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黃清的話甫一落下,諸葛筠便好似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般放聲大笑起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說得不假,諸葛筠便是再自負,也不會認為自己便是這天底下最聰慧之人。

諸葛筠知道,世間能勝過她的有很多。

如她的祖父諸葛知機,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如北宋毒師龐渝,僅靠三言兩語便可引起各國混戰。

其餘人,比如北宋黃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黃竹黃先生,一手推翻北宋統一之局的北齊狡狐張良元,潛龍在淵多年一朝助馬志遠建立新齊的宮霽旬,還有她那能一步三算的表兄小明…比起這些人,諸葛筠自認不如。

天下智者,能勝過她的何其多。但縱然如此,她也絕不認為,這其中會有一人是黃清。

在她眼中,黃清終究只不過是個長得好看些的花瓶而已。除去相貌以外,唯一能只得稱道的大抵上也就只剩下能吹得一手好好嗩吶罷了。

不過是一個看不清局勢,貪慕虛榮來在那個色胚身邊的蠢笨女子而已,明明已入死局偏還擺出一副高人面孔,嘴硬的說些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真可笑。

“難怪那個色胚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不願將你交出。”

諸葛筠冷笑道:“黃姑娘這張嘴倒是妙得很,想來就是用它哄得郭羽圍著你團團轉吧。”

先前射個不停的弩箭已然停下,數百名蠻族戰卒圍在那身穿白裙的絕色女子周圍,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手中彎刀朝著她身上斬去。

黃清一柄短劍左右迴轉,上下翻飛,冰冷的劍氣在她周遭反覆衝蕩,每次揮劍都會令數名蠻兵噴血跌退。她劍舞得極快,縱然深陷重圍,眾蠻兵一時間倒也傷不到她。

“大才女這一口一個色胚叫得倒是親熱得很。”

清亮的劍鋒橫掃而出,將側面撲來的蠻兵擊退,面露疲態的女子仰起頭,衝著諸葛筠笑道:“不過很可惜,我已是有一位妹妹了,這郭家的大門,你怕是進不得。”

“死到臨頭還不忘編排人,本小姐當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諸葛筠面色一沉,揚起手中令旗,“諸人退後,圍而不攻,讓路與鐵花親衛!”

黃清終歸是那入勢境的高手,若是靠著尋常蠻兵去堆雖說也能堆死,但那樣難免要耗些時間。諸葛筠還想著去看那個不可一世的色胚怎麼死,著實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

此次設伏,她為了避免些意外發生,還特意管程梟涯借來三十名鐵花親衛,有他們出手,殺一個初境的黃清,自是輕鬆得很。

少女的號令發出後,蠻兵們頓時停下了對黃清的攻擊,一眾人退後數步,就那般圍在她的四周。

三十名身披精甲的鐵花親衛縱馬自諸葛筠身邊衝出,揚起蠻刀直奔中央的白裙女子殺去。

這群人作為程梟涯的近身護衛,個個皆是那凌威境巔峰的境界,當下三十人一齊衝出,氣勢相當驚人。

論實力,黃清也只不過是入勢初境,而且還是那種

用了些手段強行提上來的初境,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這群親衛的對手。

前有親衛,後有鐵騎,周遭又有數百蠻兵圍著,怎麼看黃清都已至窮途末路。

生死攸關之際,她沒有選擇放手一搏,也沒有試著衝出重圍,而是好似徹底放棄了一般靜立在原地不動。

老黃馬不停地打著響鼻,似是在為背上的女子著急。

看著前方三十柄閃著寒光的蠻刀,黃清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手腕。

各種聲音充斥在她的耳間,有諸葛筠的笑聲,有蠻人的喊殺聲,有戰馬的馬蹄聲,有大黃的響鼻聲,亦有…

空中傳來的鳥鳴聲。

聽著聲音,黃清仰起頭,看著上空那兀自迴旋的飛鳥。

她笑了。

“鐺!”

短劍撩起,劍光如虹,衝在最前的幾名親衛當即被打得跌下馬去。

女子單手提劍,她嘴角翹起,儘管那笑顏美得驚心動魄,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死局已無解。”

黃清舉起短劍,直指那諸葛筠,“大才女,投子認輸吧。”

對方那聽起來不知所云的話自是聽得少女冷笑不止,她正欲出言嘲諷,耳邊卻突然傳來異響。

“噠噠噠噠噠…”

沉悶的馬蹄聲驀地傳入耳畔,聽這聲音,少說也有幾千匹馬,諸葛筠心中一驚,猛地轉頭看向四周。

無數火光於夜幕下亮起,伴隨著馬蹄聲,竟有數千的騎軍朝他們這邊圍攏過來。

這些騎軍無疑不會是她這邊的,這次設伏程梟涯知道的也不多,更何況只是對付兩個人而已,他根本不可能會給她撥派援軍。

既然不是友軍,那麼便只可能是敵人了。

至此,諸葛筠終是變了臉色,“這怎麼可能…”

這是哪裡來的騎軍?

