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令哥此時眼中不是充血,而是泣血,他現在只能把一切事情朝著壞的方向去揣測,父王沒有批准自己的覲見,第一次拒絕,第二次讓這個女人出來是故意做給自己看嗎?

天氣也很給力,空中罕見的下起了雨,這似乎和漢人幾百年後的那出竇娥冤差不多,一個人能承受多少,那他就有多強大,寧令哥起身走了,這次是他三十年人生中走的最為決絕的一次。

一直以來寧令哥生活在大人的羽翼下,就是沒移氏的事情也只是為了找回男人的尊嚴,大哥活著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皇位的事情,只是這天上掉餡餅,突然就砸中了他。

然後當上太子後,他過的更不快樂了,一系列的打擊讓他這個小白白不知所措了,母親活著的時候至少他還有情,有愛,母親死後,寧令哥覺著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

李青跟在後面不停的揣測,到底是誰殺了野利皇后,他的腦子是清晰的,在排除了李元昊後,他也想到了沒藏訛龐,現在有這個動機的也只有沒藏訛龐了。

回去的路是通往皇宮的,在看到野利氏遺容的慘狀後,寧令哥撕心裂肺的吼道:“去給我殺了那些廢物,一個人都看不好的廢物還留著做什麼,李青你親自去執行。”

李青在看到被小狼殺了的侍衛屍體時,就發現了不對,他察覺到了濃濃的陸家作風,難道是小非來了?那這些屍體就留不得了。

“你們幾個去把這幾具屍體火化了吧!留著以免戳到殿下的傷心處。”

太子六率的人沒有懷疑,也沒有猶豫,至於換班的那些侍衛也被李青秘密的在牢中殺了,在殺之前,李青支走了其他人,詢問了當時的情況,得到的答案確實是外面的人殺了野利皇后。

李青驚出了一身冷汗,在皇宮中無聲無息的殺了人,難道他們就不怕太子一直會追查下去嗎?粗糙的做事方式又有些不像家裡人的作風,又或者是他們早就算計好了。

但同時李青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這樣的大任務沒有小非的點頭家裡人絕對不敢私自動手,意思是小非來興慶府了,還沒告訴他們這些潛伏的人。

他必須去找何大福了,這個疑惑只有自己的上線何大福幫自己解釋,人還在皇宮,但心早飛到九霄雲外了。

野利氏的死西夏朝廷保持了集體沉默,和太子走的近的人去上了兩柱香,敵對勢力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因為沒藏訛龐沒表態,所以他們只能靜觀其變。

皇后的葬禮本應是一場國喪,但西夏人對這個也不是那麼重視,真正傷心的也就那麼兩個人,野利旺榮猶如一頭髮青的公獅子,要不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許他公然出現在大眾場合,他都想殺向天都山行宮。

統領過千軍萬馬的人心思就是比寧令哥強,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等他想問那些侍衛的時候才知道那些人全死了,而且是寧令哥下的命令。

仇恨有了

,至於是李元昊還是沒藏訛龐都不重要了,他要復仇,要殺了所有懷疑的物件,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已經讓他不能剋制自己了。

“蠢貨一個,唯一的線索也斷了,姐姐,你放心,我在此立誓一定為你報仇,贖弟弟不孝,不能去給姐姐上一炷香,但我會用敵人的人頭祭奠你。”

沒藏訛龐也很惱怒,第一時間他也不相信這是真的,雖然他權傾朝野,但後宮的事情他是真的插不上手,想讓人查的時候得到的訊息和野利旺榮差不多。

“真是不讓人安心一點,最近的局勢我怎麼有點看不懂,是皇上嗎?應該是。”站在沒藏訛龐的視角,李元昊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為李元昊年紀還不大,不需要一個強大的太子。

和寧令哥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兩個人的合作蒙上了一層陰影,他的權利是不小了,即便是太子他也不放在眼裡,可未來呢?來之不易的權利他不會輕易的交出去。

“你代我去祭奠一下野利皇后”這話是他對禮部尚書說的。

米索(米擒氏)說道:“大王都沒讓大張旗鼓,我去,誰都知道代表的是您,這會不會讓人產生誤會,這兩天上門拜祭的人不多。”

沒藏訛龐頭疼,這他嗎的都叫什麼事啊!“去吧!和太子的關係還不能太僵,有些事情我們也只能藉助太子這個身份去做,這樣吧!你晚上去。”

米索心裡大罵,你也不是個東西,拜祭人哪有晚上去的,你這不是誠心讓我惹人煩麼?寧令哥看到我晚上去,不記恨我我自己都不相信。

但米索沒有選擇的餘地,沒藏訛龐讓他晚上將他媳婦送到府上,他恐怕都會乖乖聽命,這就是權利的魅力,是金錢永遠達不到的效果。

和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晚上去祭奠直接被寧令哥轟出來了,寧令哥覺著這是對他的欺辱,要不你白天光明正大的來,要麼你不來都無所謂,這個時間點來你不是欺負人麼?

