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曆五年就那麼簡簡單單的過去了,中間可能發生了一些波瀾,總的來說還是很順利,不管是朝廷還是老百姓都沒什麼大事,對趙禎來說,這都是他的功勞。

“小非,快去把牲畜拿過來,時間快要到了。”陸離在祠堂裡對著外面的陸子非喊道。

今年陸離兩個兒子,兩個孫子都在家,所以這次的祭祖陸離很重視,兩個兒子被他指揮的團團轉,陸子非和陸子雲也順著父親的意思,滿足他的願望。

兩個孫子還不會說話,陸離抱著他們給祖宗告慰,陸子非也不知道能說出個啥來,反正祖孫三個像念咒語一樣念了好一會,要不是他心愛的二孫子尿褲子,估計還能多少一會。

“哥,你說祖先要是聽到這些話會不會從墳裡爬出來掐死爹。”

陸子非說道:“祖先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會被爹掐死。”

陸子雲抬頭就看到了老爹那雙噴火的眼睛,嚇得一個哆嗦,陸離說道:“還不進去磕頭,在這嘀咕什麼呢?讀了這麼多年書讀傻了,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

陸子非嘿嘿一笑,帶頭先進去了,祭祖完了就沒他們什麼事了,家裡這段時間他也回來的勤,沒有需要自己處理的事情,想著沒事去看看那些放假沒回家的學生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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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非去的第一個地方是圖書館,他要先瞭解一下學生的學習狀態,一樓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還沒到二樓就聽到了激烈的辯論聲,看來這些學生對學習還是挺上心。

“我認為海上貿易用懷柔的手段最好,武力屠殺無異於殺雞取卵,我們不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後人。”

“謬論,他們甚至都沒有國家的概念,你對他們談倫理道德,那不是對牛彈琴麼?”

“教化,先生說的同化你們沒聽嗎?有兩代人的努力那些野人變成漢人不好嗎?”

“我們只爭朝夕,百年時間太長,至於後人,百年後社會變成什麼樣子,那時候我已經躺在棺材裡了,也管不著。”

“你這是典型的管殺不管埋,掠奪不是割韭菜,割一茬還能長一茬。”

三個學生聚精會神的討論著有關海上貿易的事,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自家先生,陸子非聽了好一會,覺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不再是剛進學校時那副頑固不化的樣子了。

“任何事情都有雙面性,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懷柔和鎮壓到底選擇哪一個就要看那個國家的強大和需求程度,當初我選擇狠狠的掠奪,那是因為大宋需要那筆財富來安慰將士,現在這個策略倒是可以變一變了。”

“先生好,您來的正是時候,關於這方面我們三個還不是很懂,想請您再為我們分析一下。”

陸子非笑道:“話從我嘴裡出來不過是變個音調而已,先不說海上的事情,這馬上都要過年了,你們沒有回家,有沒有人為你安排伙食。”

“先生來了啊!

吃的有人專門為我們做呢,您不用擔心。”那個激進的學生突然起身說道。

“都坐下,站著幹嘛!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沒有其他事情。”陸子非笑著說道。

“先生你是不是剛才聽到了我們的談論,您是第一個下海的人,能給我們再講講麼?”

陸子非扭頭就想走,海上之行他在課堂上不知講過多少遍了,每次授課都是學生最喜歡的內容,學生們也是百聽不厭,真搞不懂這些學生瘋魔一樣的喜歡海上的事情。

“先生你不是說沒事麼?正好可以和我們探討一會,年夜飯還有一會呢?”

就這樣,陸子非被強留在了這裡,看著他們幾個殷切的目光,他說道:“子華寫的那本航海志你們看了沒有,現在你們看到的是刪減過的版本。”

“先生,那原版在那呢?什麼級別才可以翻閱,我們三個人用寒假這段時間努力一把。”

陸子非說道:“世琪和向文是北方人吧!只有修文一個人家在南方,兩個北方人為何對大海這麼感興趣,是單純的喜歡還是?”

李世琪說道:“先生你還真知道我們的名字啊!家庭地址也記得這麼清楚,我們對大海也談不上什麼喜歡吧!但我們覺著大海物產豐富,是一個能讓大宋迅速富裕起來的辦法。”

“然後你們就在政策上發生了分歧,對嗎?”