因為黃清,郭羽已與王明華鬧翻,東蕪絕不可能會出兵。即便那對程氏姐弟與郭羽交好,也不可能調兵增援。

不是東蕪,那又會是哪方的騎軍,難道是北宋?

也不對,且不提郭羽如何與宋國聯絡,光是從拒蠻關到這裡便要花上不少的時間,除非能做到未卜先知,否則絕無可能發兵救援。

該死,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本是他們包圍住黃清,如今這群騎軍一出現,被包圍的反而變成了他們。

諸葛筠咬了咬牙,有些滿臉不甘地舉起令旗,“全軍變陣,鐵花親衛與騎隊在前,弩手居中,步卒居於兩側,向西突圍!”

說完,她恨恨地看了眼那仍在與鐵花親衛纏鬥的女子。

看火把的數量,圍過來的騎軍少說也有兩千之數,光憑她手上的五百人顯然無法與之相拼。雖說再耗上一會便能殺掉黃清,但同樣的,到時他們想要脫身也成了難事。

罷了,左右她真正的目標本來也只是郭羽而已,有完顏博出手應是十拿九穩。至於黃清,殺不殺已是無關痛癢。

她諸葛筠可不會蠢到為了殺一個無

所謂的人而把自己的命交在這裡。

聽得少女的命令,本就因周遭騎軍而有些慌亂的蠻兵們登時聚攏起來,而那些圍在黃清身邊的鐵花親衛也是紛紛調頭,縱馬朝著諸葛筠而去。

見得眾親衛全部退卻,黃清倒也沒有追擊,廝殺多時,她早已有些疲累,即便強撐著追過去,怕是也未必能留下幾人。

更何況…

她仰起頭,看了看空中那數只兀自盤旋的飛鳥。

殺人這種事,有些時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黃清短劍朝往西而走的諸葛筠一指,上空那些飛鳥登時紛紛鳴叫著飛了過去。

諸葛筠自是不會知曉女子的舉動,她指揮著手下向西衝殺,整個人的表現倒也算沉著。局勢雖是有變,但少女並不如何擔心自己的安危。

敵軍雖多,難以力敵,但想要突圍倒是不難。且不提程梟涯撥給她的都是軍中精銳,當下正值黑夜,視線受阻,想要統領騎軍對自己進行圍剿不可謂不是一件難事。

以蠻卒之勇,再加上自己之才,衝出包圍簡直易如反掌。

然而,自信滿滿的諸葛筠很快便發現自己錯了。

興許是敵軍的視力遠超常人,又或者是其統帥過於高明,那數千騎兵就好似在她身上放了眼睛一般,能清楚知道她的決策。

敵軍的包圍好似全然沒有薄弱的地方,無論諸葛筠指揮手下向哪方衝殺,都會遇到極強的阻礙。縱然有鐵花親衛在前開路,也是難以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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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受阻,兩翼又不停地遭到騷擾,後方還有不少騎軍銜尾追殺,諸葛筠一時間可謂進退無路。

不止如此,那些個騎軍還都十分悍勇,儘管他們的裝備簡陋,看上去不似騎軍反而像是馬賊,但彼此間的配合卻是頗為嫻熟。每次的衝鋒都會帶走不少人的性命,自己這邊卻不會死多少人。光看戰力,幾乎各自比得上九州各國的精銳騎軍。

圍攏在身邊的蠻兵越來越少,本是頗為沉穩的諸葛筠也開始慌亂起來。她額頭上佈滿冷汗,手中的令旗來回揮動,想要試著去找出一條生路。

但是任憑她如何努力,她手下的蠻兵仍是在逐漸的減少。

馬蹄聲漸息,喊殺聲漸止。不多時,諸葛筠的周圍竟僅僅只剩下十餘名鐵花親衛。

看著那些圍在四周的騎卒,諸葛筠死死地咬住嘴唇,面色難看地放下手中的令旗。

正如黃清先前所說,她已是走入死局,無解。

諸葛筠不是個怕死的人,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敢孤身跑到北疆來。但比起死,更不能讓她接受的是自己的失敗,

尤其是像眼前這般,莫名其妙的失敗。

就好似前次在疆南那般,明明設下必殺之局,卻偏偏因為接二連三的變數讓那個色胚反敗為勝。

這次也是如此,明明是萬無一失的埋伏,又讓這支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騎軍攪了局。

少女仰起臉,她看向前方那些個形如馬賊的騎卒,臉上帶著些倔強,“你們的統領是誰,叫他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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