大爺我也不伺候了,你們愛咋的咋的,你們都想做好人,把我放在中間夾著烤,我艹你先人,我不是肉夾饃,我也是有尊嚴的。

米擒氏,野利氏,衛慕氏,破醜氏都是西夏的大族,皇位是誰坐和我關係很大,但和我部族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大,這朝廷始終有我米擒一族的一席之地,隨你們鬧吧!我閉門不出還不行。

西夏部族的模式和大宋的世家差不多,萬變不離其宗,權利始終還是在一小部分人手中,底層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

陸子非在小狼他們安全後也想到了這次行動的漏洞,做都做了,後悔也沒什麼用,最多也就祈禱一下事情能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但傳回來的訊息真和祈禱的一樣,這讓陸子非自嘲道:“這人命好了做什麼事情都順,這種機率都讓我們能碰著,老天爺都在偏向我們。”

小狼說道:“李元昊太薄情了,如

此薄情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寧令哥懷恨在心很正常,有這樣的父親誰不心疼,不管怎麼說你有點態度也行啊!這直接是面子工程都不願意做了。”

郭懷亮笑道:“這很奇怪嗎?帝王之家無親情,有什麼不理解的,李元昊何嘗不是想把野利家族一網打盡,在我看來他很樂意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李家的江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子非說道:“能當皇帝,政治智慧一定不差,這是必然,我們發動這件事屬於偶然時間,李元昊再怎麼想得遠,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說我們的做法符合了他的利益。”

小狼緊接著說道:“符合他的利益不代表後續對他也有利,我們只是想西夏的局勢變得混亂起來,好讓我們漁翁得利,暫時的一點利益說明不了什麼。”

“是啊!我們只是為了推動事情的程序,以達到我們的目的,下面我們隔岸觀火,任由事情發展,在需要的時候在後面推一把就可以,最近我們就隱匿一段時間,別讓李元昊察覺出什麼來。”

郭懷亮說道:“要不我們找點事做吧!這樣下去我們人會廢了的。”

陸子非說道:“怎麼沒有事,我們要做的事情還多呢?養精蓄銳吧!很快就有事情要做了,更硬的仗還在後面,我不希望你們掉以輕心將命留在了異國他鄉,我對你們的父母要有一個交代。”

“大哥你這說的也忒嚴重了。”

陸子非深深的瞪了郭懷亮一眼,正想來一頓臭罵,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小狼說道:“應該是的人來了,這些人對大哥你很是想念。”

何大福帶頭,忐忑的內心在看到陸子非臉上的笑容才好了一點,“老了,不過比宋夏戰爭時期好多了,成家了,有了女人照顧就不一樣了,至少知道刮鬍子了。”

“小非你的變化也很大,沒想到當年一別就是七年,大家的變化都很大。”

這些人裡有許多陸子非已經叫不上名字了,但陸家的信物還在,這就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一起聊著聊著李青就問起了野利氏的事情,和自己發現的問題,陸子非這下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大的一個漏洞就突然被圓過去了,原來是自己人的清理了麻煩。

“你做的太好了,我們幾個剛才還把這份功勞歸功於上天,看來是我想多了,你清理的時候沒留下什麼後患吧!”

李青笑道:“沒有,我當時只是懷疑,就當作是家裡人幹的,寧令哥下的令,不會有人懷疑,但是後來有人詢問過,大家都皆以太子有命搪塞過去了。”

陸子非說道:“這世上就沒有完美無缺的事情,雖然這次事情過程計劃的沒有那麼周祥,但結局大家都很滿意,這就OK了,說實話,我後來都有點後悔自己莽撞了。”

李青說道:“已經很厲害了,你沒來之前我們幾乎什麼作為都沒有,你這樣顯得我們更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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