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夢玥臉上帶著滿足的神色睡去,陸子非卻睡不著,他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褚璟言、奕佳彭這樣的外來戶都能在度支部安插人手,尤星禮、邵亭作為度支部的一、二把手居然手底下沒有一個親信,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是什麼樣的原因造成了如此詭異的局面,一個一把手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弟,無非就一個原因,被手底下的人架空了,但昨天的情形不像啊!

第二天早早的坐在屬於自己專屬位置上,從上而下俯視著整個房間,雖然房子不大,但是那種感覺很強烈,權力的感覺。

七點鐘到了點卯的時間,五大金剛準時的到崗,這一點讓陸子非這種很是佩服,點過卯各自就去幹自己的事了,陸子非則繼續自己的查賬事業。

一直到九點左右,有人來找他說三司使有請,老大相請還不得屁顛屁顛的去,以前沒官有爵胡攪蠻纏、沒大沒小可以,現在性質就不一樣了。

一籌莫展的張方平看到陸子非親切的說道:“含章來了,你先坐會,我看完手裡這點東西,把我珍藏的那罐好茶拿出來泡了。” 後面的話明顯是對自己的侍從說的。

三司使的實權地位只在宰相和參知政事之下,取締了戶部,總掌大宋財政,和東西兩院成三足鼎立之勢,張方平的權威從他的辦公室就可以窺視一二。

從茅草屋來到高樓大廈陸子非也沒有特別興奮,目不斜視的半坐在椅子上,等候上官的問話,環顧一週後他發現這件豪華的辦公室內最多的就是書籍,看來能走上高位的沒有一個是投機取巧之輩。

魂遊太虛的陸子非被張方平的一聲重咳驚醒,張方平故意問道:“喜歡這裡嗎?要不你別去度支部了,就留在我這,反正在哪裡都是為朝廷出力。”

“大人您這樣調侃自己的下屬好嗎?知道的人一笑而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要以下犯上,下官屁股底下那張椅子還沒坐熱呢?”

張方平哈哈一笑說道:“還習慣嗎?衙門可不像家裡那麼舒服了。”

陸子非說道:“下官正在適應,保證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工作狀態。”

張方平說道:“你不用向我保證,來三司是我厚著臉皮向皇上和朝臣爭取過來的,你做不出成績,這三司使我也不幹了,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陸子非幽怨的看著張方平說道:“大人,您這是道德捆綁,工作和私人感情要分開。”

“大道理我比你懂,就不用你給我講了,廢話少說,叫你來是有事。”順手就將剛才所看的賬本扔給了陸子非。

陸子非感覺這就不是上官對待下官的態度,而是長輩對晚輩的吩咐,放開大概瞧了幾眼說道:“這是哪裡來的賬本,怎麼沒有說明。”

張方平深深的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只負責幫我看賬有沒有問題,發現問題你只需要告訴我,除了我,就是皇上你也不能告訴。”

聽到這話陸子非立刻把賬本放到桌子上,彷彿賬本會燙手一樣,大驚小怪的說道:“大人這是不

是你貪汙受賄的證據,事後您是否還要把我滅口。”

張方平拿起茶壺就要砸滿口胡言的陸子非,但看到心愛的茶壺又把伸出的手放下來,瞪大眼睛說道:“你小子別一驚一乍的,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來查,我暫時不想驚動其他人,剩餘的賬本張餘初會給送到你手上,注意不要把這件事當做兒戲。”

陸子非覺著這鄭重其事得有點過了把!重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賬本說道:“三司幾千人大人為何單單找上我,大人不要說我算學好,我不相信上千人裡還找不出一個能看懂賬本的人。”

“這本賬冊我覺著有問題,但我找不出來問題在那,司裡的人和外面千絲萬縷,為了以防萬一我只能找你,說實話找你的原因就是因為你家的錢多到你可能都不願意去貪汙,明白了嗎?”張方平揉著眉心說道。

回去的路上,陸子非就在想張方平的話,能讓三司使這樣謹慎的賬本,他用屁股都能想出來能有多大的事,而且他還能肯定,這件案子不是發生在度支部,若如不然,張方平比不會讓張餘初來送賬本。

燙手山芋啊!剛才沒想那麼多,現在後知後覺,這事豈是不簡單就能形容的,查出來,貪官汙吏會惦記自己,查不出來,張方平這邊恐怕也會不高興,畢竟是領導交給你上任的第一件工作。

一本不厚的賬冊,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翻了三邊,終於讓他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蘇,潤,杭幾個字出現的頻率明顯比較高,難道是他們二人中的一個?

