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這話出來就不一樣了,晏殊在朝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大家心裡都很透亮,過渡性的作用,下一任宰相的繼任者鐵定是賈昌朝,晏殊是在為他做鋪墊。

一貫中立的賈昌朝贊同調查邊軍,那這裡面潛在的表達了幾個意思,明顯今天衝鋒在前的人和守舊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是他們互相達成一致了嗎?

范仲淹和韓琦這兩個老搭檔互換了一下眼神,一個小朝會居然引出了一條大魚,這個驚喜可是真夠大的,大到他們的魚鉤承受不住重量了。

龍椅上的趙禎不知在想些什麼,本來平衡的三方勢力現在因為賈昌朝的改變,友好的小船翻車了,天平即將開始傾斜,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中立的一方剩下張方平和包拯挑大樑了,他們以後再想維持現在的局面就難了,不論是守舊派還是改革派在這場爭鬥中取得勝利,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中立派,說好聽是中立,不好聽就是牆頭草,這類人是官場最不受歡迎的。

關鍵是今天這事,人家賈昌朝說的在理,你想反駁沒有好的理由,晏殊想順利退位,將權利和平的交給賈昌朝,所以他不想多起事端,一個為了即將上任的宰相,得罪他的後果是每個人都需要想清楚的。

短暫的時刻後,欣喜若狂的守舊派站出來聲援賈昌朝,見到大勢已去范仲淹搖了搖頭,一場朝會兩件事,輸的一塌糊塗,讓人放了冷槍還沒還手的餘地,他現在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夏竦給宗正卿趙鳴謙使了個眼神,趙鳴謙出列說道:“皇上,臣還有一事要奏,宗正院的人發現洛陽郊外的一處莊子上有宦官的存在,臣沒記錯的話,洛陽沒有在外分封的藩王。”

趙禎站起來了,噴火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這個趙家宗祠的管理者,自己的族兄,他們居然把目光放在了那小子在洛陽的莊子上,想得寸進尺啊!

趙鳴謙說出這句話後,文彥博低下了頭,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今天大獲全勝還想著乘勝追擊,你們是瘋了嗎?真的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這回輪到范仲淹他們高興了,這明顯屬於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自作孽不可活,趙禎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族兄喜歡盯著宦官看,正好,前天黃陵的郭老說自己身體不堪負重,族兄你去頂替他的位置吧!”

一個正四品的宗正卿去頂替一個守墓的,這種落差讓趙鳴謙腦子斷路了,他想張口問,可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洛陽陸家的莊子上有什麼他心裡清清楚楚,那裡的東西洩露出去。

自己恐怕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了,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被人當槍使了,還渾然不知,宗正卿一般都是皇家人擔任,而且是皇上的心腹,這個趙鳴謙也是個沒腦子的貨色。

宗正卿這個職位朝臣不會干擾皇上的意思,因為你對宗正卿有想法,那就證明你對趙家的江山有想法,不是特殊情況,大家一般情況下不會阻撓皇上的任命。

在趙禎拂袖

而去中,臘八當日的早朝結束了,很多人還在考慮今天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真是一波三折,最大的話題還是賈昌朝表明態度。

文彥博拒絕了夏竦和王拱辰的邀請,回到家就閉門謝客,文維申狗腿的給父親倒了一杯茶說道:“父親為何今日上朝回來一臉的不高興?”

文彥博看了兒子一眼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再不準和夏家的那個小子一起玩耍了,記著沒有?”

夏伯孫是文維申的鐵哥們,少年的哥們義氣讓他在父親面前為好友分辨道:“發生什麼事了,父親,朝堂上的事怎麼和伯孫有關係了。”

“我再說一遍,不準再和他交往,讓我知道了你們還有聯絡,我會把你送回老家,一輩子你再也別想來汴京,聽清楚沒有。”

文維申被父親聲色俱厲的神情給嚇住了,文彥博以前雖然嚴厲,但是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木訥的點了點頭說了聲“是”,可內心的疑問一點沒減少,看來今天早朝發生大事了。

夏竦坐在王拱辰對面問道:“君貺,你在洛陽當過留守,你知道皇上今天為什麼生氣麼?宦官是皇家的禁腐,按理來說皇上應該勃然大怒才對。”

王拱辰嘆了口氣說道:“夏公,這事你為什麼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我在洛陽留守的時候,還沒有那個莊子,那個莊子是我走後才建的,

我從洛陽守備軍的熟人打聽過,那個莊子上外圍的護衛全是禁軍,他們也不清楚來路,至於你說宦官,夏公難道沒發現以前皇上的貼身內侍不見了?”

