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好九月中旬上京的計劃被蔡夢玥打亂了,趙禎看到理由後差點氣的吐血,你媳婦懷孕身體不舒服,你是騙誰呢?為此不服氣的趙禎專門派了兩個御醫去洛陽。

蔡夢玥這個時候是真的很幸福,她男人為了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公然拒絕了皇上的旨意,這樣的男子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夫君,你越是這樣,我越覺著心裡虧欠,要不你打我一頓。”

陸子非說道:“明知道我下不了手你還故意這樣說,等你肚子裡的孩子出世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現在乖乖聽話。”

蔡夢玥迷迷糊糊睡過去了,陸子非才將自己手裡的工具和酒精收了起來,幫媳婦攆好被角,出門後弱弱跑過來說道:“大哥,你快去看,程飛回來了,像個野人一樣。”

陸子非楞了一下才想起來程飛是誰,這小子聽了自己講課就帶著一個人去了西藏,這次不給他一個教訓還讓他以為自己真的那他們沒辦法。

但當他看到本人時,這個念頭有瞬間打消了,一個樂觀,愛美,愛乾淨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乞丐一般的模樣,尤其是臉上起皮,看著就讓人揪心。

程飛坐在門檻石,端著一個大碗,碗裡堆了滿滿一碗的油潑面,一口面,一瓣蒜,吃的那叫一個香啊!陸子非都有點不忍心打擾他。

“先生,你還在洛陽啊!我在路上都聽說皇上召你會京城呢?”

“我不回來豈不是錯過你人生的巔峰時刻,你繼續說,也讓你家先生我漲漲見識。”

程飛和範規是一類人,喜歡鋌而走險,筆走偏鋒,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這類人往往都是頭腦靈活,在任何環境裡都能隨機應變,跟後世的特種兵有的一拼。

他們是陸子非的第一批學生,年齡的差距小,也熟悉先生的脾氣,聽陸子非這樣說,程飛指了指碗裡的面說道:“先生別急,學生想這油潑面都想了大半年了,讓學生吃完要殺要剮先生定奪就是。”

“沒有一點樣子,家裡是沒有椅子還是怎麼了,進去讓廚娘給你炒兩個菜。”

程飛根本不為所動,其他的都不稀罕,就好這口面,菜想吃了隨時自己都可以給自己炒。

耐著性子等程飛吃完,陸子非帶他來到書房,程飛將自己的成果先拿給先生看,陸子非在那認真的看,程飛翻出先生的好茶給自己沏上,就是這種感覺,這他娘的才叫享受生活。

看完稿件的陸子非瞧見門外幾個人影在那探頭探腦,就笑罵道:“滾進來,偷偷摸摸的是幹啥呢?門開著又沒關。”

文振華進來後衝向程飛,一把抱住他說道:“程師兄,快給我們講講吐蕃的事情,剛才在上課,小弟不能第一時間來,時間寶貴,師兄你就長話短說。”

程飛笑著問道:“下節課一定是劉先生的課吧!只有他點名從沒人敢代替。”

“先生的課講的非常好,就是人有點死板。”

“哼,看

來的確是對你們太好了,居然在背後議論起先生來了,下次見了小攽,我讓他對你們再嚴格一點,不是有句話說‘嚴師出高徒’麼?”

文振華這會就想給自己兩個大耳瓜子,自己嘴咋就那麼賤呢?沒事提這茬幹什麼。

程飛說道:“學生在吐蕃見到的一切跟先生口中描述的差不多,有強悍的體魄,有戰馬,有信仰,若真讓他們統一起來,首當其衝的就是成都府路。”

陸子非說道:“僅從這一點來講,文成公主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民族罪人,是她給吐蕃人帶去了種子,技術,工匠,但又不能怪她,她也是個政治犧牲品,一個女人遠離故土,想讓自己生活的好一點,無可厚非。”

程飛說道:“文成公主在吐蕃的影響力很大,但他們落後的記載方式使得他們很多東西也失傳了,真要說的話,他們還停留在初唐時期吧!”

“惡劣的環境,這是唯一制約他們的東西,王玄策當年能成功,在這方面下的心思也不少,你既然去了,那就說說你的想法。”

程飛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去的只能算邊緣地區吧!先生口中的高原反應讓漢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但高原反應也能解決,那就是適應,長時間的適應就可以變得和他們當地人一樣,大約需要半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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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非罵道:“別說那些廢話,我要聽有用的。”

“他們的生活很艱苦,微薄的收入還要接受寺院的無情剝削,能吃飽肚子的牧民很少見。”

陸子非心想吐蕃倒是沒有因為自己到來而發生多大的變化,依舊是窮的叮噹響,不過吐蕃還是有很多可以借鑑和利用的地方。

“那你後面還去不去了?”