放下心中的疑惑,他對隨從說道:“你去對五個管事的說一聲,下衙後我請他們去樊樓吃飯,問問他們有沒有時間。”

過了一會隨從回來說道:“大人,他們都說有時間,會準時赴約。”

張餘初賊頭賊腦的抱著一個密封的箱子進來說道:“郎中大人,這是三司使大人讓我送過來的,他說我送來您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陸子非問道:“咱們這有專門的存放賬本的地方嗎?”

張餘初說道:“有是有,不過鑰匙可能在副使那。”

“那你以前的上官有沒有他專屬的密庫,或者單獨存放的保險箱之類。”

張餘初想了想說道:“我只知道度支部是有專門的密庫來存放賬本,以前的鑰匙孔目官是有的,大人意思是放私人隱私的地方我還真不知道。”

那還真麻煩了,度支部的賬冊是不允許私自帶回家的,但這些賬本又明顯很重要,若是讓人偷走或焚燬了,那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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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陸子非的為難,張餘初說道:“大人,小的有個建議您看可行不。”

“不用吞吞吐吐,三司使就沒有告訴你我和他的關係麼?自己人,以後有什麼事直接來我。”

“若大人想不讓人發現可以放在你辦公室,這裡的鑰匙只有您有,晚上巡夜的士兵幾乎不會間斷,所以大人大可放心。”

話雖如此陸子非還是不放心,自己初來乍到,這裡的環境和佈置還兩眼一抹黑,防人之心不可無,小

心無大錯。

決定好該怎麼辦後,陸子非對張餘初說道:“三司使交代過你保密的話吧!我就不多重複了,回房子收拾一下我們去樊樓吃飯。”

張餘初回到辦公的地方就被施其琛給攔住了,張餘初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施大人有事?”

其他幾個人也湊過來了,羅景淮說道:“還裝,你不是去見郎中大人了,你說我們幾個應該怎麼辦。”

雲裡霧裡的張餘初說道:“郎中大人只是問了我一些賬務上的問題,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快把我搞糊塗了。”

羅景淮說道:“就是一會去吃飯啊!你不會真想著讓大人請我們幾個吧!”

明白了羅景淮說的是什麼事後,張餘初說道:“還是你們考慮的周全,這頓飯的確該由我們來請,看你們都到了那就差我一個了,我沒有意見。”

施其琛說道:“為大人接風洗塵是我們的義務,讓大人出錢請我們幾個吃了飯,以後別人會怎麼看我們,不識抬舉,倚老賣老,既然沒有意見,大家到時候都別掉鏈子。”

脫了那一身看一眼就讓人不舒服的綠袍,換上一件常服,陸子非帶著他的狗腿子下班了,樊樓在皇宮的正東,而他們辦公的地方在皇宮的正西,需要繞半圈才能到。

路上年長的施其琛一直陪著陸子非說話,介紹著京城裡一些小隱秘和一些有意思的見聞,在路過金水橋的時候,一群人在那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陸子非一看,還真碰見了一個認識的人,他心想這麼一個大人物這個時候來大宋是什麼意思。

劉六符這個人陸子非印象深刻,那次洛陽談判兩個人就有接觸,回到遼國後被耶律宗真封為長寧節度使,拜同平章事,入主三司,這樣以為風雲人物來宋是有什麼重大事情要發生嗎?

看到他們進了鄭門,陸子非也就不想了,來到樊樓後受到了夥計的熱情接待,小二給他們找了一個別人絕對不會被人打擾的包廂,生怕上次的事情再次重演。

“陸公子想吃點什麼”

陸子非說道:“你把選單拿過來,上幾壺好茶,別的你就不用管了。”

看上的菜陸子非覺著樊樓的廚師這兩年還是下了一定的功夫,這素拼有幾分自己的樣子了,客人看了至少有食慾了。

菜上的差不多了,陸子非舉起酒杯說道:“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祝我們有緣能相聚在一起工作。”

“第二杯祝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第三杯祝大家都能節節高升”

連續三杯一口悶,陸子非都有點受不了,急忙吃了幾口菜壓了壓,五個人也很懂規矩,都是一滴不剩的喝完三杯。

羅景淮說道:“能和大人這樣的年輕俊傑一起工作也是我們的福分,我也敬大人一杯。”

陸子非不動聲色的端起酒喝了,不過他對羅景淮表露出迫不及待的巴結似乎摸到了一點頭緒,你這只狐狸尾巴難道就一點都不偽裝,直接就把尾巴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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