張修文說道:“是的先生,一語中的,他們兩認為蠻夷不通教化,必須用霹靂手段才行,我生活在海邊,雖然沒有先生走的那麼遠,但對土著還是有一點瞭解。”

陸子非說道:“其實你們三個說的都有道理,你家先生我其實也是硬著頭皮上的,走之前計劃好了所有的事情,但遇到問題的時候那些策略都是扯淡。”

王向文結結巴巴的說道:“先生,航海志上可不是那樣寫的,書中提到了您運籌帷幄的各種和蠻夷做鬥爭的事,這會怎麼又說是扯淡。”

陸子非大笑道:“書上那些話也不能說不信,他們將一些敏感的內容都去掉了,大海的確是一個可以迅速積累財富的辦法,但掠奪只適合於基礎積累,我這樣說你們明白嗎?”

“那先生的話外之音是大宋現在已經過了原始積累的時間了?”李世琪說道。

“用現在的經濟學來說的確是這樣,但用我的角度去看,還差得遠。”

也許是興致上來了,他繼續說道:“語言溝通是最大的障礙,這也是我們老祖先比別人老祖宗強的原因,文字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傳承。”

三個學生陷入了沉思,陸子非的話猶如羚羊掛角,他們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抓住,這樣和先生的近距離交流還是第一次,有些問題過於深奧了,他們有點理解不了。

“不要想著有多複雜,實際上很簡單,因地制宜,就地決定,這就是我對你們的回答,用麻逸來舉例子,宋人的數量在那片土地上已經超過了

當地人的數量,你們說還需要鎮壓嗎?”

“不需要了,從根本意義上來說麻逸和大宋的土地沒有什麼區別了。”王向文苦澀的說道。

“世界很大,你們的目光能觸及遠方我很欣慰,但是這些不是你們現在需要想的,等你們在學習學好了各種知識,那時候世界任由你們翱翔。”

畫餅的能力陸子非絕對是領先現在的世界水平,看三個學生崇拜的眼神就知道,逼裝完了還不走,說不定瞬間會被打臉,所以陸子非很有高人風範的走了。

過年、磕頭,這是陸子非的任務,今年的隊伍顯得格外龐大,尊禮、重禮讓陸子非在幾個老儒的心裡又提高了一個等級,老儒要求不多,只要你還對儒家的思想保持敬意就好。

大年初三,陸家來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客人,而且陸子非還是第一次見,一場五年前本就該的見面硬是拖到了五年後。

“陸侯,真的很抱歉,一直想上門拜訪,但瑣事纏身,還請陸侯不要見怪。”

“沈大人在巴州的任職結束了,那真是可喜可賀,不過沈大人您來的不巧,小括他外出遊學了,恐怕您想見他的願望要落空了。”

這人正是沈括的父親沈周,當初他不想和陸子非有過多的牽連,選擇將兒子仍在陸家不管不問,現將呂夷簡的影響力在朝廷已經消失殆盡,這次回到朝廷述職,他就想走走這條路子。

沈周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小括不在啊!那也沒事,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感謝陸侯這幾年對小括的照顧,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陸子非有點想笑,這個沈周,一個典型的書呆子,做事都要想想符不符合書中所說,當初本就可以坐上自己的快車,但他看不起自己,所以現在又眼巴巴的來求自己。

“吏部將沈大人的工作安排了嗎?”

沈周呢?想要面子還不好意思開口,沈括要是在這裡,估計看到老爹這幅樣子,都能氣出病來,你現在是求人,還裝作一副沒事的樣子,裝給誰看呢?

“沈大人看這樣行不,警察部最近上崗的人數缺口有點大,我也正為此煩惱呢,我們也需要沈大人這樣從地方上來的實幹家,要不沈大人考慮考慮我們警察部或者公安局。”

沈周要的就是這句話,他覺著陸子非太懂事了,警察部現在正炙手可熱,多少人想進去找不到門路,現在他又生了一兒一女,生活上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放下身段來找陸子非。

“那過了年節到京城我再去拜訪陸侯”雖然臉上沒表現出來,但顫抖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

陸子非說道:“沈大人別著急走,今天留下來吃頓便飯,第一次認識我們兩喝點,順便把去警察部本部還是公安局的事情定下來。”

從跨進陸家的大門到吃飯、喝酒,沈括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陸家有錢的程度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一個從來都看不起的人突然變得讓他高攀不起,這種心理上的落差讓他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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