“去啊!怎麼不去,下次我要去更遠的地方,我自認不比王玄策差,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大宋的旗幟插在青藏高原上。”

陸子非看著這個學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氣的大罵道:“當年王玄策是有官方的身份憑證,才能做成那件彪炳歷史的大事,你現在白身一個,你告訴我你用什麼身份去做這件事。”

程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這個問題還真把他給問住了,一直光想著怎麼去做這件事,從沒注意到自己還缺少個身份。

“先生你既然都想到這個問題了,那一定是有辦法了。”

陸子非說道:“當然有了,弄個官身就可以啊!所以我走後給你兩個選擇,一個進入朝廷從最底層做個小官,另一個留在學校做老師,我給你弄一個閒散的官職。”

程飛犟道:“那範規還去了大理,李紅濤、鞏義華去了西周回鶻,這會說不定都到黑汗了,您這針對我一個人好嗎?”

陸子非說道:“誰說針對你一個人了,他們幾個也是,回來同樣的選擇,沒有第二條路,包括小括和小武,一個都逃不掉,在你們身上我都是一視同仁的。”

這下程飛心裡就平衡多了,趕走了要

上課的幾人,陸子非鄭重的問道:“他們的軍力怎麼樣,和禁衛軍相比如何。”

“戰力肯定是要強的多,但他們的戰士人數很少,而且是以部落的形式存在,威脅倒沒有那麼大,我在瞭解過後發現自松贊干布後,吐蕃就一直處於分裂狀態,沒有一個統一的政權,這點對我們來說尤為有利。”

陸子非繼續問道:“普通人的心裡呢?試探過沒有。”

程飛說道:“他們好像沒有國家概念,對他們來說誰統治都是一樣的。”

“帶回來的東西原件封存,復印件留在外面,該刪的東西刪掉,我最遲後天去京城,腦海裡有關吐蕃的東西也暫時性的遺忘掉。”

“先生,我覺著您還是別去京城了吧!我們自己過些年就可以的。”

“給你們重申過多少遍了,我沒有那樣的心思,你們也給我絕了這個心思。”

實力的增強讓這些學生信心爆棚,有這樣的心思不足為奇,但陸子非不想讓他們的思想朝著這個方向走,在宋朝造反的沒有一個得到好的結局,宋江和黃巢就是正面教材。

回來的時候一家三口,去的時候媳婦和兒子都不願意去京城了,陸大人這次帶著王超一起,畢竟身邊有個用的順手的人很重要,不熟悉的人主要是跟不上他的思維。

“小飛,你不覺著大家不去京城是因為太拘束了嗎?在洛陽大家日子過的逍遙自在,京城就不一樣了,到處都是達官貴人,見人就得問好,所以。”

陸子非笑道:“所以你也不願意去是吧!虎子我讓去西南了,除了你家裡你看還有我能用的人嗎?你不去也得去啊!”

兩個男人趕路就比有女人的隊伍快了很多,兩天時間他們就到了汴河邊上,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擁擠,汴河上的船隻頭接尾,尾接頭,碼頭上卸貨的工人、商人、官府的城管,除了人你什麼都看不到。

“含章,這裡,這裡。”岸邊時想起了韓絳那熟悉的聲音。

三個人都來了,遠處陸子非還看到了李霖和他小舅子,相互寒暄過後,陸子非放棄了騎馬,坐上了陸家出產的豪華馬車,在路過龍津橋的時候,陸子非叫停了馬車。

指著聚集在不遠處的士兵說道:“這就是我即將要面對的事情嗎?”

賈黯說道:“是啊!現在情緒稍微穩定一點了,有傳言說賈相自掏腰包了,不然事情可能就鬧大了。”

陸子非問道:“現在最根本的問題在何處,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安排不了嗎?”

劉敞說道:“沒有這麼多崗位是一個,還有就是三司的財政預算拿不出來那麼多錢來發餉銀。”

“那以前他們的軍餉也不低啊!同樣的人數怎麼會出現問題。

“你問我我問水去,反正三司是這樣回覆朝廷的,這裡面牽扯的人有多少你自己想。”

陸子非沒想到將門的人吃空餉吃到這種程度了,看來文臣武將的另一次對決又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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