夏竦突然一驚說道:“君貺說的是萬明那個老東西?”

“不錯,就是他,據我所知,萬明就在那個莊子上,夏公讓人調查那個莊子已然是觸碰到了皇上的秘密,看皇上的表現,他很生氣啊!”

夏竦也沒想到自己會弄巧成拙,他本想著聯合賈昌朝弄死陸子非,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這次再不能登上那個位置,那今生都沒有可能了,自己咋就那麼賤呢?

洛陽豈是他們能染指的,那個地方除了知道的人以外,對其他人來說是等同於禁地一般的存在,那裡有太多的秘密,若不是陸子非識相,估計他現在墳頭的草都三丈高了。

相比於范仲淹的愁眉不展,韓琦倒是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富弼說道:“稚圭你還在那傻樂,都到火燒眉毛的時候了,你快想想辦法啊!”

韓琦說道:“為何要想辦法,這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意外之喜啊!說不定我還要帶著禮物上門去感謝夏子喬呢?聰明反被聰明誤,其實就是個老糊塗。”

范仲淹似乎想到了什麼,心直口快的富弼接著又問道:“意外之喜?我看是你糊塗了吧!”

韓琦笑著說道:“希文兄難道你也沒想通其中的關節?”

范仲淹摸了一下頜下三寸長的鬍子說道:“稚圭是說陸子非那孩子?”

“是啊!變法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大,我們多次想把他拉進我們的陣營,利用他和皇上的關係轉變變法的頹勢,可他就像一隻滑不溜秋的泥鰍,

怎麼都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現在好了,有人將他逼向我們這邊,多好的,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受了這麼大的損失不反擊就不是他的為人了,有他幫我們和那些老狐狸打擂臺,彥國不覺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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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拍手說道:“妙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泉州巡檢實際上也是針對他去的,曹家那小子當初就是陸小子舉薦的,我想不通他們是真的糊塗了嗎?沒事惹那小瘋狗做什麼。”

范仲淹說道:“你們不要覺著他沒進入官場就沒有人脈,今天只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已,他每年給邊軍和衙門的錢不是白給的,上千萬貫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拿出來的。”

韓琦附和道:“是啊!那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別人我不知道,開封府那位包青天一定會站在他後面,其實他最大的靠山還是那以為啊!”

范仲淹輕輕一笑說道:“前天我去三司,好像看到他在張方平的房間,正好印證了前段時間他和張方平一起在垂拱殿奏對的事情,這局面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韓琦問富弼道:“彥國,洛陽那個莊子裡到底有什麼,皇上為何一聽就那麼大的反應。”

富弼說道:“陸家的莊子我去過好幾次,後院是皇上的親衛軍在把手,沒有皇上的手令根本進不去,我在陸小子身上側敲旁擊過,他都一言代過,明擺了是不想告訴別人。”

范仲淹說道:“我倒是知道一點,是我上任後有一次皇上說漏了嘴,現在市面上的琉璃製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從那個莊子上出來的,其他的恐怕就只有皇上和陸小子本人知道了。”

富弼說道:“我現在很想去陸小子的府上,看看他得到今日早朝的訊息後是什麼模樣,大發雷霆,怒不可遏還是平靜如水。”

韓琦說道:“這只知道要是當初希文兄收他為徒,說不定還在我們都成功了,再不好也不至於這麼被動,有些人那,失去了才知道珍貴。”

這是赤裸裸的揭短,都過去三年了,你韓稚圭還不放過我,范仲淹每次聽到這話他的心都會抽搐一下,一個大頭兵想拜一個封疆大吏為師,是誰都不會答應吧!但事實就是他的確是一塊未被打磨的璞玉。

富弼火上澆油的說道:“他做的那件事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你們要明白,他沒有藉助任何人的力量,就靠一張嘴,嘖嘖,他是看不上我,能看上我,他當我師傅都行。”

范仲淹一聽到看不上這個詞,笑著看向韓琦,陸子非當時只想拜自己為師,而拒絕了韓琦,反正兩個人在陸子非這個事上都不爽。

陸子非聽完李霖的講述說道:“就這麼大點事把你氣成這樣?來別生氣,喝杯奶茶消消氣,他有張良計, 我有過牆梯,各憑手段唄!”

李霖喘著粗氣說道:“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找回場子。”

陸子非說道:“我說過不找回場子嗎?他們想真刀真槍的幹,我們奉陪到底,怕個雞兒,態度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這一點要牢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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