。”
“留什麼留…”
程啟揚話說一半，忽地身體一歪，就往旁側倒去。旁側的巧兮倩兮見狀，趕忙伸手將他扶住。
倩兮本就膽小的很，當下遭遇這等情況，免不得一陣驚慌失措，而巧兮則一邊扶著自家主子，一邊瞪向郭羽與黃清二人。
“你們竟敢…”
“唰！”
黃清衣袖揚起，數根銀針射在巧兮與程啟揚的身上。前者當即僵在原地，而後者本就失了力氣，眼下更是再難以動彈分毫。
“都說了教你們留下，你們還要走，那本將軍豈不是很沒面子。”
因著渾身無力癱倒在椅子上的郭羽衝著程啟揚等人笑了笑，“往後的幾日，便好好留在我府中做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